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乔不明所以，“你慢着些，出什么事了？”
“你打了母亲派来照顾二姐姐的人，府中上下都知道了。趁着母亲这会儿没来拿你，还不快跑，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苏琅一面说，一面往后张望，似乎后面会有追兵上门似的。
“我还当是怎么了。”苏乔松了口气，“放心吧，这事母亲不会怪我，说到这......你可知二姐姐这两日发生了什么？我瞧着她有些不对劲。”
苏琅虽不知情况，见苏乔这样笃定，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却也答道：“不清楚，母亲让我们别去打扰二姐姐歇息。自二姐姐醒来后，我还没去瞧过她呢。”
“那......谁见过了？”
“祖母与父亲去过，然后便是母亲与大嫂子也单独去看过......怎么了？二姐姐不好了？”苏琅有些担心。
苏乔亦不敢肯定：“我瞧着二姐姐似乎被什么给吓着了，一个厨房里烧火的奴才，她也害怕，任其欺辱。我毕竟是不方便，你得空，悄悄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母亲与大嫂子跟二姐姐说过什么？”
苏琅点头，王氏那他没底，可赵娴他是不怕的。
苏乔见他这样，生怕他太过张扬，被王氏知晓，又叮嘱了一遍：“可千万小心，若是叫母亲知道了你在查这事，仔细挨打。”
苏琅夸张地抖了抖身子：“成了，当真是出阁了的人，越发的啰嗦了。再这样下去，你快赶上奶娘了。”
“就你会说！”苏乔伸手想拧苏琅的耳朵，后者却眼尖瞧见了，躲得飞快，没一会儿便窜出去老远。
苏乔也懒得去追，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也该是回府了。
想了想，还是去想王氏请了安，王氏果然没对此事说些什么，只是催促她尽快怀孕，为秦长淮生下一子。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她心中便无比的沉重。
那日秦长淮提起，苏乔便知他平日里虽不说，心中却一定在意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孕育他的骨血？
可是......若真有了身孕，她怎么能舍得离开。
这种事却又说不准，一次半夜醒来，她竟起了服避子汤的念头。
只是第二天，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说别的，魏陶姜隔个几日就要给她把脉，若是真服了避子汤，魏陶姜定然第一个发觉。
可除此之外，似乎又没别的办法了。
青池见苏乔叹气，知她是为了王氏的催促而烦恼。这件事倒无从劝解，便道：“之前主子吩咐我注意着北苑的人，已经差不多了。”
“是吗。”苏乔有些没精神，这事她倒忘了许久了。
“统共有十三人，裳绣阁中六人。”青池道，点了几个苏乔认识的，“主子打算怎么做？”
“裳绣阁外的，暂且不管。北苑那么大，凭你们两个，一时也管不过来，赶走了这个，还会有别的，反倒麻烦，不如留着当眼睛。裳绣阁内的——都是虞氏的人？”
青池摇摇头：“只有两个是。”
“只留下这两个，其他的，不动声色地打发出去，别让人看出异常来——顺带查一查，是谁的人。”
青池点头，这十三个人分别听命于谁，她心中大概有了谱，只是还有几个不是百分百确信：“那两个，主子要怎么处理？”
“盯着便是，别扰了她们要做的事。从明儿开始，一切恢复如常，不用再事实由你们经手了。”苏乔道。
青池不由得一惊：“可是这样的话......”
“照我说的去做。”苏乔道，言语坚决。青池只好道诺。
而趴在窗口看着车外的篱落，也是心惊不已，却没敢显露出来。
到了晚间，寻了个机会便去了秦长淮的书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是说，乔儿任由虞氏给她下药，使之不能生育？”秦长淮皱眉，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上。
“属下不敢妄加揣测。”篱落道，换作以前，她还敢大胆推想一番苏乔的心中想法，可现在，她全然猜不透苏乔的心思。
“你可知是哪两人？”
“是。”篱落道。
因着她又聋又哑，是以王府里的人都对她不设防。青池与青溪又与她关系好，要说些什么，从来都不会刻意避着她。
“想办法把她们的药换了......你上次说，那灰衣人还时不时的骚扰乔儿，可遇到过？”
“这段时日侧妃都不大出府，不过那一招保命的路数依然自己练着。”
秦长淮不语，头又隐隐作痛，像是脑袋里面有个人拿了琴弦四处弹着，要将这一方天地弹得倒塌倾灭。
这段日子，他花了不少功夫，竟都没查到那个灰衣男子的来历。甚至连个姓名都没打听到。
在临安城内，能让他毫无头绪的，寥寥无几。
这人背后到底是谁，而那盒子里究竟又有什么秘密。
此事一时得不出定论，秦长淮深知着急并无半分作用，便让篱落保护好苏乔别露出破绽，命她下去了。
没过几日，便到了最热的时候。
炙热的阳光将地面晒得发烫，苏乔几乎不愿意出门，看着沈菁纹姐妹依旧日日早出晚归为自己找着证据，只是咂舌赞叹，却只躲在冰盆前，不敢出门——这段时日，除却去看望胡湘儿之外，她几乎都呆在裳绣阁。
这一日，苏沁却来了。
恰好是正午最热的时候，苏乔整个人都懒懒的，只想歇一会儿，听见苏沁来找她，也只是点点头，然后歪倒在凉榻上。
“刚吃了午饭便躺着，当心积了食。”苏沁笑道，苏乔的眼睛只勉强睁开一丝缝隙，恍惚见苏沁胖了些，也没在意：
“我就歪一会儿，乏得紧。你要不要也躺躺？”
苏沁摇了摇头：“我今儿来，是有事跟三姐姐说。”
“嗯......你先坐一会儿，我睡一睡便醒......”苏乔的眼皮子也已撑不住，意识越来越沉，也没听见苏沁说了什么——只听见她的声音，便胡乱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