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李修吴玉寰 > 第407章 朗朗:十九、争吵
从上药到包扎,白清寒的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可李言的心却一点点暖了起来。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清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对着他冒出一句“对不起”来。

白清寒为他系伤口的手一顿,打了个结狠狠勒了下去。

“嘶……”李言咬了咬牙,没敢再继续说什么。

白清寒又看了他的伤口片刻,见伤口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渗出血来才将视线移开,冷声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李言垂下头去,低声回答:“为了……让他后悔和……炫耀吧。”

“幼稚!”

李言头垂得更低,“他也是这么说我的。”

“……”白清寒决定换一句,“无聊。”

李言向他那边靠了靠,试探道:“我知道我错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混蛋我无聊我死有余辜我……”

白清寒听他越说越离谱,打断他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你能原谅我么?”李言期盼地问。

白清寒站起身背对他,“我对你……真地很失望。”

因为他这一句话,李言连呼吸都漏了好几下,最终低笑了一声,道:“因为失望,所以明知我去面对禅智大师可能会有危险,你也不愿理我?”

白清寒猛然回身,“你这是在埋怨我?”

“我哪里敢?”李言转开脸,“惹你生气让你失望的人是我,我怎么还敢埋怨你?”

白清寒怒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么,你起先与奚敬禾过招,根本就没用真功夫吧?你受伤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为了试探我?看你与禅智大师相谈甚欢的模样,你们本来就是相识的吧?你早就知道不会有危险才去,那时候等着我开口,还不是你的又一个试探?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李言也有些动了气,站起来道:“感情本就不是能受理智支配的,如果不是你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犯得着非要受伤来试探你是不是心疼我么?我猜到不会有危险,是因为我相信大师的为人,我与他今日也是初次相见!我等你开口有什么不对,难道我不能请求你多关心我一点么?你说我不信你,我若不信你,又怎会听了你的话后毫不怀疑,以我的名义为白云山宫作保?”

“你还说你与禅智大师不相识,”白清寒气得发抖,“若不相识他又凭什么信你,你的名义又值几个钱了?”

李言怒极反笑,“的确不值钱,我对你的关心,我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给白云山宫解围,我所做的一切,全都一文不值!”

白清寒双唇轻颤,“我从来没有求你来!”

“是,”李言冷笑,“是我自己犯贱!”

白清寒看着眼前让自己觉得十分陌生的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从相识到现在,他面对自己总是温柔的,贴心的,爱护的,从没用这样冰冷的表情和眼神对过自己。心里有一丝慌乱,就像是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就要抽离一样,让白清寒从指尖一直寒到了心底。他知道是自己的话说得重了才会让对方也一样生气,可孤傲倔强早已成性,即便再害怕失去他给的温暖,还是不愿低头。或许也和他一样想要试探一番,试探他对自己的包容和忍让究竟能到哪一步。若真地赌输了,连他也遗弃了自己,那只能怪自己自食恶果,死也怨不得旁人。

“你若要走,走便是了,我绝不拦你。”白清寒听到自己的哽咽声。

“事情解决了就迫不及待地赶我走了?”李言哼了一声,“好一招过河拆桥。”

白清寒只觉心痛如绞,眼前阵阵模糊,竟似乎连站也站不稳了。

丫头这时走进来,手上端着清粥小菜。

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丫头不知道该跟谁说话,想来想去,这粥和菜本也是给自家大少爷准备的,便走到白清寒面前道:“大少爷,您是在这儿用膳还是在房……”

“走开!”白清寒用手扫着面前看不清楚的东西,自己却失了平衡,跟着扑了上去。

丫头惊呼一声,快步向旁退开。

李言瞧见白清寒跌倒的方向正是滚烫的粥打翻的地方,想也不想两步跃过去一把将白清寒抱进怀里,向后带开了好几步。他见白清寒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担心地道:“清寒,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

白清寒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你不是不管我了,你……”

李言叹了口气,心疼地将人抱起,转身进了他的房间,“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这不是你赶我走我都不肯走么。”

白清寒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骨节都泛白了,生怕他突然离开一般。

李言将他放到床上,见他还拉着自己的衣襟不放开,覆上他的手道:“清寒,先放开,我看看你是不是哪里烫伤了。”

白清寒又攥了两下才放开手,“没有。”

