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看麦兜,林暮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那场闹剧下来梁秦真的给她买了整整一饭桶的酱肘子,随之而来的是他整整一周都没出现在她的病房,每次有人推开病房门林暮都欣喜地看过去,然后在受宠若惊的小医生目光里悲桑地低下头。

像是赌气一样,每次到吃饭的点,她的病号餐都丫的是酱肘子!看得林暮想问候某人的亲戚。o

她就这样,脑袋上缠着的绷带还没凉就被人无情地抛弃在病房里了,连换药的时候梁秦都不再来了,看来他是真的下定决心和自己冷战了。

坐在办公室里,梁秦左手食指支着下巴右手握着手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嗯,既然如此,如果有必要那你就先收留她一阵。”那边清澈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揶揄,“我的时间很宝贵啊,一个小时我拼书就能凑1万字了,能赚……”

“你就钻钱眼里别出来了,舅舅看到你绝对欣慰。”梁秦说得轻飘飘的,一眼扫到站在门口他带的那个有些局促的小实习医生,大男生有些有些尴尬地吐吐舌头,“老师,我去给306的病人换药。”说着就往走廊跑。

“回来。”梁秦转着手里的钢笔,说得理所当然,“你回来,换个女医生去。”他老婆的脸是谁都能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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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挂彩到现在已经一周了。

林暮像病入膏肓一样,浑身无力地靠在靠背上看着屏幕上麦兜可怜兮兮而又深情地说,“为了妈妈,我决定再也不吃鸡,”她此刻多想冲去梁秦的办公室说,“为了你,我决定再也不吃酱肘子。”可惜这几天她连梁秦的影子都见不着,她现在流的血和泪都是那天脑子里进的水,她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会在梁秦明显的期待目光下说酱肘子!想起来林暮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把自己抽醒。

林暮合上电脑,心情低落得连刚查到的95.4的学分绩都不能再给她安慰了,吸着手里的牛奶林暮看着窗外的小树林,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而她现在悲惨地呆在医院里,前路渺茫,虽然不排除自作孽的成分。

“学姐!”林暮正忧桑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张兴高采烈的脸放大到林暮脸前,顾泽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学姐,你又生病了?”

那大大的酒窝和弯起来的眼睛完美地替顾泽说出了他没说出的后半句话——“太好了!”

林暮咬咬嘴唇,尼玛啊,她是造了什么孽,每次在她最悲伤的时刻都有人蚕食着她的悲伤并以此为乐,看到顾泽一脸兴奋林暮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伤口,扫把星的威力太强大,她是想挂彩,不是想挂了!

顾泽一直洋溢着他灿烂的笑在病房里晃来晃去,一会儿帮林暮掖掖被角一会儿帮林暮倒一杯水,林暮视若无睹地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侧脸就看到顾泽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大束蓝色妖姬插进花瓶里然后一脸你表扬我吧的小表情坐到她病床上,林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哀嚎一声,“把你的花带出去,爷对玫瑰过敏!”

顾泽坐在床边点点头伸长胳膊去拿花瓶一不小心花瓶往病床上一歪,整整一大束花九十九朵蓝色妖姬全乎到了林暮的脸上,顾泽同学吐吐舌头在病房里蔓延不绝的喷嚏声中屁颠屁颠地把那一大束花抱出去又死皮赖脸地回来手忙脚乱地帮林暮擦脸上的花粉。

手指触及的地方软绵绵的,豆腐吃得那叫一个饱,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顾泽这枚小渔翁此刻欢欣鼓舞,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你觉得无望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对于顾泽,一向擅长把星星之火发展成可以燎原之势。

擦完花粉顾泽的手指有些流连忘返舍不得从林暮脸上移开,下一秒脸上一疼,就看到眼前“虚弱”的学姐吹着拳头笑得一脸邪恶,顾泽退后一步,“学姐饶命,饶命,我是专程来探病的,我特意给你带了你的最爱。”

最爱?林暮眼睛亮了一下,就看到顾泽高兴地举起了真空包装的……

酱肘子!

霎时,病房里那声“滚”中气十足。

半晌,病房里一片安静,率先打破这片安静地就是顾泽那声略带尴尬的“梁老师好!”林暮一惊抬起头就看到梁秦斜倚在门口,白大褂穿在身上对她而言演绎着浓浓的制服诱惑,林暮清清嗓子现在不是想歪的时候,可是梁秦只是轻笑了一声说了句“不错”就走了。

那凉凉的目光看得林暮打了一个寒战,那声“不错”更是听得林暮心惊胆战,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可是,你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来了就来了,你丫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一丝憔悴都没有,一点黑眼圈都不带!

