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闭上眼睛, 让如浪潮一样澎湃起来的情绪稍微褪去一点儿,然后再缓缓睁开眼睛。

“我希望大家可以把手里的票,投给更需要它的人,而我, 就在这里和大家说再见了。”郦安调整好呼吸, 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节目组虽然知道我的想法,但还是给予了支持。我真的很感谢大家,也很感谢节目组。我们一定会在更大的比赛上见面的。”

郦安默默地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人数直线上升。

“郦崽竟然要退出?不是吧才开始嗳!”

“呜呜呜郦崽,再多待会儿嘛,我想看你,你哪怕卖皮带,不,卖可乐瓶我都看!”

“别那么悲观,郦崽追求事业是好事,我们等着在体育台收看郦崽!”

“对对,郦安只是换了个频道而已, 她没有离开啊!”

“郦安加油!一起加油!”

“体育台见!”

……

本来因为郦安要走而伤心的粉丝们彼此鼓舞, 很快又振作起来, 不停地喊着加油, 不停喊着体育台见。

郦安看着这些话, 眼睛有些泛红。无论奔向哪里,她都会记得她曾经获得的力量。“一定会再见的。”郦安露出坚定的笑容, 然后结束了她的直播。

看直播的粉丝们乖乖听从郦安的话,没有给她投票。所以《美好的假期》第一期,郦安就作为被淘汰嘉宾离开了。

郦安在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唐诗蔓走了进来。

她们望着彼此,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这段时间郦安没怎么去公司,她也就一直没见到过唐诗蔓。她们上次见面,还是在运动会上。时间好像过去很久。

郦安偷偷打开脑内的人物面板,注意到自己的人气已经到达2500了,而唐诗蔓的是7500。

郦安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最近自己根本没花什么心思在娱乐圈里,可是人气涨的飞快。想来想去可能也是因为,像她这样半道摸去当马术运动员的艺人很少很稀奇吧。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郦安注意到唐诗蔓看她的眼神比农场初见时,多了几分郑重和警惕。那不再是看着一个路人的眼神,而是看着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的眼神。

“魏西霖和我提起你,他说第一次见到有人受他邀请,还在他演唱会上睡觉,你很特别。”唐诗蔓望着郦安说话。

郦安挠挠蓬松的脑袋,果然啊,被注意到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只能这样说。

唐诗蔓默然望着郦安。她当然是注意到了,那些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郦安吸引了注意力。她不确定郦安在暂别娱乐圈后这一情况是否会改善。

她只是后悔,怎么没早点儿注意到郦安这个可怕的对手。

现在做什么都晚了。郦安在她擅长的领域,是没有人可以干过她的。在那个领域,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她会一直在那里,发出夺目的光亮,没有人可以阻止。

唐诗蔓这么想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比赛结束后,你还会回来吗?”唐诗蔓默默看着郦安收拾好她的行李,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郦安抬眼,注意到唐诗蔓看她的眼神中,藏着深深的惧怕,不由露出笑容。

“看我的时间安排吧。”她笑了笑,然后托着行李离开房间。

她离开时,得到了节目组和艺人们的集体欢送。

“郦安,要加油啊!”

“如果你比赛时我还没离开节目,我就在直播间里直播看你比赛!”

艺人们和节目组的人,眼中都闪烁着真挚的敬佩。郦安从他们的身上一共薅到了50个币。

【因为人气提升,所以宿主更容易得到成就币了。】红红是那么说的。

郦安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拍摄地,继续投入到训练中。

当然,之后郦安也不是完全不接工作了。她在卢娜娜的建议下接了一个拍摄不麻烦的国际运动品牌——迪卡兰的广告。迪卡兰愿意赞助郦安参加全国马术大赛的全套马术装备,这也是为自身打响品牌,而郦安也乐得轻松。

比赛前一周,郦安和傅眠成功获得代表北京前往全国马术大赛比赛的资格。他们在农场交流越野赛路线直至深夜。

郦安实在有些撑不住,支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傅眠看她这样,便起身为她泡了一杯咖啡。

傅眠站着,低头看郦安小口啜着咖啡,静默片刻,还是开口:“你觉得我能比过苏圣哲吗?”

