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 纪宁侧身,迅速脱离叶迟桎梏,他向外迈了两步, 和叶迟保持半米距离,又以手扇风,“没开窗户么, 怎么这么闷?”

叶迟起身, 开了屋内的灯, 又将窗户打开。

灯亮瞬间,纪宁无处遁形,他下意识闭眼啧了声。明明屋内开了窗户, 有风吹进, 可他以手扇风的速度,却莫名加快不少。

“要练什么?”叶迟走到纪宁身侧, 顺手脱了外套,把外套搭在身侧单杠上, 看架势是真的要陪纪宁训练。

纪宁睁眼, 对着地面,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叫叶迟陪练干什么,他怎么老给自己挖坑?

他之前想把c位让给叶迟,故意装废, 唱跳无能,一天乐得跟个只知道干饭的二傻子似的。

现在,他怎么给叶迟解释,解释他其实还有那么点小本事?

纪宁扫了眼叶迟,又迅速将头撇了过去,有点不自然地赶客道, “已经这么晚了,不然你先回去,我自己练?”

纪宁那点情绪,恨不得都写在脸上。

尾巴都露了那么多次,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了?这脑子也没谁了。

叶迟低笑,他“嗯”了声,应了纪宁的意,勾起双肩包和衣服,还真的转身离开了练习室,“走了。”

“拜。”在叶迟身后,纪宁悄悄松气,他活动两下筋骨,打开音响,正打算再练一遍舞蹈,但他却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似乎正盯着自己。

不是吧

纪宁心头闪过不祥预感,他动作一顿,僵滞转头,透过练习室硕大的落地窗,他看到了,正独身坐在楼道长椅上的人。

那人不是叶迟是谁?

寂静无人的走廊上,叶迟坐姿闲散,双手随意撑开,他下巴微扬,正悠闲地看向屋内。

他的动作姿势,活像家长带小孩去补课,家长不放心小孩,便守在门外,盯着孩子,防止孩子偷懒或者被欺负。

舞曲已经响起,纪宁反应慢了半拍,他抬了下胳膊,想跟着节拍去练习。但他胳膊举了一半,却立刻自暴自弃地收回。

就连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

阿西。

这种芒刺在背,敌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觉,也太奇怪了。

就好比,他是曝光在聚光灯下的商品,漆黑深夜,一陌生男人突然来访,并用眼神不断扫视打量他,对他进行评估。

要死了。

纪宁瞥了眼落地窗两边的窗帘,他在脑内快速思考,现在去拉窗帘,挡住叶迟视线的可能性。

但好像有点傻,还有点矫情,还像是在撒娇?

纪宁脸上痛苦面具更甚,没招,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踱步走到门口,探出脑袋问叶迟,“你怎么还不走?”

“休息一会再走。”叶迟敛起眼底笑意,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看着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你练你的,不影响吧?”

纪宁憋气,他想说,这栋楼都是他纪家的,他不想让谁在这里,谁就得滚出去。

但面对一本正经的叶迟,这种撒泼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舞曲已经过半,叶迟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知道这事迟早要面对。半晌,纪宁深吸一口气,攥了下拳,抬眸看向叶迟,准备赴死,“你你过来下,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叶迟起身,隔着练习室大门,站在纪宁身侧。

纪宁舔唇,攥紧门上扶手,再次不安地瞥了眼叶迟,他动了动唇,但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这事你让他怎么说?

嗨,兄弟,其实我有点实力,之前我都是一直都在故意装废?

说出来,跟有那个大病似的。

瞧他为难模样,叶迟低头,眼里滑过笑意,突然就不忍再逼纪宁了。他侧身绕过纪宁,进入练习室,按了下音箱,将舞曲从头放起,“练吧。”

“哦。”纪宁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好音乐响起,他稀里糊涂地就跟着节奏跳了起来,想用行动给叶迟解释。

叶迟抱臂倚墙,看着纪宁。

他还是第一次见纪宁跳舞。

还是纪宁单独跳给他看。

舞台中央,纪宁慢慢进入状态,心无旁骛地跟着节奏舞动。他的动作很好看,每一处的爆发力,都足够强劲有支撑,同时该收力的地方,他的力度转折又把握地很巧秒,整体动作转变都很流畅,毫不生硬,仿佛整个人都很舞蹈融为了一体。

叶迟视线黏在纪宁身上,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点,他开始期待起,他未来和纪宁的舞台了。

一舞终了,纪宁抬手,用胳膊肘擦了把额间的汗,他转头看叶迟,刚刚还满是狠意的双眸,瞬间无缝掉线,眼底去掉狠戾,变得有几分愁意。

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自顾自“嗯”了声,又莫名其妙道,“你刚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叶迟明知故问。

纪宁无语望天。

他怎么突然觉得,叶迟也没他想的那么正经?

