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容容抿紧嘴唇强忍笑意，看着三秒后从水中“哗啦”一声冒出头来的少年，语带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东方月初撩开落在脸上已经湿成一团的呆毛，看向涂山容容的两眼泛着欣喜的光，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激动万分：“这次的锻炼也都是妖仙姐姐替我安排的吗？”
“是啊！我们只听姐姐的安排，不然你觉得依照雅雅姐那种性格，会心甘情愿地帮你锻炼吗？”涂山容容轻笑着反问。
这话直接击中东方月初的少年心，原本犹豫的心思立时肯定了下来。
原来妖仙姐姐还记挂着他，这实在是，太太太太美好了！
他就知道妖仙姐姐只是面冷心热，面对这样的女子，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区区几个时辰的训练算得了什么，他绝不能辜负妖仙姐姐的拳拳深意！
思至此，他猛地从水中起来，干脆利落地坐回岩石上，顶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寒冷和痛楚早就消散无踪。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热血沸腾，精神抖擞，这是妖仙姐姐的爱意融化了一切的力量！
“容容姐，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累，一定是训练带来的效果，这种方式真是立竿见影啊！”
“是吗？你也觉得很好？”涂山容容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的，谁敢说它不好，我跟他拼命！”东方月初说得义正辞严，完全忘记了之前还在心里咒骂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锻炼方式呢！
“很好。”涂山容容轻轻点了点头，顿了顿，露出一抹笑意：“那以后每天都要坚持哦。”
额……
东方月初的身体蓦得一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妖仙姐姐特意为了他所准备的，那股怀疑立时化作了翻腾的力量，坚定得握住了拳，丝毫没有察觉到涂山容容那意味渐深的笑容。
时间一晃而逝，接下来又过了小半个月，东方月初辛苦地锻炼好体格后，终于进入了真正的法术训练。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训练出现了反弹的作用，导致
“啊啊啊你这个臭蟑螂怎么这么笨啊！这不过是个初级的口诀而已，又没让你飞天遁地，也没让你引出身体里的法力，你居然还是学不会！”
经过第一百零八次的失败过后，涂山雅雅气得暴跳如雷，抬脚就将少年踹飞了出去。
东方月初升至空中，以圆润的长弧摔飞出去，直接砸到了草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东方月初护住了脑袋，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俊脸，心下暗暗庆幸还好这是压在柔软的草地上，换作室内的地板，他的美貌必然尽毁，到时候还怎么向妖仙姐姐求亲。
尽管这样，还是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嘶”东方月初捂住坚硬的脑壳索性翻了个身，直接趴跪在地开求饶，“雅雅姐，手下留情啊！人是有长处也有短处的，你不能因为我短时间内学不会法术，就气急败坏地揍我啊！说不定我就是被你揍得失去了天赋……啊！”
哪想这一招根本无用，悬于半空的涂山雅雅径直俯冲而下，抬脚狠狠踩着他的背，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怪到老娘头上，我这么尽心尽力地锻炼你，这么快将你的体魄提升到最佳状态，就是为了让你使出法术的，你敢还顶嘴！”
明明是他蠢，竟然还推卸责任！
萝莉狂暴起来无人能敌！
她的体重加上背上无尽酒壶的重量令东方月初立时有种要毙命当场的错觉，甚至连话都开不了口。
涂山雅雅显是还不解气，一通踩完，倏地又拎着东方月初的袖子将他提起来使劲摇晃，“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按照我之前教你的那样，念出口诀，然后从指尖使出法力！快！”
身上的压迫刚刚消失，东方月初又被她晃得头晕眼花，但好歹能张口，他立即有气无力道：“我念我念，雅雅姐你快放了我，我要吐出来了。”
“你敢！”眼见着东方月初要捂住嘴，涂山雅雅惊得伸手将他猛得一甩，与此同时，身体已经退到一丈远，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看着那个脚印，东方月初竟然无比庆幸那一脚不是踩到自己身上，对比一下，看来雅雅姐刚才还是脚下留情了！
然而这一番感激还没涌上头，涂山雅雅严厉的声音又开始催促，“还不快念！”
“好。”东方月初连忙应是，雅雅姐刚才是脚下留情，可她现在正是暴燥的边缘，识时务为俊杰，还乖乖听话。
累算什么？！命更要紧！
东方月初勉强缓过一口气，又爬起身打坐，双目微凝，露出专注之色，他扬起两指，一句口诀从他嘴里噼里飞快传出，手臂紧接着往外用力一挥，大喝道，“风起！”
“咻”一阵凉风拂过，卷起两片落叶，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呆毛上。
东方月初看到涂山雅雅脸色一沉，忙露出讪笑，随后又肃容大喝一声：“风起！”
这一次，连头顶的落叶都没动静，世界陷入一片静寂。
数息之后，涂山雅雅暴怒而起：“风起！”
一阵飓风骤然袭卷至东方月初的头顶，须臾之间那树叶便被卷得干干净净。
东方月初还来不及挣扎，便被铺天盖地的树叶瞬间掩埋，他努力扒开头顶上的枯叶，正要开始一番捧哏，不想才刚刚抬头，就接到了涂山雅雅的死亡凝视。
他的身体一抖，僵着脑袋，讪笑着道歉，“雅雅姐我错了，都怪我太笨了，你再教教我吧！”
“你、你……”这一番态度完全没有感化涂山雅雅，此时的她死死地捏紧拳头，忍无可忍地怒吼，“你学习不好就算了，连法术都不会用，你真是无药可救，我不教了！”