郦安立刻被呛到咳嗽。她还以为傅眠是很自信的类型,不会问这种问题。而且这种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嗯,你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的。”郦安低头看着咖啡,含糊着说话,“但我觉得,在骑马中获得快乐才是更重要的。”

“骑马是很快乐,但看到某些骑马的人,我就不快乐了。”傅眠皱眉说话。

就在这时,郦安的手机响了,是于叔的号码。

虽然最近郦安和傅眠一直在于叔的指点下练习,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那么晚的时候接到于叔的电话。郦安诧异地看傅眠一眼,接起电话。

“是郦安吗?”不想接起来,那边传来的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自称是于叔的妻子。

“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立刻见到你。你现在是在老魏农场吧?”于太太这样说话。

“哦好,我们等你。”郦安挂了电话,琢磨着于太太的语气,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过一会儿,便有农场工人过来通知郦安于太太到了。郦安和傅眠立刻前往门口。

于太太独自站在那儿。她和于叔一样五十多岁了,她的身材有些丰腴,但是身子骨很挺拔,健气满满。

此时她的头发有些蓬乱,一双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哭过。这是郦安第一次见到于叔口中惯常提起的于太太,那个跟他同甘共苦三十载,和他一起开饭馆,并支持他骑马的坚强女人。

“老于被车撞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于太太上前一步,简明扼要地说话,“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命是保住了,但是还没有醒来。”

就算早有预感,郦安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飞来横祸。她微微张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怎么会这样。”

“吃晚饭的时候喝了点儿酒就想去训练基地转转。结果一不小心……”于太太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他以前就有背着我偷偷喝酒的毛病,但是喝的没那么多。不过我早就料到,他早晚会有这一遭。”

“给我一个银行账户,我们能做的不多,但是能做一点是一点。希望你不要拒绝。”傅眠拿出手机说话。

“对,我们一定得帮忙。”郦安立刻接上。

“谢谢。”于太太点点头,憔悴的脸上逐渐绽放出一个浅淡的,有些哀伤的笑容,“其实老于最近挺高兴的。他说他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感觉生活更有奔头了。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说着,便转身向身后停着的卡车。

她大声招呼卡车司机把车开近一些,然后打开后车厢的门,巨大的车厢里,站着于叔的战驹,年糕。

洁白的马如同光,瞬间撕开黑夜。

于太太口中发出指令,同时把年糕牵到郦安面前。

“年糕是一匹很听话,很聪明的马。它也为了这场马术大赛苦练很久了。老于如果醒来知道因为自己,年糕错过一场重要的比赛,也一定会自责的。”于太太望着郦安,柔声说话,“郦安,我听老于说,你的障碍赛成绩挺不错的。所以……你愿意带它去参加障碍赛吗?代替老于。”

老于是一位资深障碍赛选手,所以他的马,自然也是跳跃的好手。

在变故发生后,想到要立刻把训练有素的马交给其他信得过的运动员,这是一个多么艰难,又多么睿智的决定。傅眠看一眼坚强的于太太,然后望向郦安。

郦安静静地看着扑闪着黑眼睛的年糕,然后走上前。她将自己的额头与马的额头贴在一起。

马儿的智商堪比人类的幼童。有很多事情它不完全理解,但是能感受到。郦安能感受到年糕的悲伤以及不安。

她努力遏制住悲伤的情绪,轻抚年糕的脖子让他冷静下来。

“让年糕参加比赛,是我,老于和年糕的心愿。但你也可以拒绝。”于太太对郦安说话,“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希望能把它留在你们这儿几天……老于这个样子,我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它。”

“为什么不拜托其他障碍选手?”傅眠问。

听闻傅眠的话,于太太立刻就笑了,那是坚强,而高傲的笑容,“我和老于把年糕看做自己的孩子。我们只会把孩子拜托给最信任的人。”

“好,我答应你。”郦安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冲于太太坚定地说话,“我,带年糕参加障碍赛。”同时也带着老于的心愿,和他的训练成果飞奔向战场。

于太太静静地望着郦安,眼中是感动,也是喜悦。“那……我替老于谢谢你。”

