王澜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残唐记 > 二十二、五斗米教
夕阳斜挂,天色渐晚。严泰担心花未晞找不到自己着急,便站起身来,拱手道:“李兄,多谢热情款待!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

“我与严兄意气相投,不如咱找个酒馆,吃些便饭,喝些酒水,顺便攀谈则个如何?”李存勖极力挽留道。

“不了,多谢李兄好意。”严泰说道。

李存勖见严泰去意已决,心想着自己此次南下还有要事要办,便也不再执意挽留,在茶馆门口处与严泰依依惜别道:“严兄刚刚出手,免除李某的钱财损失,李某本想宴请严兄,以表谢意。但李兄有事不方便,咱们有缘再聚。”

严泰与李存勖客套了两句,李存勖也不忘提醒严泰注意扒手报复,保重保重之类话语,便自投西寻李存孝去了。

且说严泰自别了李存勖,转头向东,回客栈寻花未晞。没走出多远,路过一个青石板小道,只容三人并排而行,夕阳无法照射进来,道内略显昏暗,没有一个行人。严泰自顾左右打量景色,没注意前方突然跳出三人挡在身前,撞了个满怀。其中一人猛推一把,严泰后退几丈远,险些跌倒在地。看着严泰的狼狈样子,这人嘲笑道:“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一推就倒,也是个弱不禁风的没用废物。”说罢,与其他二人哄堂大笑起来。

严泰站稳身子,抬头一看,只见这三人都是中等身材,尖嘴猴腮,额头上刻着“米”字,长相极其猥琐,其中一人正是方才茶馆里的扒手,这扒手装束一改之前,手拿蒲扇,身穿白色大褂,一副学者形象,与之前偷盗行为形成巨大反差。

扒手笑罢,双臂抱胸,慢悠悠地走进严泰,邪恶地说道:“爷在这地盘干着白日闯的买卖,从来没人敢阻拦,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就你好多管闲事,坏了爷好事,还害的爷吃了皮肉苦。爷跟了你几个时辰,就为报今日之恨。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地方,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那个穿白衣服的男的滚走了,再看谁能救你。”

扒手话里话外都要置自己于死地,严泰心中大叫不好,缓慢后退数步,突然一个转身,掉头就跑。没跑几步,正面迎头又出现了两个人堵住了去路。

扒手大笑道:“小子,还想跑!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道左右被房屋所堵,只有前后两个出口,你认为我会堵前不堵后吗?这里是我们专门给你选好的葬身的地方,乖乖赴死吧。兄弟们上,弄死这个多管闲事的兔崽子。”前后五人分别从背后拿出镰刀、烧火棍等,气势汹汹地向严泰走来。

严泰暗暗叫苦,眼珠子提溜着乱转,盘算着脱身之计。疏忽间,脑子里闪出了昔日翻看的典籍:东汉时期,张道陵在蜀郡鹤鸣山创立天师道,因崇拜五方星斗和斗姆,又被称为五斗米教,教众皆额头刻着米字。

想到此处,严泰口中喃喃念道:“大道浑然,万物之根,生育天地,运行星辰,虚极玄宗,妙化致深。守志嵩岳,不懈专精,阴阳相合,大敞法门,深弘典奥,道俗归心,道教之兴,于斯为盛。”

扒手等一伙五人听得严泰默默念的正是五斗米教的教义,心中诧异,异口同声道:“你是什么人?五斗米教的教义你怎么知道?”

严泰小时贪玩猎奇,好翻看术数,痴迷骗人戏法,其中也了解了不少五斗米教的历史,自然熟知五斗米教的教义,默默念出,期望碰碰运气,救得自己一命。没想到还真让他撞对了,当下欣喜万分,却不敢当面表露,只得强压心中喜悦,说道:“五斗米教教义只有五斗米教教众才知晓,我能念出教义,你说我是什么人?”

