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员所很安静,添了更多庄严的气氛。

陆漫走在魏俊彦身后,陶英挽着她的手,似是为了安慰她,不时的拍拍她的胳膊。

魏俊彦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在看到薄老夫人和陆漫的关系这么好时,眸间不经意深了几分。

一路无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该是魏俊彦早就打好了招呼。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魏俊彦停下了脚步。

陆漫看了眼眼前封闭的房门。

“这是探视间,因为情况特殊这次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了。这位老夫人要麻烦在外面稍等片刻。”魏俊彦没有直接点名对方的身份。

陶英倒是随意的直接点了头。

陆漫抿着唇颔首。

魏俊彦这才抬手敲了下门。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制服的警员,很严肃,看到门外的是魏俊彦后,又看向了陆漫,让到了旁边。

陆漫已经差不多看到里面的一些场景,缓步走了进去。

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细微的回荡。

咔擦——身后的门关上了。

陆漫抬眼,看向玻璃后的邵聿景。

竟然,真的是他。

直到这一刻,看到他这样出现在面前,她才恍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邵聿景瘦了点,和她印象中相比。

英俊的脸上点点胡茬,眼下有些青灰色,一看就是没说好,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少有的疲惫,和她往日见他时那种精致的样子大不相同。

对上她的目光,邵聿景勾起唇笑了下,只是脸上几分苦涩。

陆漫看不懂他表情的深意,她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了一会儿,邵聿景动了,手抬了起来,示意的指了下她面前的椅子。

陆漫抿了抿唇,坐了下来。

邵聿景便拿起了手边的话筒。

同样的东西陆漫的手边也有一个,是探员所里供来探望的人和被探望的嫌疑犯说话用的。

陆漫的眉头因为嫌疑犯这三个字蹙了几分,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

邵聿景的嗓音很温和,温和的完全想象不到他此刻是这样的处境。

“对不起,上次去了医院,但还没看到你就有事先离开了。”他道。

陆漫抬眼:“你来找过我么?”

在医院时,除了看到他的几个未接来电,她并没有他的其他消息。

邵聿景点头,嘴角却抿了几分,不欲继续这个话题。

他如何说的出口,在医院的落荒而逃,薄夜寒对他说的那些话,已经早就预兆了如今的结局,不是么?

“今天让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半晌,邵聿景这样说道。

陆漫心里很乱,轻吸了一口气。

她摇摇头:“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好好地就成了嫌疑犯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总不可能当初那个酒吧的阿勇是他下的手,她完全不能想象。

邵聿景嘴角依旧苦涩,眸子里全是晦涩:“不用替我找律师,我会认罪,无论结果是什么样,都是我应该偿还的罪。”

陆漫圆眸微睁,怔在了原地。

他这么说……难道,真的不是陷害和误会?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邵聿景的声音低了几分:“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让那么多人因为我丢了性命。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也是因我而死。至于其他的,别再问了好么。”

顿了顿,他的嗓音晦涩了几分:“我想在你面前留下最后的尊严,最后一面了,我不想那么狼狈。”

最后一面这几个字被他咬字加重,徒添了几分悲凉。

陆漫的眼眶几乎一瞬间红了。

这算怎么回事?最后一面?明明是好朋友来着,她想过无数次力所能及的感谢他,怎么这个人说没就要没了呢?

究竟是什么事,他到底做了什么,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平静的表情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波涛?

她咬着下唇,压制着内心的涟漪。

邵聿景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好了,但这绝不会是最后一面。

陆漫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话筒的手微微缩紧,平缓的声音道:“好,那你让人找我来,是为了说什么?”

邵聿景看到她眼尾的红意,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勾,笑意又很快散去,染上无尽隐忍。

他单手抹了下脸,似是重新做好了准备,声音低到听不清:“小漫漫,你还记得你的母亲么?”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陆漫蓦地圆眸睁大了几分。

“什么?”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关于母亲,是她从来不愿意想过的话题。

邵聿景的声音还在继续:“或许在某个瞬间,你也曾觉得我有些熟悉。”

他抬眼来,直直的对上陆漫的眼神:“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我回国不是因为乔之南,甚至我出现在国外,也全是因为你,你会相信么?”

他的嗓音显得那样平静,在话筒里添上了几分机械,陆漫的心里则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恍惚,竭尽全力想要冷静,却镇定不下来。

这让她太意外了,从第一面见到邵聿景时,她就曾觉得他有些熟悉,但随之的记忆太久远,她从未追踪过。

陆漫抖着声音开口:“我不明白,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手有些发软的撑着桌子,她殷红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邵聿景。

邵聿景薄唇轻启,嗓音淡淡的带上了些许深远:“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凭空而来。”

哪有莫名其妙的深情呢,从来都是珍藏已久的真心罢了。

“你六年那年,那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呢,那么小,眼睛大大的又黑又远,身子纤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邵聿景往后靠了一点,目光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那时候的我,十二岁。”

他笑了笑,眼前似乎闪过了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的他:“我从小跟我的母亲生活在国外,对凉城没有任何的记忆。”

“直到那一年,母亲告诉了我关于她的过去。”

“她出生的地方,是一座在南方的老城,历史久远,文化底蕴深厚,每每到了冬天,湿冷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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