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般风轻云淡的声音,薄靳舟却有种所有声音被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就好像几年来他所有的寻找,所有的牵挂,所有的不安和愧疚都是自作多情。

他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想说的每一句话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可笑。

“我……”

“不好说就不用说了,吃饭吧。”兰絮微笑着,忽的开口。

薄靳舟侧头望去,才发现服务生已经端着饭菜上来了。

薄靳舟一边心中暗恼厨师手脚如此麻利,一边庆幸打破了刚刚的尴尬。

他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我才刚吃过。”兰絮摇了摇手。

薄靳舟不敢勉强,只好作罢。

很快,四道菜全部上齐,兰絮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薄靳舟吃饭。

薄靳舟食不知味,却不得不大快朵颐,一时还要注意着兰絮的神色,一时间,汗竟然掉了下来。

发觉汗珠滚落的时候,薄靳舟忙抬手去抹,偏手中筷子还夹着菜,一时间,狼狈不已。

“呶。”一张面巾纸递到他面前,薄靳舟抬头望去,她依旧面含浅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不染纤尘。

“谢谢。”薄靳舟接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敏感的感觉到上面的硬度,再不复当初那般柔润,“你的手……”

“嗯?”

薄靳舟放下筷子,手中捏着那张面巾纸紧了又紧,“你走之后,我才从寄余生那里听说你的手被烫伤的很严重,甚至……”

“都好了。”兰絮忽的开口,她伸出手,左手拉起袖管在薄靳舟面前转了两圈,从指尖到手臂光洁柔滑,没有一丝半毫烫伤的痕迹,她微微一笑,“你无需自责,我已经都好了。”

是的,都好了,摊放在他的面前,兰絮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和抽搐,只是,在指尖和虎口处茧痕斑驳,不知做过什么。

兰絮收回手,整理好袖角,薄靳舟刚刚注意力一直放在她的右手上,此刻才看清楚,她的左手手腕上赫然是一串佛珠。

薄靳舟瞳孔骤然一缩,脱口而出:“你现在信佛?”

兰絮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手上的珠子不由得笑了笑,摇头,“不信。”

“是吗?”

“嗯,只是带着玩玩罢了。”

薄靳舟松了口气,抬手在脸上擦了擦,目光却还是落在兰絮的右手上,“当年,对不起。”

“没关系。”

“你不怪我吗?”

不能做衣服,不能画画,甚至比这要多的多的许多事,都不能再自己做了。

“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你不如怪我自己。”

薄靳舟抿了抿唇,心中愈发愧疚。

她仿佛从不会急严令色的指责一个人,她仿佛生来便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哪怕,她心中那般苦。

“对不起,若当时我能多关心你一些……”

兰絮摇头,“往事已矣,何须重提,你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薄靳舟苦笑,无须重提吗?

重新提起筷子,薄靳舟口中愈发没有滋味。

食不下咽的吃完一顿饭,兰絮就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虽然不知你为何而来,但,如果你想见孩子们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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