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时分，太阳落得早，才下午五点不到，天空已经灰沉沉一片，气温也降得快，路上行人不时裹紧外套，生怕冷气入侵。
因怕天气过于潮湿，地面太滑，司机特意放缓车速。坐在副驾驶上的钟名也，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后排的小女孩在做什么。
但一路上缘缘都侧着脸望着窗外，连姿势都不换一下。
钟名也早就听闻孩子好像跟平常孩子不一样，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一时间他又说不清楚。
把手里的文件合上，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跟缘缘套近乎。
就看到孩子已经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吓得他心底发虚。
“咳咳，你饿不饿？等下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小不点，跟大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经过这几天跟孩子的接触，他总感觉孩子有时候跟大老板还真相似，都是一样的倔……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他略显尴尬的皱起眉毛，没想到仅因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还即刻被孩子学到了，缘缘也跟着皱起眉心，还一脸苦哈哈的回视他，不等钟名也出声，她就开口了，“你可以讨好我，但你从我身上，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嗯哼？”钟名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么超年龄的话题，从才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他一直以为后座上的小不点不会说话呢，没想到……“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原来孩子不是哑巴，这对他来说，跟发现新大陆没什么两样。
“你想讨好我也可以，不过你要是敢跟我爸爸一起欺负我妈妈，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缘缘说的一本正经，从嘴里说出的话，跟她稚嫩的外表，完全对应不上。
不过钟名也很快就抓住了，小不点话里的重点，“爸爸？你是指大老板？”
如果不是大老板的话，他还真想不出小不点嘴里的爸爸，会是谁了。
但他跟在大老板身边多年，对方不是从不近女色吗？怎么突然就蹦出这么大一个孩子？不过很快，钟名也就释怀了，只因为他想起了林危言，而小不点的妈妈，恰好就是林危言……所以，这样串起来，所有的疑惑不就解决了吗？
不过孩子的长相，跟苏简生还是有挺大差异的……
“你在想什么？”见钟名也一直不出声，还持续晃神，缘缘坐正身子，语气也生冷许多。
“额，我没想什么啊。说吧，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钟名也忍不住伸手想要揉缘缘的脑袋，却被缘缘一脸嫌弃的避开了。
不过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钟名也拉着她走进星级西餐厅时，缘缘的注意力就被各式各样的美食给吸引住了，坐在软质沙发上，悬着双腿，一脸爽快的翻看菜单。
缘缘不是个贪吃的孩子，但这些美食是她头一次见到，不过她也仅仅是按照自己的食量，点了些自己认为会好吃的食物，等服务员送上柠檬水后，她才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钟名也，“我爸爸去哪了？”
钟名也这时候正低头编辑信息，听到缘缘这么一说，才抬起头，“你爸爸出国了。”说完又顿了顿，再次开口，“你不是才四岁吗？平时要不就不说话，要不就是能噎死人，你这个臭习惯是跟谁学的？”
年纪小小，就跟小大人一样，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缘缘用胖乎乎的小手撑着小脸，“哦，下次我会注意。”敷衍的回了一句。但在她低头汲吸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嘴里呢喃，“四岁怎么了，四岁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钟名也给听清了。钟名也扯扯嘴皮，一句话就把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给问住了。
是啊，四岁的小孩，有自己的想法，不也很正常吗？
“先吃东西，钟叔叔快饿坏了。”不想继续被一个四岁小孩呛话，钟名也转移了话题，边说边把披萨移到缘缘的面前。
“问你个事。”缘缘拿着刀叉，往嘴里送了一口披萨，然后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瞅着钟名也。
瞳仁黑不溜秋的，让钟名也心头不由一摄，“嗯，你说。”
谁让对方是自己大老板的“私生女”，作为小员工的他，在小小老板面前，依旧得小心伺候着。
“我爸爸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
“……”钟名也完全没想到孩子会早熟到这个程度，一开口就问他，大老板的私事，这……这让他怎么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真的有了哦。”缘缘奶声奶气又十分义正词严的开口。
“没有。”钟名也态度无比坚定，反正在他跟随苏简生的这些年里，他确实没有见到苏简生对哪个女人动了情。
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满意，缘缘继续低头往嘴里送吃的，直到把桌面的水果拼盘消灭完，她都没有再说话。
看着她又恢复安静状态，坐在对面的钟名也全程食不知味，他不由在心底暗想，孩子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不然为什么前后性格会差别那么大？
要么缄口不语，要么就跟机关枪一样……
……
苏荷CLUB。
桌上的酒瓶已经见了底，叶因怕林危言喝太多伤胃，急忙付清酒款，然后在保安的帮助下，把林危言扛到出租车内。
“真是的，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明明两人喝的差不多，但林危言醉酒程度明显比她严重多了。
熏红着两颊的林危言，视线也迷离起来，“嗝。”打了个酒嗝，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原以为她会睡过去，没想到她开始胡言乱语了，“喝，继续喝，我还要喝很多很多酒。”
看着她乱了分寸，叶因的眉心也紧紧锁着，“欸，欸，你都喝醉了，还喝什么啊，醉鬼，下次不要再约我喝酒了。”
想到等下还要把她扛上楼，叶因的脑瓜子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