本来教一个小孩从初级开始学习法术就已经很麻烦了，她还好心好意地教了这么久，偏偏这家伙看着聪明机灵，实则顽劣不堪。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教学后陷入绝望的失败，她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只剩下满腔怒火，她双手叉腰，径直背着无尽酒壶潇洒地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东方月初的挣扎呼喊：“雅雅姐，我还有救啊！你可怜可怜我这个柔弱无助的小郎君吧！”
涂山雅雅根本就不打算回头，直接丢下一句“你已经没救了，自生自灭吧。”便径直离去。
有灵族血脉又怎么样？没有天赋还是没用。
这个东方月初，她还真是高看她了，低阶法术都学不会，更别指望其他的了。
不过这么做没法跟姐姐交差，还是告诉她一声吧！
如此想着，她的速度更快，是以，也就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东方月初明亮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幽的精光。
满身狼狈的东方月初，在涂山雅雅离开后，只捏了个诀，身上的尘土和落叶便一扫而空，足下生出一团飓风，直接将他托到了高高的树干上，他还翘着腿，将双手枕在了脑袋下面，举目看向涂山雅雅离开的方向。
他悠闲地躺了一会后，用若有所思的口吻说道：“雅雅姐对不起啦！我还是想每天都跟妖仙姐姐多呆一会，哪怕只是为了修炼。”
最近这两个月来，除了每天固定地给涂山红红送一盆水洗手，就再也没有接触她的机会。至于之前的送饭任务早就被撤掉了。
因为他不再是低等下人，所以除了趁着涂山红红巡城的时候多看她几眼，他几乎没找到机会跟独处，更别说是交流感情了。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他宁愿再当低等下人，这样，就可以每天跟妖仙姐姐多待一会儿。
虽然雅雅姐和容容姐也很好，但是他只想每天跟妖仙姐姐在一起。
眼下，既然妖仙姐姐不主动，那只有他自己想办法了。
好在，一切都如同他们所料一般。
度过了清闲的两日后，涂山的苦情树下
“听说，你连初阶法术都学不会？”
涂山红红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刹那，一股纯天然的冷气跟着蔓延开来。
东方月初脖子发凉，头上两根呆毛紧张地竖起，他连忙站直了身体，态度端正道：“妖仙姐姐，我这两天经过深刻的反省后，已经学会了雅雅姐教我的那个法术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表现自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着像是生怕涂山红红会真的对他失望，立刻念出口诀两指一挥，便有一股强风自他的指端生出，迅速化作一柄刀刃的模样，飞快往上空划去，随着他手指落下，苦情树上的叶片随之飘扬而下，画作一场绚丽的叶片雨。
涂山红红静静立于其中，一双清亮的眸子凝着惯常的寒意，小小的脸颊依然毫无波澜，只余下风拂过她的身上，飞扬的发丝在空中舞蹈，划开她的冷漠，加了几分柔和。
东方月初一时间有些看呆了，连风刃一直在吹也没有感觉到。
“可以了。”涂山红红的手臂缓缓一扫，四周的风便在瞬间停止，树叶悬在了半空，随着她手臂落下，悉数从她的身侧散开，转瞬之间，落到了地上，她微微垂眸，清雅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在教你之前，我先告诉你用法力驱动法术的方式。”
这就是在告诉他，她会代替涂山雅雅继续教他。
东方月初缓缓睁大双眸，眼中泛着明亮又耀眼的光芒，脸上笑容灿烂，“太好了妖仙姐姐，有你在，我感觉无所不能。”
涂山红红神情微晃，她微微阖眼，便不在理会他的言语，接着淡淡地开始讲述驱动法术的方式。
听着她不疾不徐的悦耳声音，东方月初的心口“砰砰”直跳，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情绪在胸口浮荡，翻滚着像是要冲出喉咙般，那是得偿所愿的欢喜，难以抑制。
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涂山红红蓦地睁开眼，扫了过来，他连忙凝神，收敛起往日里痞里痞气地态度，端坐在地上认真聆听，偶尔有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优美的旋律。
涂山红红复又闭目，继续将口诀颂出，带完这些，东方月初忍不住开口问道：“妖仙姐姐，是不是掌握了技巧，我就能引出我体内的纯质阳炎了？”
涂山红红抬起那双碧绿的双眸望着他，好似能一眼看进他的心底，冷漠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的柔和：“看你的天赋。”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若是旁人早就被震慑住了，甚至会升起警惕的防御姿态。
可是东方月初却甘之若饴。
他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涂山红红，表达着最诚挚的感情
我会一直看着你，只看着你。
哪怕前方有再多的荆棘，只要你在那里，我就会一直看着你，朝着你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我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披荆斩棘，耗尽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听到自己坚定的声音：“妖仙姐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修炼成功，成为天底下最强的人，保护你。”
东方月初昂首挺胸，笑容自信，全然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刚刚学会初阶法术的人。
涂山红红的神色微微一动，随即被素日里的冷漠层层覆盖，她将少年凝注的脸从脑海撇去，又恢复了从前沉冷的姿态。
尽管如此，东方月初已经心满意足，愈加认真努力地修炼起来。
……
一天的教学结束后，东方月初一路“嗖”的一下奔向附近的一家饭馆，一冲进去就眉飞色舞，恨不能手舞足蹈，“掌柜的快，快把后厨借我一用，我有急用，赶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