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做了一夜的梦,梦见自己穿着上一海买的那件黑色露肩晚礼服,在灯光昏暗的舞池中跟一个男人跳舞。

她开心的以为那是顾惊洲,可是握着他的手,那感觉又分明不是。

苏音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那男人是谁,那男人的脸却笼罩在一片淡雾之中。

她想要推开他,却被那男人抓得死死的,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际,冰凉慎入骨髓。

然后场景转换,苏音看到自己被那男人抱着走进一间房间,耳朵里充彻着男人可怕的笑声。

她想要挣扎逃跑,却使不出力气,她叫着顾惊洲的名字,希望他能来救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却像蚊子一般弱小。

苏音害怕极了,她哭得声撕力竭,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正被那男人撕成一片片,而她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这样无助和害怕过,她在心里大叫着顾惊洲的名字,直到胸口堵得快要窒息。

突然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仿佛将苏音拉回到这个清醒的世界。

她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做了个恶梦。

是枕边的手机在响,天色已经亮了,苏音拿起手机,是谢宁打来的。

“你昨天去哪了,我打了一天电话,总是转到语音信箱里。我到CG找你,他们说你不在。”谢宁急促的问。

苏音坐起身,揉着胀痛的眼睛,“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我和顾总出差了,去了一趟上一海。”

谢宁迟疑,“你的声音怎么了?怎么好像哭过一样?”

“有吗?可能是刚醒的缘故吧。”苏音道。

谢宁接着问:“哦哦,你去上一海了?只一天?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干什么去了?”

苏音下床,往卫生间走,“签合同呀,见了当地的领导,还参加了晚宴。”

谢宁追问,“做了这么多事,用了一天?你们是做时空穿梭机回来的吗?”

这个问题苏音昨天回家时并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谢宁这么一提,苏音也觉出不对来。

若是成功的签好合同,不是应该在官方的邀请下吃喝玩乐吗?况且当初接机时,那些领导们不是说了嘛,安排了好些行程,等签完合同要带他们好好玩玩的。

可是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快?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数?

电话那边,谢宁听不到苏音的声音,“喂喂,苏音,你没事吧?”

“嗯嗯,我没事。不跟你说了,我要上班了,有空再联系。”

谢宁急道:“我晚上去接你吃饭,光影那边的同事们都想你了,苏音,苏音……”

苏音已经挂了电话,根本没听到谢宁说什么,她匆匆梳洗,想要到公司问问顾惊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公司,苏音刚放下手袋,顾惊洲便打电话过来,让她到总裁办。

来到顾惊洲的办公室,他正在键盘上敲打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如精灵般快速的跳跃,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一个小时后,召集公司高管层开会,我要宣布一项决议。”顾惊洲并没有抬头,一边敲打一边吩咐苏音。

苏音问:“顾总,请问是关于什么的决议。”

顾惊洲的手指敲下确定键,“部署上一海分公司的创建,任命顾亦寒为上一海分公司的执行总裁……”

他抬起头,看见苏音的脸,微微皱了下眉,“眼睛肿了?没睡好吗?”

苏音早上已经用毛巾敷了半天,还特意化了深色的眼妆,没想到这样顾惊洲也能看出来。

“做了一夜的恶梦,醒来眼睛就成这样了。”苏音嗫嚅。

接着抬起头,苏音问:“顾总,我想问……在上一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急?我记得来接机的那些人不是还说,合同签完了给您安排了一系列的行程,让你开开心心玩几天吗?”

顾惊洲又将目光投射在屏幕上,“苏秘书长,我们的位置是不是要调换一下?我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向你交待吗?”

苏音只好道:“不,不需要。”

顾惊洲点头,“会议内容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再整理一下,然后通知到每个人,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苏音应声,转身准备离开。

顾惊洲推开椅子站起身,把苏音叫住。

他点燃一根烟,在苏音的注视下静静吸着,良久,他才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非常忙碌也非常艰难,苏音,我希望你会做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

苏音不解其意,现在上一海的合同已经签了,顾惊洲也打算把顾亦寒派过去,顾亦寒不在纽约,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了。

而且他马上要跟林溪订婚,之后林明生肯定会兑现承诺投资CG,有可能会成为CG集团的董事之一。

一切顺理成章,看起来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可是顾惊洲的话,为什么会让苏音觉得很沉重呢?

苏音想问,却知道他不会回答。

想要安慰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只好应声道:“好的顾总,我记住了。”

“嗯,你出去工作吧。”顾惊洲将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过身看向落地窗外。

苏音退出总裁办关上门,她站在门外,并没有马上回到秘书室。

一门之隔的距离,仿佛是万水千山。

苏音突然觉得顾惊洲的背影很寂寞,那张冰冷的面孔和狠辣决绝的皮囊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灵魂呢?

苏音想起两个人还在一起时,那时顾惊洲已经任职CG的总裁,可是她却看不出他到底快不快乐。

还记得有一晚,顾惊洲喝得酩酊大醉来到苏音的住处,他扯脱领带跌倒在苏音的怀中。

沙发上,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顾惊洲只是枕着她的腿,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

“音音,我好累。”那一夜顾惊洲就这样沉沉睡去,临睡前只说了这五个字,那一刻这男人的脆弱和无助让苏音心疼。

可是到第二天早上他清醒之后,重新打好领带穿上西服,那种逼迫人心的气场和淡漠难测的气质,又让人难以分辨,夜里大醉后的他,和此刻清醒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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