“你难道是自己人?可你额头怎么没有米字?”扒手一伙五人中的其中一人问道。

“教主和四大护法都不刻米字,你不是教主,难道你是护法?”扒手一伙五人中的另一人问道。

严泰脸色一沉,故作姿态道:“你说呢?”

众人听了此言,又见严泰神态自若,完全不是撒谎的模样,顿时信了十分,战战兢兢地俯首要拜。扒手却站了出来,拦住众人,说道:“护法虽然每次出面,都带着面具,但你与四人身材不符。”

其他众人一听此言,顿时醒悟,疑虑重升,暗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扒手指着严泰,问道:“你说你是五斗米教教众,那你说我们五斗米教道馆建在何处?”

五斗米教在东汉时期原本是道教一支,用于发扬道家道学,后被历朝历代野心家利用,借助术数哄骗百姓,谎称天神,一心想推翻当朝统治者自立,所以被称为米贼,历来被朝廷打压,教众东躲西藏,道馆也建的十分隐蔽,除教众外,很少有人知晓五斗米教道馆真正地址。

严泰眼见哄骗过去,正在暗自得意洋洋,却没想到被扒手搅了局,心中暗骂道:“该死的偷儿,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没想到如此奸诈,竟哄骗他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扒手见严泰默不作声良久,胸中底气越发足了起来,又朝严泰跟前迈了几步,说道:“凡五斗米教教众不可能不知道五斗米教道馆建在何处,你答不上来就绝对是假冒。”

严泰心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绝非对手,前后去路已被堵上,绝难以逃脱,此时情形凶险异常,但依然表面上故作镇定,神态自若,说道:“五斗米教道馆秘密非常,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吗?”

众人被严泰阵势镇住了,心中暗暗嘀咕:“这小子为什么如此镇定?难道真是五斗米教的护法不成?”扒手却没被严泰所骗,嘴角上扬,哼哼了两声,边拍手边说道:“小子,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真有大将风范。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回答不上来五斗米教道馆的为准,我还真信了你是五斗米教的护法,只可惜 ......”

众人经扒手这么一说,顿时醒悟,纷纷恶狠狠地围了过来,逐渐将严泰圈在一步之内,掏出手中刀棒等各色武器,朝头顶砸将下来。严泰进退失据,避无可避,暗叫道:“我小命算是丢在这儿了。”

各色武器眼看就要砸到脑壳之上,严泰下意识地双眼紧闭,双手抱头,失声叫了句“啊”,耳边响起了“铿铿铿” 碰撞声,却并没有落到自己头上。严泰悄摸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看见一把铮亮长剑横在自己头上,握剑的正是花未晞。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严泰好奇问道。

“一天没见你人影,到了晚上吃饭时间,依然不见你回来,我想着莫不是在街坊遇到了危险,便出了客栈四处寻你,寻到了这里。”花未晞横着长剑,眼珠子却始终不离开扒手等人。

“这么说来你担心我安全喽?我在你心中还是很重要的。”严泰眉飞色舞地看着花未晞,嘴角微微上扬。

花未晞被严泰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红润,如擦了几抹粉黛,更显得美艳动人,严泰一时看痴了。

“他娘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男女,竟然在这里调起情来,完全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大家一起动手灭了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扒手粗鲁地骂道。

话音刚落,扒手一伙中一人手提镰刀,气势汹汹朝严泰劈来,只见花未晞不紧不慢,走到严泰身前,抬起纤纤玉足正中那人胸窝,那人“啊”了一声,便如同断了线的人偶飞了出去,撞到灰砖砌成的墙面,掉落在青石板路上,昏死了过去。花未晞的一击,仅一眨眼的功夫,瞬间怔住了众人,扒手等人心中畏惧,纷纷不敢上前。

“别被这女娃娃给吓住了,咱们五个人,连个女娃娃都收拾不了,传出去还怎么在道上混?大家一起上,让他左右应接不暇。” 众人各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花未晞和严泰二人围在中间,各色武器纷纷向花未晞使来,花未晞左脚为轴,右脚长驱,双手扶地,脚如一把钢产,速度极快地在地面上画出了圆形,众人躲闪不及,小腿纷纷受到重击,倒地不起,手捂住小腿,汗如雨下,面露狰狞。

花未晞拍了拍双手灰尘,站起身来,扫视周围倒地众人,说道:“还打吗?”

