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行点头，示意司机放下挡光板。
没多久车子就到达美达，白若溪仿佛没睡。车子刚放慢速度，她就清醒过来。眸光看着外面，待车子停稳，“我先去了。”
“下班来接你。”厉慎行道。
白若溪点了下头，迈出车的时候心头不觉泛酸。她快步走进美达，秘书随即迎上来递过来一杯黑咖，“早上九点半晨会，中午约了史密斯先生吃饭。”
“下午有个……”
白若溪不待她说完，就抬手打断，“安排给赵子易，从今以后你是他的秘书。”
“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扰我。”
秘书怔住，随即眼眶有点泛红。她轻声道：“白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白若溪道，“出去。”
秘书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漠，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吸着鼻子走出去，待到门口正好和迎面走进来的艾伦撞了个正着。
她吓得连忙后退。
艾伦却根本像是没看见她，他快步走进来。脸上一如往日没有任何表情，只将一份资料放在白若溪的桌上就退了出去。
白若溪站在落地窗前。
许久她才回身拿起资料，还未细看。门就被扣响，她冷声道：“进来。”
赵子易的声音响起，“事情我处理完了。”
“下去。”白若溪看也没看他一眼。
赵子易没动。
“滚。”白若溪口气不觉加重。
赵子易浑身轻颤起来，他捏紧拳头然后道：“我要见谢昭。”
“不是现在。”白若溪放下资料，看着他。
赵子易比之前婚礼上还要狼狈，英俊的脸上满是伤痕。整个人远没有之前美达总裁的气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你也都查证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白若溪嘴角勾起。
她生的艳，一笑仿佛整室的花都开了。
但她的口吻却很残忍，“你放过我了吗？”
赵子易呼吸一窒。
两人目光对视，他几乎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白若溪眸子赤红，明显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可他现如今想要的只有谢昭。
他只要过平淡的生活。
“我没办法。”他抬手捂住眼睛。
白若溪轻笑一声，从桌子后走出来。抬起手，猛地一巴掌扇下去，“我的好哥哥，你当然有。你多的是选择，但你在报复我。”
“难道你以为你能瞒住我？”
赵子易咬着牙没说话。
“滚出去！”白若溪冷声道。
赵子易深吸了口气，口气近乎恳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我只要见见她就够了，若溪，求你了。”
白若溪没吭声。
她捏起桌上的资料，明明刚刚看过一遍。但仍旧觉得什么都记不住似的，她迅速地翻动着。而赵子易就宛如一尊雕塑，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办公室的门传来“吱嘎”一声。
白若溪冷笑一声。
她捏起资料走到碎纸机前。
赵子易有千万个选择。
他可以在回到帝都时就把消息告诉她，也可以永远都不告诉她。但他偏偏选择了在婚礼之上，选择了和苏念汐一起。
他的报复不可谓不成功，而白若溪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这样的痛，她要尽数还给赵子易。
时间逐渐过去，天色阴了下来。桌上手机震动起来，白若溪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厉慎行的声音，“六点了，我在楼下等你。”
白若溪这才看向时间。
“我还有事要处理。”她道，“你先回去吧。”
厉慎行道：“我等你。”
白若溪嘴角动了下，最后只是道：“我尽快。”
话落她挂断电话。
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摆满了，白若溪一把抓起尽数扔进碎纸机。最后将一口没动的黑咖倒进垃圾桶里，转头才发现已经下起了小雨。
倒春寒的时节到了。
整日都是雨。
四处都静悄悄的，此刻的美达应该已经走空了。白若溪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整个城市都被雨幕包围。脏而沉的云朵悬挂在天空，像是随时要落下来。
世界处于要被毁灭的恐慌之中。
但是并不会。
明天太阳一样会升起来，她垂眸。几十楼的高度足以将地面上的人都缩略成蚂蚁大小，但她还是精准地找到了厉慎行。
他站在车旁。
分明已经下雨了，却没有打伞。在他周遭五颜六色的伞像是盛放的花朵，逐个绽放。白若溪拧眉，只觉得他蠢得厉害。
雨都下起来了，怎么还不打伞。
忽地厉慎行像是抬眸了。
分明两个人离得极远，但白若溪还是觉得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了。她连忙往后退了半步，心脏跳得飞快，回到办公桌前还是平复不下来。
盯着空白的屏幕许久，白若溪才拿起伞下楼。
迈出美达就看见厉慎行。
她连忙撑着伞走过去。
“雨下的这么大，怎么不在车里等？”她忍不住道。
厉慎行不大在意，接过周雪晴递来的毛巾抹了把身上的雨水。周雪晴眨了下眼睛道：“头儿怕你没伞，一会儿出来找不到我们，白淋雨。”
白若溪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接过厉慎行手里的毛巾，给他擦拭着头发。
“我又不是没手机。”
厉慎行没吭声。
他只是握住了她一只手，白若溪挣了下才发现他握的紧，根本扯不开。厉慎行似是开玩笑地道：“怕你嫌难找，不找了。”
白若溪鼻子一酸。
她迅速地抬眸，一只手擦拭着他头发，“你就算躲起来，我也会找的。”
“说好了。”厉慎行道。
白若溪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狗粮不要钱的吗？随便洒？”周雪晴嘟囔着道。
白若溪笑了声。
两人回到厉家，才走进大厅，厉母就心疼地起身，“怎么淋成这样？不是开了车吗？”
“有事。”厉慎行道。
白若溪看过去，才发现苏念汐还在。她手搭在膝盖处，没有起身，目光同样担忧地看着厉慎行，忽地又像是主人家似的，转头对佣人道：“熬点姜汤来。”
厉母眸光中出现赞赏。
“赶紧上楼去把衣服换了。”
厉慎行上楼，厉母又连忙去厨房里忙碌。苏念汐看了眼，犹豫着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