李言还是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了的确没有,才坐到床边抚了抚白清寒苍白的脸,“这是怎么了,脸色比一早还难看。”

白清寒侧过身子将脸朝枕下埋了埋,“头晕得厉害。”

李言又将他拖起来抱在怀里,“是我不好,惹你生气,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不过你骂也骂过了,可不可以原谅我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白清寒靠在他胸前调节着呼吸,也不答话。

李言将双臂又收得紧了些,“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白清寒缓缓睁开眼睛看他。

李言低下头与他对视,苦笑道:“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白清寒躲开他的视线,“我没有要赶你走,你……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想起白雍给白清寒下药的事,李言才想到他嘴上说不拦着自己,心里其实有多怕自己真地就那么走了。抱着他轻轻晃了两下,李言道:“不会的,反正我这么不值钱,除了你也没人要我了,我当然一辈子粘着你。”

白清寒身子微僵,半晌才道:“我……是我口不择言,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你别在意我说的话,也……也别生我的气,行么?”

知道白清寒性子有多孤傲,便知道听到他的道歉有多难,从而也不难想象此刻他心里有多不安。李言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你不生我的气我便也不生你的气了,我们两个就当扯平了,你说怎么样?”

“嗯。”白清寒吸了吸鼻子。

李言这才又扶他躺下,“昨日才毒发,今日你本该好好休息的,累了那么久不说,还被我气坏了,瞧你脸色难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睡一会儿吧。”

白清寒看着他给自己盖上被子,却还是不肯闭眼睛。

李言点了点他泛红的鼻尖,“怎么,怕我等你睡着了偷跑啊?”

白清寒眼睛转了转,拉住了他的手。

“……”李言无奈地道,“我真地不会走。”

白清寒想了想,还是将疑问问出了口,“你与禅智大师真地不相识?”

李言脸色微变。

白清寒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我……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嫌隙,话还是说开了……”

李言轻拍着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若只是个无名小卒,禅智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白清寒会疑心也在情理之中,“我的确是第一次见禅智大师,但他与我叔叔是旧识了。”这也是他脸色变化的原因,提及此事,不免又牵扯到他的身份。

白清寒不解,“你叔叔不是做官的么?”

“他从前也喜欢到处乱跑。”李言为他将长发理到一侧,“好了,快些睡吧,不要再让我对着你这张苍白的小脸。”

白清寒终于听话地闭起双眼,抓住李言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夜色降临。

白雍亲自带了儿子女儿来请李言去用晚膳。

李言看了眼还在睡着的白清寒,想要起身去跟白雍说晚些再过去。可他才站起身,便觉手被人拉紧了,回头一看,白清寒正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瞧他。

看来这件事是真地让他打从心底里怕了,睡着了都无法完全安心,李言将他扶起来,“睡得好么?一起去吃点东西?”

白清寒按了按眉心,“不算太好,做了许多梦。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可是我饿了,”李言凑过去,额头抵在他颈间蹭了蹭,“你陪我?”

白清寒被他蹭得有些痒,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好。”

二人整理衣衫出门。

白雍一直等在门口,见李言出来,忙迎上去,“陆公子,这次多亏了有你,白云山宫才能安然无恙。我白家上下不知如何感谢公子,特设下酒宴,希望能与公子畅饮一番。”

经此一事,白家那三姐妹对李言也大为改观,齐齐上前将他围住。

白清芷道:“你功夫真是不错,难怪你不做官,不然这么好的功夫可不是浪费了么?”

白清芙道:“我看你把那个从来都趾高气扬的奚敬禾打成猪头,真是开心极了!”

白清茵道:“你那个飞来飞去的轻功好厉害,什么时候也带着我飞一飞吧?”

白清寒状若漫不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挡在李言身前,拉起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向前走,“不是说要喝酒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言反握住他的手,抿唇轻笑。

席间,白雍的几位姨太太对李言的态度也恭谨了不少,一直是笑脸相对,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甚至还争先恐后地详细问起李言的家世来,都有要为自己女儿觅一个好夫婿的意思。

李言多数时候只是笑而不答。

白清寒听得心烦,本就不佳的胃口几乎全失。

白雍举杯道:“事情完满解决,我们总算也能松口气,陆公子再在白云山宫多住几日,也让我们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言正想拿起杯子,半路却被白清寒劫了过去。

白清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们明日一早便会离开。”语毕,不等白雍再说什么,拉起李言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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