她不善言谈,也就不再多说,拍拍年糕的脖子,然后便转身登上卡车离去了。

郦安和傅眠目送着卡车义无反顾地驶进黑暗中,许久没有说话。

“那么,你要开始准备障碍赛了?”傅眠转眼看向郦安。

“嗯,是的。这场障碍赛是三星级难度,必须赶紧准备起来。”

障碍赛单项比赛,和三项赛里的障碍赛不是一个难度级别。郦安安抚一下年糕,然后翻身轻盈地骑上马,打算把它骑回老魏农场的马房。

“我们这次参加的一星三项赛中的障碍赛障碍高度,最高115米。而三星障碍赛,最高障碍是145米,当然,也比我之前跳过的二星障碍高。”郦安一边往前,一边说话。傅眠就默默走在她身边,黑夜遮掩住他沉浸眼眸中的忧虑。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傅眠沉吟片刻,还是开口,“你真的要去?”

“嗯,试试吧。”郦安点点头,“也不是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过比赛。”她望着远方的黑夜,眼神沉静而坚定。

她不是一个人在骑马,不再是,且永远不是。

“红红,我要开启下一个难度的障碍训练空间。”郦安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就对系统说话。

【宿主,开启下一个难度——进阶难度的障碍训练空间需要花费64个成就币哦。】红红在郦安脑海里说话。

进阶难度训练空间里的障碍高度区间是“12~15米”。要是想练三星的障碍,必须要开这个空间。

幸好之前去直播综艺搜刮了一堆成就币,现在郦安手里已经有68个币了。她毫不犹豫地花掉64个币,开始投入到不分昼夜的练习当中。

郦安抓紧最后时间给自己和年糕报名完障碍赛。这样这次她要参加的就是两项比赛了,三项赛,和障碍赛单项。

几天之后,她准备动身。动身以前她去医院看了于叔,可惜于叔还没有醒。她道别于太太,和同行选手傅眠,苏圣哲,北京马术协会派出的教练马工队伍,以及亲友团一同前往全国马术大赛举办地——马都锡林浩特。

在马都等待他们的,是大片的草地,数不清的牛羊和马群,还有空前激烈的比赛。骑手们一起坐飞机,而马儿们,包括参加三项赛的甜梦,和参加障碍赛的年糕,都会一起由专门的师傅开车拉向比赛场地。比赛地点是马都当地新建的文化生态旅游景区,环境很好。景区设施很齐全,马儿有专门的降温区,比赛时会有十台大型喷水机器循环运作,帮助比赛中的马儿迅速降温。

郦安,傅眠和苏圣哲将各自的马儿成功安置进景区马房后,就立刻动身前去观察越野赛的赛道。

比赛允许选手们在不骑马的状态下,徒步进入障碍赛,越野赛的比赛场地,观测路线,提前定制计划摸索起跳点。马儿只有在比赛当天才知道路线全貌,所以比赛当天,骑手的骑术,和马儿对骑手的信任会发挥到极致。

郦安一行一同停在越野赛赛道上一个火山模样的固定障碍前。障碍上半身由暗红色的岩石堆叠而成,下面则由黑色岩石堆叠而成。

傅眠上前用手比了比,“11米。”常规高度,对曾经跳过二星场地障碍的郦安来说,这不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高度。值得担心的,是这个障碍的形状。“马和其他动物一样,天生畏火,我有预感这个障碍会令很多马匹望而却步,进而造成拒跳,至于到底是罚分还是淘汰,那就看造化了。”郦安若有所思地说话。

“根据国际马联指定的三项赛规则,越野赛道上马一次拒跳罚20分,两次罚40分,三次则淘汰。”苏圣哲有些担忧地说话,“别说淘汰了,一次拒跳,就足以和其他选手拉开极大的差距。”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在火山障碍后就是一处水洼,马需要跳跃进水里,再进行水障跳跃。“对于深度未知,从未踏入过的水洼,马也会产生恐慌,进而拒跳。和刚才的火山放在一起,还真是冰火两重天。”苏圣哲这样点评。