用拳头吓走了顾泽,林暮正难过地发着呆的时候一个东西嗖地扑过来,一爪子拍过林暮的嘴弄得她一嘴猫毛,蓝胖卧在床边叼着吸管歪着脑袋卖萌,林暮差点忘了那天和她一起被抛弃的还有可怜的蓝胖,招招手把蓝胖抱在怀里抚摸着蓝胖软绵绵的毛满心的失落。

那天沐朝说,蓝胖这种猫不好找吧,不等她回答他又自信地说,梁秦也不好找吧。

梁秦……

林暮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没皮没脸的人,不意味着她好意思舔着脸去对梁秦说,“梁秦,虽然已开始我是把你当沐朝的替代品,但是后来我真的喜欢你了。”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这样的解释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接受,可是偏偏却是事实。

当初看到梁秦的时候,他十七岁,和沐朝离开她时一样的年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学校那棵桑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在他脸上,日光倾城,和沐朝那张照片一模一样的场景。

那一瞬间,她欣喜若狂。

从六岁到十三岁,林暮对沐朝是最彻底的依赖和最不可救药的迷恋,失去之后她一直在寻找,直到那个清晨。

十三岁的她曾以为那是时间给他们的最美好的巧合,现在才知道那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这是她给他们的爱情设定的开始,骄傲如梁秦,怎么会接受?

她开始去了解梁秦的每一个爱好,她开始穷追不舍,她开始乐此不疲地调戏他,她骑着单车等在高中部的校门口对着梁秦招手,她用最高调的方式宣布她对他的所有权。

再相见,她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十三岁的女孩子,在她认真地去爱一场的时候,他们的爱情还是走到了一个死角,而一切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

她一直向他要一个承诺,一个即使有一天他知道她做错了也不会不要她的承诺,那时他答应了的,而现在……

有什么承诺抵得过这样的欺骗,林暮拽过一截纸狠狠地擤了鼻涕一扬手扔到窗外,事已至此……

林暮“嗷”地叫了一声烦躁地抓抓头发往后仰倒在病床上,她的爱情顾问一个“伟大而高尚”地把自家男人让给自己姐姐跑去美国了,一个正周旋于自己继兄和包子之间拒不承认自己生了孩子拍屁股走人的壮举,而她自己现在脑袋上缠着纱布坐在医院里束手无策唯有长嚎。

蓝胖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看自己主人抓狂又事不关己地低下头伸着舌头舔牛奶喝,林暮一愣一把把被子掀开伸手扳过蓝胖的大圆脑袋直直地看进蓝胖圆滚滚的眼睛里,末了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异短这种猫比较独特,必须每天都洗眼睛,否则很容易生病,而现在看蓝胖悠然自得的小模样显然不是七天没洗眼睛应该有的样子,那天梁秦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抱着蓝胖一脸云淡风轻地说,我看你这只猫不顺眼很久了。

只能说,某人很闷骚。

想到这里林暮一个打滚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蓝胖就往梁秦的办公室跑,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都没人搭理,林暮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气运丹田抬脚对着门狠狠一踹,门没动自己脚麻了,林暮反应过来这几天警匪片看多了后遗症有点严重。

“你在干什么?”一个小护士跑过来面露惊恐地看着林暮,这架势,是来寻仇的?

“呵呵,梁医生呢?”林暮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她刚才表情很凶狠吗?

小护士后退一步,“梁医生到C市开会了。”看着林暮若有所思的样子小护士壮壮胆子接着说,“这位病人,请你不要在这里吵闹。”说着指了一下墙上那个“请保持安静”的牌子。

林暮笑眯眯地走近一步,“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不知道。”小护士后退一步被林暮迅速的表情转换吓得不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他们那漂亮惊艳又英勇无比的院长夫人?愣神的空当看林暮抱着猫走远了小护士赶紧追上去,“你是不是林暮啊?”

拎着刚才那个小护士还给自己的包,林暮去办好了出院手续,据小护士说梁秦说了,如果有人来他办公室踹门就把这个包给她,林暮抱着自己的LV无限凄凉,这是继赶走蓝胖之后要自己也拍屁股走人吗?

坐在喷泉边上,林暮甩手把蓝胖扔到一边哗啦把自己的包反过来一把倒在地上,靠,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个钱包和……一串钥匙、钥匙?林暮一向没有出门带钥匙的习惯,所以说……梁秦这厮还真是闷骚到底啊,自己去开会还不忘把钥匙给她避免她无家可归,虽然他是铁了心跟自己冷战,一个电话也不接。

但是,林暮眨眨眼睛,梁秦,看在你这么温柔体贴为我着想的份上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百思不得骑姐了,兴奋地把钥匙往空中一抛……眼睁睁地看着钥匙哗啦一声落进了水里,所谓乐极生悲自作孽不可活大抵就是如此了,林暮看着那个巨大的喷泉水池欲哭无泪。

在这个颇具新年气氛的日子里,林暮彻底无家可归了。无奈之下拨了安奈的电话,可惜那货居然跑去山沟沟里找新闻了,林暮无力望天,自从安奈去E.A财经实习之后就越来越不正常了,在顾狸主编的英明领导下向来冷艳高贵的安大小姐专找鸟不拉屎的地方跑,腹诽了几句林暮挂了电话,正想破脑袋的时候,突然柳暗花明了。

林暮兴奋地站起身来,拨通了南安安的电话,许久那边才有人接,听起来声音有些像刚睡醒的慵懒,“喂~~~”南安安的那个“喂”相当得百转千回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冷战,爷让咱暮爷肉偿怎么样,嗷嗷,木有人理爷,唔,桑心地捧着大圆脸蹲墙角画圈圈去,嗷嗷,下篇爷还要开军旅嗷嗷,军旅可以勾搭花姑娘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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