扒手没想到花未晞功夫如此高强,心知集五人之力,也完全不是眼前这位小姑娘对手,当下忍着疼痛艰难站起身来,谄媚之色和痛苦之情交织在脸上,更显猥琐,文绉绉地求饶道:“姑娘虽为女流,但武功之高,已经突破天际,我等五人如地上小小蚍蜉,岂能撼树,微微星辰岂能与日月争辉?求姑娘高抬贵手,将我等几人如屁般放了。”

花未晞听了扒手一顿恬不知耻的吹捧,浑身不舒服,便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滚。”

扒手等五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的离开了。

“回去吧。”花未晞见扒手等人已经离开,便转身向严泰说道。

“等等。”只见严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白帛,上面小篆写着几行字:

“八月初八,戌时,钱塘东南郊外。

集结。神迹。

切勿延迟。”

严泰看着白帛上的内容,顿生好奇,口中喃喃自语道:“神迹?什么神迹?这世间难道还真有神迹不成?”

“咱们去郊外看神迹。”严泰本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见有神迹可看,两眼直冒光。

“神迹?”花未晞不明所以。

花未晞接过严泰递来的白帛,看了一眼,说道:“集会人多易生事端,咱们还是不要去了。”

严泰似乎没有听见,十分兴奋地向东南方向走去,花未晞无奈只得跟上。

夕阳渐渐落下,夜色悄然上浮,羊肠小道上飞出了许多点点亮光,这些萤火虫与天上泛出的星星交相闪动,煞是可爱。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过后,路旁野草上还沾着水珠,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味和青草气。

严泰只顾着前去猎奇,晚饭还没吃,刚出发时还不觉得,现在有些饥肠辘辘了,顺手在路边摘了几颗湿漉漉地野杏子,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递给花未晞说道:“这附近也没个吃饭的地,你讲究吃点杏子充充饥吧。”

正说间,忽听得身后传来说话声:“他奶奶了,那个贼娘养的死小子竟然有个武功如此高的姘头,咱们挨了这等亏,真是晦气。”

严泰听得这人声音是那扒手,便急忙与花未晞躲进了路边草丛。

“大哥,别生气,到时再找个几个身手好些的兄弟,我就不信咱们这一个五斗米教还找不出几个能对付那女娃娃的人?”

“不说那些晦气的事。兄弟们,这怡红院的酒菜可香?”

“托大哥的福,今天我们也有幸去了趟。这酒菜好吃的让我们感觉这顿打挨得值得,只可惜那些漂亮妞没机会品尝了。”

“咱教发了召集令,正事不能耽误,下次咱还有机会。”

“谢谢大哥。”一群人淫邪地笑着走远了,严泰和花未晞才穿出草丛。

“正愁找不到五斗米教集会的地点,这下有他们在前面领路,简单多了。”严泰沿着湿润的泥土留下的脚印,远远的跟在扒手等人身后。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面露出了些许亮光。

“应该到了。”严泰说道。

走近些,见亮光处是一堆篝火,篝火前搭了一个简易台子,台子下站满了一群乌合之众。台子前面是一个道观,门头上赫然写着“正一盟”三个大字。严泰拉着花未晞躲过嘈杂众人,溜到道观后墙翻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滩池水,水中竖立着太湖怪石,水流穿行而过,水池东北角水榭凉亭延伸出忽高忽低的游廊,慵懒舒适的依偎在池塘边。严泰和花未晞穿过游廊,来到西北角错落围建的几座房屋旁,见屋顶飞檐翘角,如大鹏将飞而未翔,甚是气派。略走几步,一个房屋大门敞开,内修一座高台,高台上端坐着陆修静石像,严泰见了不禁摇头道:“如此突兀的石像,毁了这江南园林的美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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