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赶往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在心里祈祷着车子能够跑的慢些在慢些。
袁浩宇与我十指交扣,一想到一周的时间,我都不能触碰到这宽厚的手掌,心里就一阵发酸。
“等我回来。”
他拿着登机牌,在我耳畔亲了亲,带着助理混进了准备登机的人群中。
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却带给了我最为清晰的感受,思念如同洪水猛兽,赌咒发誓的心理防线顷刻间被击溃,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胸腔像被掏空了一般,无知无觉。
司机见我迟迟没有动作,开腔提醒道,“江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
飞机起飞的提示音钻进了我的耳朵,他已攀上高空,维度的拉开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一下午的欢愉仿佛从未存在过,宽大的床我只占据了半边,显得十分空荡。
独处的夜晚在连续不断的梦境中度过,并没有休息好。
早上醒来,我下意识想去摸身边的人,却扑了个空。
我叹了口气,起身却发觉脖子处传来一阵酸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叮”
刚揉捏了两把,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袁浩宇发来的。
激动的心情遮盖住了肉体的酸痛,我欢天喜地的打开手机,看着他发来的消息。
“我到了,很顺利,放心吧。”
虽然只有九个字,却足以慰藉我空洞的心。
简单的回复过之后,我便起床去浴室开始洗刷,日子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正当我哼着不着调的歌,举着牙刷上下翻飞的时候,门铃却被人摁响。
这个点,应该是送报纸的。
于是我毫无防备的打开了门,可当我看清来人,便赶在他开口的前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重新关上了。
我慌里慌张的将嘴里的牙膏沫咽了下去,朝门外喊道,“你等一下。”
居然是陆之。
他怎么一大早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满肚子的疑问都被我咽了下去,因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正在我头上亮着红灯。
我竟然再次以这种不堪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三番两次的在同一个人面前出丑,让我有种想扒开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我踢着拖鞋快速的跑回浴室将自己收拾利索,然后回到卧室换好待客的衣服,将散乱的被子铺好。
对着镜子确认了三遍能见人了之后,才换上笑脸将门打开。
男人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青色风衣,手插在口袋里,和煦的笑着,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怠慢”而不耐烦。
“请进。”
陆之走了进来,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我尴尬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起,家里有些乱。”
陆之自觉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嗯,看出来了。”
“刚刚的事,你别在意,我只是......”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说辞的时候,陆之笑意盈盈开口,“你只是想注重个人形象。”
我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啊,让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没事,我只是路过,想要来看看,有些唐突了。”
“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忙,我还有事,一会就得走了。”
听他这么说,我着实放松了不少,走到他对面坐下,“你来的真不巧,浩宇出差了昨天晚上刚走。”
陆之漫不经心的问,“他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只是说有些合作需要他亲自去。”
“这样啊,那你自己独居可要注意安全。”
陆之笑的很亲切,关心的话也让我很受用。
“好了,我就不叨扰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给我。”
说着,陆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到了桌子上。
“好。”
我越发的欣赏眼前的人,他的确与袁浩宇的锋芒毕露截然不同,温和不燥很是稳靠。
送走了他,我将名片上的电话存进了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我慢吞吞的移动到冰箱旁,对着里面的各种速食,开始玩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的游戏。
最终中标的是水饺,我烧了一锅水,然后将它们倒了进去。
三鲜馅的香味从里面传来出来,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接近二十个饺子,被我三下五除二的吞进了肚子里,吃饱喝足之后,我便躺回到了床上,将笔记本电脑支好,开始处理事务所的工作。
事务所最近也接了些项目,但都比较小,员工们可以独立完成,我只负责监工审核,也乐得清闲。
袁浩宇不时地发来几条消息,内容简单,却也符合他一贯风~骚的性格。
“晚上开视频。”
我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袁浩宇的消息便弹了出来。
笑着回复了个好,我便将电脑往旁边一放,躺在了床上。
分开的第一天,主题旋律当然是想他。
不过这种思念是双向的,尽管当中隔着三百公里的距离,隔着万千人海,我知道他在想我,时间也就没那么难熬。
吃过了晚饭,我便捧着手机,坐在床上,专心的等着对方发来的视频邀请。
看见那个闪动的小图标我几乎是瞬间点了进去,袁浩宇的大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吃饭了吗?”
他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被顺到了脑后。
“吃了,你在那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一些,应该可以提前回去。”
我心里乐开了花,隔着屏幕摸了摸他的脸,“都瘦了。”
袁浩宇无奈道,“才一天。”
“我这不是怕你想我,茶饭不思嘛。”
“对对对。”
明明才分开一天,却有聊不完的话,我抱着电话不肯撒手,袁浩宇一连催促了三遍,我才恋恋不舍的跟他说再见。
挂掉电话的我,躺在床上重新变成了一条咸鱼。
将被子扯过来胡乱的盖在身上,抱着手机里的袁浩宇睡了过去。
早上,直到十点钟我才不堪阳光的窥探醒了过来。
没有了袁浩宇的生活,我像是一朵生长在床上的蘑菇,除了上厕所,其他事都在床上解决。
下午的时候陆之再次登门,他手里提着一些现成的食物,像是来投喂的饲养员。
“我猜你做饭水平有限,过来看看你。”
他朝我晃了晃手里的吃食。
“我会做饭的。”
我朝他比划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
“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点?”
陆之走到门口,又转头叮嘱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吃不完的话把它放冰箱里,明天热一热在吃。”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啰嗦的技能也一样。”
“浩宇也经常这样?”
“对,天天监督我吃饭。”
“行了,我走了,注意安全。”陆之拉开了门。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上了一辆低调的辉腾。
手里的饭香味向我袭来,我没经受住诱,惑,放弃了打算继续煮水饺的想法,带上塑料手套开始跟鸡翅膀奋斗。
晚上袁浩宇在谈业务,不得不取消了视频电话,转为打电话聊以慰藉。
算了,既然见不到人,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两天已经过去了,时间倒也快。
我躺在被窝里,听着外边沙沙的雨声,闭上了眼睛。
夜晚在我的翻来覆去中消逝,天空已经亮出了鱼肚白,不知怎么了,今天醒的特别早。
一场春雨一场暖,润物无声的浇湿了大地。
我打开窗户,外边传来一阵清新。
在屋里闷了两天也该出门透透气了,我翻出荒废了很久的运动服,打算赶一把时髦出去晨跑。
小区的不远处有个公园,每天都有不少人在那锻炼,隔着三米远都能听见广场舞的音乐。
我顺着小路跑了进去,虽然汗水浸湿了后背,却通体舒爽。
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将晨跑划为每天必做项目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却拦住了我的去路。
“呦,兴致不错吗?”
是秦雪燕令人作呕的声音。
“让开。”
私底下对于这位所谓的“母亲”,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你坏了我们江家的声誉,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秦雪燕纹丝不动,脸上扑的粉深陷在她的皱纹里。
我颇为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破坏江家声誉的是江美琳。”
“要不是你当众栽赃,美琳怎么会被取消项目的参与资格?我们江家被你给害惨了!”秦雪燕手指着我,越说越激动。
正当我想回击的时候,一身紧身运动服的陆之,跑到了我身边。
“这是怎么了?”
我看见秦雪燕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她胡搅蛮缠。”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早已经将陆之划进了朋友的范围内,此时见有人给我撑腰,倒也理直气壮。
陆之瞥了她一眼,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冷漠,“这不是谈事的地方,江小姐的事我来帮她处理,有什么事去办公室找我谈吧。”
男人走到了秦雪燕的面前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秦雪燕明显有些畏惧,低眉顺眼的收下了名片,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