“马术比赛的路线设计师一定是个十分狡猾的人。”傅眠皱眉说话。

“要是不扣分,就选不出最好的骑手,所以路线设计师会想方设法创造罚分机会。”郦安眺望向赛道边绿油油的草地,有些感慨地说话,“障碍的变化多种多样,但对我们来说,保证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是这样。”苏圣哲赞同地点点头,“马术比赛是一种科学,必须统筹全局,将自己的每一分精力,马的每一分精力都用在刀刃上,稳扎稳打,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很多国际比赛上,都有马在越野赛上耐力不支的情况发生,进而影响障碍赛的发挥。”苏圣哲望着傅眠说话,“所以必须放平心态,不能慌乱。”

“小孩子才会慌乱。”傅眠漠然移开视线。

三人勘探完路线就折返回比赛场地马房,带着马打算去热身,熟悉一下马都的环境。虽然实际比赛场地不对马开放,但会有专门的热身场地。

路上,三人忽然听闻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咦,这似乎是北京的队伍啊。除了苏圣哲,另外两个怎么都那么眼生?”

“大概是没人了吧。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啊。首都寸土寸金,养马的花销肯定大,有这个经济实力,还不如买房娶媳妇,骑什么马。”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附和,“真惨啊,连个像样的队都凑不齐,发展快有什么用。”郦安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那个懒洋洋说话的是个古铜色皮肤,身姿高挑的少年。他约莫十七八岁,留着一头及肩长发,几条麻花小辫贴着头皮从前额一路扎到脑后,看起来又酷又顽皮。他叼着一根草,一双细长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打量着郦安。

“你没有关注过舞步锦标赛吗?我身边这位郦骑手,得了第一。”苏圣哲走过去,一脸严肃地对少年说话。

“哦,我最近一直在训练,所以没注意,不好意思啦。”少年用散漫的语气说话。

在少年身后立着他的马,马个头不高,但颜色十分夺人眼球。那是一匹周身遍布着匀称青色花纹的马,青色的斑纹如同花朵一样盛开在马身上。马边上是少年的同伴,同伴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直的笑容。

傅眠自然感受到少年口吻中的挑衅意味。他本不想理会,但是他注意到少年一直在看郦安,于是还是上前一步,拦在郦安面前,“你有什么事?”

年少气盛的少年叼着草,望着傅眠不由一笑。如果说傅眠是狼,那少年就像一头刚长成的雄鹿,浑身散发着好斗的气息。

“哦,没事啊。”少年对和傅眠谈话毫无兴趣,歪一歪头,视线还是落回郦安身上,“你真好看,我以前没见过你。我叫乌恩,是代表内蒙参赛的,可以认识你么。”他大胆又直接地向郦安搭讪,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苏圣哲也觉得这样的搭讪不太合适,于是也上前挡在郦安面前。乌恩的青色马似乎觉察到了动静,迅速调转身子拿鼻孔对准苏圣哲,打了一个不屑又异常响亮的响鼻。苏圣哲微微一怔,乌恩见状,不由笑出声来。郦安循声看去,她无法不被漂亮的马吸引注意力。

“要不要骑我的马看看?它叫英豪,可乖了。”乌恩注意到郦安在看他的马,于是毫不犹豫地把缰绳递到郦安面前。他像是完全屏蔽了其他二位男士,眼里只注意到郦安。郦安仔细观察了下马儿的高马尾,倾斜的肩膀和较短的脊背。“这是俄罗斯的马?”郦安问。

“嗯,特尔斯克马,混了不少阿拉伯马的血,很强大的。”乌恩又把缰绳往郦安眼前递了递,“要骑骑么?”

“郦安。”傅眠不由叫了郦安一声,不知为何感到担忧。

“没事的,我就试试。”郦安对傅眠点点头,然后毫不迟疑地骑上英豪的马背。能参赛的马基本都训练有素,也不会出现怪异的举止。

郦安骑上马儿,便立刻感觉出英豪对她的顺从,她吹出一声口哨,让英豪载着她一路快步跑入不远处的热身场地,尽情奔跑起来。

“你也可以骑我的马!”郦安在练习场里,同时对场外的乌恩大声说话。乌恩看看郦安的甜梦,毫不迟疑地骑了上去,准备去练习场和马儿美丽的女主人一起策马奔腾,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骑术。但是无论他怎么夹马肚子,怎么发出指令,甜梦就是动也不动。委实忠诚的紧。他的同伴见状,毫不客气地发出响亮的笑声。