赶在纪宁想明白前,叶迟起身,适时打断他,“这个动作还要注意下。”

“嗯?”纪宁果然抽出思绪,看向叶迟。

叶迟起身,比了个动作,纪宁下意识跟着叶迟摆出动作,两人对着镜子一照,纪宁果然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可以啊你。”纪宁扫了叶迟一眼,又将这个动作练了几遍,对着镜子反复调适力度和角度。

以纪宁的水平和悟性,也不需要叶迟也再多说什么。叶迟便退到一边,任纪宁自己捣鼓。

窗外,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落针可闻的练习室走廊内,照旧只有一间练习室亮起灯。

不同的是,这次在屋里的,不再是叶迟一人。

-

纪宁结束练习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他打着哈欠,简单收拾好背包,关了灯,和叶迟一起往出走。

两人沿着楼梯下楼,运动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楼道内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纪宁眨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叶迟,“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叶迟睨了纪宁一眼,脚步不变,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翘起的嘴角,却偷偷出卖了他。

纪宁想不明白,他明明藏得这么好,又是什么时候阴沟翻的船?

他快走两步,跟在叶迟身侧,和他一起并肩往出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迟笑意不减,却还是淡淡反问,“我知道什么?”

到这,纪宁在感觉不到不对,他就真成傻子了。他侧身轻嗤,攥拳,虚晃地砸在叶迟背上,哼了声,“有意思?”

纪宁手上虽然用了力,但他也控制了力度。拳头砸在叶迟身上,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叶迟转身看他一眼,任他胡闹发泄,懒得说话。

“你烦不烦?”一想到叶迟知道他的实力,却看着他在舞台装傻,他就觉得社死窒息,于是又抡起一拳,砸在叶迟身上。

叶迟低笑,转身,一把抓住纪宁的拳头,把他拳头按了回去,“没完了?”

两人指腹摩擦,带着触电般的温热。

“你才没完。”纪宁瞪了叶迟一眼,嘴上说着凶巴巴的话,但手却迅速从叶迟掌心撤掉,转而,把他拳头半藏在身后。

奇奇怪怪的。

-

纪宁晃回宿舍,和叶迟说了拜拜,走到自己宿舍时,陈澄正好结束自习,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纪宁推门,回到自己卧室,还没开灯,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他心中当即警铃大作,那一点的困意荡然无存。

孩子还小,得允许他犯错。

秉持着这个想法,纪宁深吸两口气,开灯,准备接受审判。

不出所料的,一轮游又一次尿在了他床上,他床上湿黄一片,显然陈澄上次所施的法术,已经到了期限。

纪宁闭了下眼,试图重启自己,可惜无果。

他深深叹气,瞪了眼睡得呼呼作响的一轮游,没忍心打断一轮游的好睡眠,但心里却生出歹毒念头。

割以永治,他总有一天,要把一轮游给割了,让一轮游滚去当公公,体验人情冷暖。

但眼下睡觉才是大头,纪宁走到柜边,想摸条新的床套换上,却发现,上次的床套才送去清洗,阿姨还没给他拿回来,现在他一条换洗的床单都没有。

这也太操气了吧?

纪宁走到床边,尝试坐下,但却怎么也迈不过心里那关,他是个人,肯定不可能睡在一轮游的猫尿上。

纪宁揉着头发站起身,围着屋内暴走两圈,最后他弓腰,一把捞起还未受损的枕头,抬脚出门。

反正,上次在《美妙生活家》,他都非常大方地,邀请叶迟睡过他的床。

现在,他没地儿能睡,他去睡下叶迟的床,应该也许可能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吧?

果然,人得不断积德行善,这样准没错。

纪宁叹气。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

-

叶迟冲完澡,正要睡觉时,房门被人敲响,他起身开门。

门口的纪宁,抱着枕头,他半个脑袋陷在枕里,露出的双眸,满是惺忪睡意。

见叶迟开门,他打了个悠长的哈欠,眼里涌出生理性泪水,毫无防备,又懒洋洋地问叶迟,“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叶迟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他喉结微滚,侧身,示意纪宁进入。

擦肩而过时,叶迟的视线,停留在纪宁的枕头上。

白色枕头,宽大松软,一看就很好睡。

作者有话要说:  叶迟今晚又不能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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