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擦亮，乔洛洛便已经到了赵言述家门外，一下连着一下地将门铃按得震天响。
赵言述自从怀孕后便习惯了早睡早起，乔洛洛跟她住了几天很清楚她的作息，此番也不怕打扰到她休息——其实她主要还是怕来晚了，或者打电话让樊昊宸知道她会过来，樊昊宸会提前离开。
赵枫眠依旧跟在她后面，于是等卓祁铭打着哈欠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一脸倦怠，眼下尽是青色的人。
“你怎么来了？”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卓祁铭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指着赵枫眠问，“这又是谁啊？”
乔洛洛却没有心情跟他闲聊，开门见山地问：“樊昊宸在你这儿吗？”
卓祁铭一愣：“你找他来我这儿干嘛，言述怀着孩子呢，他怎么可能在我这儿过夜。”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乔洛洛追问。
卓祁铭脸上奇怪的神色愈深：“怎么，樊昊宸去哪儿了没跟你说？”
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樊昊宸在哪儿……
乔洛洛骨子里绷着的那口气当即被泄了，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脸色又灰败了几分。
在来卓祁铭家里之前，她还回了一趟樊昊宸的公寓，看见公寓客厅的灯亮着的时候，她别提又多高兴了，一路跑上去，却发现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盏灯孤零零的亮着。
不用人提醒她也想起来了，是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灯，才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可是他没有回家，不在卓祁铭这里，也没有告诉卓佳他要去哪儿，连念安也跟着消失了一般……她又还能去哪里找呢？
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卓祁铭面色变换了一瞬，似在挣扎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过，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他昨天确实是来过的。”
“他来过？”乔洛洛反应很快，一把便抓住了卓祁铭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基本肯定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除了什么问题，卓祁铭轻轻摇头，探究地看着乔洛洛说：“他没说什么，只把念安交给了言述，说让我们今天帮着送念安去学校，然后就离开了。”
“就这样？”乔洛洛不信，“言述一定不会不问他为什么要突然把念安放在这里的，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真的，他只是说他有事，临走的时候安慰了念安两句。”说着卓祁铭却是想起一事来，“对了，他还跟念安说，你公司突然有事会很忙，让他不要给你打电话打扰你。”
“昨天下午？”乔洛洛干涩地问。
卓祁铭回忆了一下：“大概一两点左右的样子。”
无力承受地往后退了一步，乔洛洛怔怔地想着，他原来那么早，就知道她跟赵枫眠的婚姻事实了吗……那他昨天下午，又是用什么心情在找她呢？结果好不容易接到她的电话，却又听到了那样地一句话……
伸手捂住脸，乔洛洛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甚至她差点都忘了要问念安现在的情况，还是卓祁铭主动提起：“所以你现在要把念安接走吗？他接下来一周换洗的衣服和要带到学校去的东西，昊宸昨天都一起带过来了。”
念安……对，念安！
乔洛洛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往屋里走，刚跨了一只脚进去，又赶忙缩了回来，强颜笑道：“算了，还是麻烦你们帮忙送他去学校吧，我……我今天确实很忙。”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卓祁铭连忙叫住她，狐疑地问，“你跟昊宸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一个二个的看起来脸色都这么不对劲呢？”
“他的脸色很不对劲？”乔洛洛试探地问。
卓祁铭不疑有他，回答得很是实诚：“是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他那样差的脸色了，就跟天要塌下来了一样，跟念安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冷得不行。昨天言述还不乐意呢，说他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你跟念安的份上，一定会把他扫地出门。”
想象着他话里的画面，乔洛洛只感觉凛冬的寒风带着海浪不间断的在心上拍打着，一开始是刺骨的疼痛、磨人的冰寒，渐渐地便变得麻木起来，只有那钝钝的痛、驱不掉的苦，还在心底和骨血见厮磨。
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乔洛洛转身下楼，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再次拨出了那个已经拨打了几百几千次的电话号码，而无一例外的，那边给她回应的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儿子都不管了，樊昊宸，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死命咬着下嘴唇，乔洛洛强行逼回了眼中即将失控的眼泪，也忘了慢一步下楼的赵枫眠，开着车去了樊昊宸的公司。
赵枫眠也没有叫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乔洛洛的车飞快离开他的视线，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他能碰到的，却除了空气，便只有空气。
这时，他肩膀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转头看去，却是卓祁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下来，依然是那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懒洋洋地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跟乔洛洛是什么关系？”
“她叫赵枫晓。”赵枫眠很认真地纠正，“你也可以叫她Joe。”
卓祁铭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她什么人？”
赵枫眠却很固执：“这很重要，她是赵枫晓，我叫赵枫眠，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无意于跟他争执乔洛洛究竟叫什么名字的问题，卓祁铭难得端正容色想了想，说：“所以，你是她哥哥？可我没听言述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啊。”
没好气地拍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赵枫眠表示自己真的很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不喜欢樊昊宸一样。
“晓的名字是我给她取的，我跟她也不是什么兄妹，而是名正言顺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