乌恩气急败坏地骑在甜梦马背上。因为是美女的马,他也不想太粗鲁地对待。少年只得在三个幸灾乐祸的男人的目光下,一脸幽怨地看着郦安在练习场里骑着他的马跑。

“乌恩,你的马跟你一样,见了美女,就什么原则都不要了。”同伴一边大声笑,一边说话。

乌恩也不说话,灰溜溜地下了马。郦安也就是在乌恩的盛情邀请下随便骑下,很快就带着马出来了。

“你是怎么驯你的马的?”乌恩双手环胸,向郦安认真讨教。

“秘密。”郦安想了想,继续说话,“要是你对我的同伴态度好些,我就考虑告诉你。”

“什么啊,那他俩的态度就好了?”乌恩看看一直盯着他的傅眠和苏圣哲,一脸鄙夷。他顿了顿,继续说话,“算了,比赛上自见真章。如果我比过他们,你就教我。”

“那就别和他们比了,直接和我比吧。”郦安说话。

“啊……”乌恩在片刻的茫然后,继续说话,“你是什么项目的?如果你是比盛装舞步,我们就遇不上了。”

“我比三项赛和障碍赛。”郦安嗓音清亮地回答。

乌恩和他的同伴闻言纷纷一震。这两个马术中的大项是连续进行的,很需要耐力和体力。他们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素未谋面的突然杀出来的年轻女骑手会一口气挑战这两个项目,神情也不由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比三项赛。”乌恩过了一会儿,怔怔地开口,莫名有种气势不足的感觉。

“我是内蒙的陈明朗,我会比障碍赛。”乌恩的同伴这才自我介绍,笑呵呵地向郦安伸手,“乌恩出身马背世家,家里人都会骑马,他又是高个里的尖子,特别擅长驾驭运动马。种种因素,使得他从小就是我们草原的明星,被宠坏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欢迎你们来马都做客,希望你们喜欢这儿的草原。”

郦安伸手,与陈明朗握了握。傅眠和苏圣哲也跟着和陈明朗握了握手,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样来自两个地方的两支队伍,算是交上了朋友。

“陈明朗!”就在这时,一位三十左右的红衣女子骑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一脸颇有气势的笑容,“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和北京的朋友聊天呢。”陈明朗立刻介绍了郦安一行。

“我是来自广东的顾雪,这是我的马银枪。我们会一起跑障碍赛。”顾雪拍拍自己的马,然后对郦安一行露出颇具气势的笑容。她的身后是一个低着头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羞涩的年轻女孩,还有一位笑容疏离,身形瘦削仿佛只剩下骨头的中年男士,也都骑着各自的马。

“说好的,这次障碍赛如果我能进前三,你就来给我工作。”顾雪跳下马来,和陈明朗十分熟络地聊了起来。一听便知,他们认识很久了。乌恩也被陈明朗扯着加入闲谈。

“广东这几年的马术发展势头很强,从香港那边引来不少优秀的教练和马房经理。”在马圈内拥有丰富经验的苏圣哲凑到郦安耳畔介绍,“顾雪也是位老骑手了。她家开马术俱乐部,挺有名的,连年承办各种赛事。她本人也经常参加比赛,提高俱乐部知名度的同时,也四处招揽人才。”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儿什么来头。”郦安悄悄问。

“不清楚,应该是新选手。”苏圣哲顿了顿,“不过那个男的值得关注。他叫薛成业,三项赛的老手,很强劲的敌人。”

“咦,那他怎么……”那他怎么还没被国家队选上。

但是她没有问完,因为她听到身边也有一群年轻骑手在讨论这位薛大佬。

“哇,薛大佬竟然重出江湖了!”

“太不容易啦。我听说他之前的爱马在赛场上摔瘸了,他就默默放弃国家队的邀约离开比赛,一直四处为爱马求医。他照顾马直至马儿寿终正寝,这才寻了一匹新马来参加比赛。因为照顾上一匹马他近乎倾家荡产,老婆都跑了。”

“天啊,我以为这种受伤的马,都是默默被处理掉的。”

“欧美国家有些地方是这样,摔残的马直接一枪爆头。”

“啊……这不人道吧?”

