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苏木被转送到了加护病房。
季凌通知了张婧后，就坐在病床前，看着苏木沉睡的脸陷入沉思。
苏木身边的朋友他都调查了一遍，在云城，和她关系近的，除了秦一诺、宣诺娜之外，就只有一个叫叶帆的神秘人。
为什么说是神秘人呢？
因为这个人，除了苏木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见过。
说是酒吧的另一个老板，可他查过，酒吧的法人代表就是苏木一个，而出资记录，除了苏木的账户外，确实还有另一个账户，只是那个账户查到最后，也是苏木。
那个叶帆，是真有其人吗？
病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拉回了季凌的思绪。
他刚回头，张婧就神色担忧地推门小跑着进来了。
季凌起身让到一边，让张婧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木木她怎么样了？”张婧看着苏木仍然苍白的小脸，心疼焦急地问道。
季凌重重吐出一口气，说：“手术很成功，所幸当时车速不快，除了头部有中度的脑震荡，其余都没有问题，等麻醉过了她就会醒了。”
张婧闻言提起的心放下一半，又问：“好好的，她怎么会出车祸？”
她转向季凌，却见他神色有异，当即皱了皱眉，“和你有关？”
季凌捏了捏眉心，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木，沉声说道：“我们出去说。”
到了病房外面，季凌将心里对苏木病情的看法说了一遍，“……恋情顺利，又发现母亲哥哥原来一直是爱自己的，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可她潜意识里的愧疚让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所以，越是幸福，她自毁的倾向就越深。”
张婧伸手捂住嘴，眼泪不停地自眼角滑下。
走廊里静悄悄的，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她一直以为失去那段记忆就没问题了，可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木木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季凌看了她一眼，淡声道：“现在的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个。”
顿了顿，他不等张婧发文，继续道：“你知道叶帆这个人吗？”
张婧愣了愣，摇头。
季凌神色凝重，闭了闭眼睛，睁开，“我怀疑木木她得了人格分裂症，那个叶帆，极有可能是她幻想出来，代替苏玖存在的一个人物。”
张婧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人格分裂？
幻想？
怎么会这样？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在王瑶出现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和苏志森离婚，她的一对女儿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季凌看出了她内心所想，平静道：“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治好木木。”
张婧怔了怔，点头，神色越发坚定起来。
季凌又问了关于苏玖的性格和姐妹俩相处时的细节，然后留下张婧照顾苏木，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的家属休息室。
屋里，韩沉星和季承已经等着了。
季凌进屋坐下后，眸色像泼墨的砚台，喜怒不行于色，唯有眼底寒凉，“苏氏那边给出答复了吗？”
季承点了点头，“他们明天就会召开股东大会，联名罢免苏志森的总裁职务。”
“你准备一下，明天同一时间开个记者会，宣布JLM集团下半年的新计划，还有将会和苏氏合作的消息。”
季承挑眉，真狠，这是想要活生生地气死苏志森啊！
韩沉星这时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神情有些凝重，“季先生，网上同时有几个大V发了微博，都是关于苏小姐一些负面的信息的。”
季凌脸色一沉，接过平板看了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眼眸深邃，看不清情绪。
微博的内容都是一些照片，有苏木在酒吧喝酒的，有抽烟的，有她在街上暴打抢匪的，还有她在酒吧踩碎玻璃桌的。配文无非就是说她有暴力倾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再有就是质疑之前发出的关于苏志森王瑶和苏木对峙的视频，说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为什么那个视频没有这一段，根本就是经过剪辑后放上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网友攻击苏志森。
季凌指尖敲了敲平板，声音冰冷：“谁做的？”
“程悠悠。”韩沉星吐出三个字。
季凌脸色顿时降到冰点，眸子里散发出阵阵杀意，“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另外，和程氏所有的合作终止。”
韩沉星和季承同时应了声，皆为程悠悠的作死感叹不已。
网上的事再次掀起浪潮，这些苏木都不知道。
她是在傍晚的时候醒的，睁开眼，就看见了病床前的季凌，目光专注，眼底有她的倒影。
“季凌？”她喊了一声，声音干涩。
季凌一言不发，白炽灯下，他眼底浮光跃影，像暴风雨前压抑着的宁静。
“我怎么了？”苏木有点头晕眼花，她按揉着太阳穴，环视一眼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出车祸了。”季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后哑声说道。
苏木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一幕，伸手在季凌眉间轻轻抚弄，说：“我没事，你别担心，也别皱眉了。”
季凌抓过她的手，亲了亲。
才刚醒，没什么力气，苏木的声音很低：“我的手机呢？”
季凌以为她想要给张婧打电话，说道：“你的家人我已经替你联系过了，你妈妈也来看过你了，你才刚醒，要多休息。”
“不是……我出车祸前和一个朋友通着电话，突然出了事故他现在一定很担心，我得跟他说一声。”
想到叶帆那个婆婆妈妈又爱事事担心的劲，苏木就有些好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有些脱力，心有余悸着。
季凌蹙着眉，借着灯光凝视：“木木。”
“嗯？”苏木侧躺着面向他，抬起眼，目光对视。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嗓音低低的，压抑又紧绷。
苏木抓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力气还没恢复，音色无力，有些软软的，带着笑意，“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季凌点头，“嗯，任何接近你的人，不论男女，我都很介意。”
苏木吃吃地笑了起来，“你呀，够夸张的。他叫叶帆，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救命恩人。我保证，我和他只是纯友谊的关系，你不用吃醋的。不过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
季凌基本已经确定叶帆是个幻想人物了，内心沉重，面上却不显，他反握了苏木的手一下，松开，起身去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