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察局。
小张领着苏木一行人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季转就先开了口。
“这位警官，苏小姐现在这样，你们是不是能先让她清理一下再接受询问？”季转客气却不容置喙地说道。
小张看了看满头满脸血的苏木，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件染满鲜血的衣服上，对一旁的女警员说道：“你带她去清理一下，把换下来的衣服送去化验组。”
等苏木离开后，季凌问：“可以保释吗？”
小张被他看得心里发慌，硬着头皮回道：“不可以，现场一死一昏迷，只有苏小姐一个人是保持着清醒状态的，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巷子里的监控录像拍得很清楚，在苏木进去前后，都没有任何人进入过房子，可以说，苏木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即便她是自卫，也还要询问细节，以便将来法院判定是否自卫过当。
李队说得好听，什么只是协助调查，要真按程序走，苏木必须拘留48小时。
季凌抿了抿唇，往椅背上一靠，没有再说什么。
他压根就不相信苏木会杀人，所以这个案子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担心的是，苏木的精神状态。
在她和张彦独处一室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两人说过什么，他敢肯定，张彦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用苏玖的死来打击苏木，使她情绪崩溃。
十分钟后，苏木清理完换了一身衣服回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很多。
由于牵扯到人命，季凌被拦在了审讯室外。
在进入审讯室前，她握了握季凌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别担心，我很快就出来。”
季凌点了点头，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在季转的陪同下，苏木从她接到张彦的电话开始说起，将事件过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在上了二楼后，因为室内熏香和我的一些私人问题，我被短暂催眠了一段时间，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记忆可能会有断层和错乱，不过我录了音，你可以拿来和我的口供对比一下。”
话落，苏木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到桌上，朝小张推了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进入张彦母亲旧居前几就开了录音，没想到现在还真就用上了。
听完一整段的录音，再结合苏木的口供，如无虚言，小张基本可以断定，苏木当时属于正当防卫，最后张彦的死，也和她无关，纯属自杀行为。
即便他当了警察多年，最后张彦所说的话仍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疯狂，才会用杀死自己的方式来让对方走上一条暴力犯罪的道路？
张彦是疯了吧？
小张吐出一口浊气，将口供推到苏木跟前，“苏小姐看看这份口供，如果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
等苏木签完，小张循例说道：“虽然有录音，但按照规定，苏小姐现在还是有杀人的嫌疑，在没有新的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之前，我们有必要拘留你48小时。”
也就是说，苏木现在还不能离开，在这48小时里，如果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张彦是自杀的，她才可以提前离开。
而如果找到的是苏木是故意或错手杀人的证据，那么等待她的就是直接刑拘，直到法院宣判。
“我明白。”苏木淡然地回了句，起身和季转走了出去。
刚走出审讯室门口，苏木就看到李想急匆匆地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份文件。
苏木挑了挑眉，“现场的证物检验和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
李想点头，而后又抱歉地说道：“苏小姐，你现在的处境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洗脱嫌疑的。”
苏木笑了笑，“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让人将苏木带到拘留室后，李想马上展开工作。
“现场发现的铁锤只有张彦一个人的指纹，经过鉴定，比起在李俊家里找到的那把，和苏志森等受害者头部的致命伤口，更为吻合。”
“凶刀上虽然只有苏木一个人的指纹，但根据法医的鉴定，伤口的形成是从左至右，而当时苏木是右手握刀，正常情况下，如果是苏木下手，伤口应该是从右至左才对。从伤口的形成来看，张彦应该是自己凑过去自杀的。”
“通讯公司那边也确认了，打到苏木手机上的号码确实是张彦的。”
“苏卓海苏醒后在医院也承认，他确实是被张彦约出去，喝了一杯茶后就晕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苏木手机上的录音，经鉴定确实是张彦和她的声音，没有合成的痕迹。而张彦身上的伤痕显示，他在死前并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手腕和背部的伤痕符合苏木所言，致命伤也只有脖子一处。”
“综上所述，张彦是自杀无疑，苏木是无辜的。”
苏木被放出拘留室时已是晚上十点。
在拘留室外没有看到季凌的身影，就连季转也不在，苏木内心有些忐忑。
她的手机被作为证物没收，想要打电话也不行。
叹了口气，苏木走出警局，蒙蒙夜色里，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背着光，将影子拉得斜长。
她跑过去，脚步有些急，微喘着说：“你怎么不在里面等？”
季凌没有说话，用随身带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握住她的右手，俊郎的轮廓有些紧绷。
炎炎夏日，即便是在夜里，温度依然很高，但苏木发现，季凌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
有些心虚，有些不安，苏木抬眸看着他，“对不起。”
季凌微微蹙了蹙眉，表情是苏木从未见过的严肃，“木木，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独自接触罪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苏木：“……”
她想说她是因为顾忌苏卓海，但她不敢。
因为她很肯定，要是她真的这么说了，以季凌的性子，弄不好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弄死苏卓海。
她举起左手作发誓状，十分认真地说道：“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还有下次！？
季凌抿紧双唇，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
回去的路上，季凌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很明显就是还在生气，而且半点不相信她的保证。
苏木郁卒了。
一个爱吃醋，生气了还会黑化的男朋友，气急了不说话该怎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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