“嗐,理念不同吧。有些地方会觉得好死胜过赖活着。”

……

薛成业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于是转身默默离开了。郦安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流露出敬重的神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骑手来这一片热身。苏圣哲便主动担任起选手解说的职责来,为郦安介绍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选手。傅眠站在一旁插不上嘴,只好皱着眉头听着。

“那两个,是来自江苏的双子星,穆风和穆星。”苏圣哲指着牵着马,步调一致走过来的双胞胎骑手,“哥哥穆风人比较悲观,但是很坚韧,是三项赛选手。弟弟穆星急躁一些,但很有魄力,是障碍赛选手。他们是今年才加入江苏队的,在莉华姐的带领下一直在潜心训练,骑术扎实,不可小觑。”

郦安默然望着穆风和穆星结伴从眼前走过。兄弟两个都很年轻,二十二岁左右,都剔着干净利落的寸头。这格外考验颜值的发型竟然将他们的面孔衬得格外英挺。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走时觉察到了郦安的目光。他们不像两耳不闻圈外事的乌恩和陈明朗,对郦安的事似乎知道一些,于是相继站定,冲郦安郑重地点一点头。

郦安也冲他们点一点头,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之后又有几位骑手认出了郦安,找她签名。

没过多久,郦安就听身边响起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眉毛画的格外粗浓的长相油腻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哇,是祁亮!”

“真是不可思议哎,竟然在这儿遇到祁亮!”

身边一小撮骑手纷纷发出惊呼。

“这是谁?”郦安转头问苏圣哲。然而马术圈内人脉宽广的苏圣哲竟然破天荒地摇了摇头。郦安注意到傅眠神情有些微妙,于是抱着小小的期待开口问:“你知道他?”

“嗯。”傅眠终于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不由挺了挺胸,“祁亮模特出身,在一部收视率还不错的网剧里饰演男三。不过,有一阵子没作品了。”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祁亮会在这儿啊?他以前骑马么?”一位刚找过郦安签字的骑手恰巧也认识祁亮,向她的同伴发出疑问。

“我觉得是跟风吧,还好蹭蹭郦安热度。”

“啊……啊啊?不过也是啊,郦安靠骑马火了,可不得有人蹭。”

“是啊,你得庆幸,现在还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干。”

“可是……这,他怎么会能来参加这种全国性质的比赛呢?是贿赂了谁吗?”

“其实没必要,花大钱租匹赛场经验丰富的马就事半功倍了。”

“也是啊。”

祁亮很快也发现了郦安,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脸向她这边走了过来。然而苏圣哲,傅眠和站在一旁的乌恩同时抬起头向他投去警示的视线。祁亮抽了抽嘴角,知道自己没有近身的机会,只得调转脚跟离开了。

“回去时小心点儿,不要让他靠近。”傅眠对郦安低声说话。郦安点点头。

回到酒店,郦安躺在房间里刷起手机,立刻看到祁亮工作室买通微博大v发的稿子——“祁亮郦安决胜全国马术大赛三项赛,他们实力相当又都是艺人出身,值得一看。我觉得三项赛这种强体力的比赛,男士更胜一筹,你们觉得呢?”

这条微博果然获得不少的关注,转评赞数量暴增,祁亮自然有了不小的热度。

不少不知情路人被大v的人带了节奏,觉得祁亮比郦安更值得期待,并反过来嘲讽一味相信郦安会胜出的粉丝脑子不好。

“我是真没想到啊,怎么会有这么普信又爱蹭的男人!”站在郦安身边的卢娜娜发出怒吼,“郦安,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种人影响,用好成绩扇死他!”

“嗯,我就没把他放在心上。”郦安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天花板。

但是她知道,这场比赛劲敌如云。绝对不能轻敌。

之后过了三天,全国马术大赛三项赛正式开赛。

作者有话要说:  _(:3」∠)_哦哦声明一下作者对各个地区和国家木有任何偏见,如果引起不愉快一定是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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