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夫人要毒死老夫人。”
“祖母？祖母有什么不好不成？”苏乔脸色一白，那丫头连忙摇头：“不是，老夫人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一次说清楚了，连话也回不清楚，带你的嬷嬷是怎么教的？”青溪喝道，她的性子在苏府里也是出了名的，这么个火爆脾气，敢招惹的不少。
小丫头被唬了一跳，而后才磕磕巴巴地开口：“昨儿晚上，老夫人因心口发闷，便没喝参汤。厨房里的嬷嬷觉得可惜，便自己悄悄喝了，结果还没一炷香的时间，便腹痛不止。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中了毒，老爷知道了大为光火，命先瞒着老夫人，召集了家里的人来查。查到最后，发现是夫人身边的添香姐姐动了手脚。老爷当即便命杖责，添香姐姐受不住，不仅招认是夫人叫她做的，还说出了许多事情，老爷便动了怒了。”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王氏虽平日里不近人情了些，对着姨娘妾室们也是雷霆手腕，却是决计不会对苏老夫人有什么不轨之心的。
苏乔连忙站了起来，吩咐道：“备车，我要回去。”
“主子冷静些，您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伤了胎气怎么办？”青溪连忙劝着，以苏乔现在的状态，到了苏府，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母亲都要被送官了，我哪还管得了什么胎气不胎气的......烟罗，把她们给我拉开！”苏乔见丫头们围着自己，心中一急，便唤了烟罗。
烟罗手底下也没个轻重，当即便摔了一片，婢女们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叫疼，苏乔却是抚着腰往外走。
“侧妃先别着急，不如使个人去打听打听情况，再做打算。”篱落不敢硬拦，只得跟在身边劝着，她才一开口，苏府来的小丫头便又哭了：“老爷还说要打死夫人，大少爷为护着夫人，已挨了不少打了。”
苏乔一听，哪里还能沉得住气，急急地便赶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一路上只恨这车不会飞，若是遇着人多速度慢了，更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到了苏府门口，才刚下车，恰好遇上了赶来的苏弈，苏弈见她这样便皱了眉：“你有着身子，回来做什么？出了意外怎么办？”
“父亲要打死母亲，我哪能在王府等着呢。”苏乔道，苏弈也知情况紧急耽误不得，连忙扶着妹妹往府里走。
等着她们赶到院子里时，见苏瑝跪在地上拦着苏征衫，苏琅将发丝凌乱的王氏护在身后，几个姨娘并着庶出的兄弟姐妹站在房檐底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乔见王氏脸上果然有伤，背上的衣服也被血浸湿，当即忍不住便哭了出来，苏弈则是跪在了苏征衫的面前：“父亲，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定论。”
“没查清楚？你自己问问，她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死了你多少个弟弟妹妹？这等歹毒，我岂能容她？让开！”苏征衫喝道，便要越过兄妹二人。
苏瑝替王氏挨了十来下杖责，伤得最重，这会儿只敢抱着苏征衫的腿不让他向前：“母亲定然是冤枉的，还请父亲千万要查清楚，莫要受了小人挑唆？”
“冤枉？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冤枉？她连你祖母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的！”
“父亲。”苏乔亦忙着开口，“旁的事女儿不知，也不敢轻易说话。可母亲向来是最孝敬祖母的，又怎会对祖母有半分不敬，怎会去害了祖母？”
“她的歹毒心思，谁能知道？许多事我已与甄萍一一对过了，半点不假。几年前母亲忽然病重，险些入了鬼门关，便是这毒妇所害！”苏征衫说着，更觉恼怒，一脚踢开了苏瑝，大步向前。吓得王氏连连往后缩，苏琅也忙不迭地将母亲护着，苏乔则是跪倒在苏征衫面前，哭道：“父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便真是母亲多年来犯下许多错事，怎的一直相安无事，却在一夜之间悉数有了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恶事做得多了，总该想到有今日，你们给我让开。”苏征衫已是怒不可遏，若是旁的儿女，他便打了，可苏乔偏生怀有身孕，他这一棍子下去，只怕母子两个都不好，气得青筋暴起：“逆子！孽畜！为父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沁儿，把你三姐姐拉开！”
苏沁来得早，也吓得不轻，这会儿突然被父亲点名，浑身便是一颤，却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走上前来拉苏乔：“三姐姐，先起来吧，地上凉。”
苏乔哪里肯起来，她膝行到苏征衫面前，拉着他衣裳下摆：“父亲，母亲纵使有错，可她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怎么，您也不至于打死了她。今日的事太过匆忙，实在蹊跷，求父亲暂且冷静下来，多用些时日调查清楚，若母亲真是冤枉的，今日却被父亲打死......父亲日后岂非后悔莫及？”
苏环生母，杜姨娘见苏征衫似乎犹豫了，正想要说句话，却被自家儿子给拉了拉衣裳。
回过头去，母子两交换了一个眼神，杜姨娘便低下了头，只作无辜模样。
“父亲。”苏弈也爬到了苏征衫脚边，“母亲与您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便是刑部拿人问罪，也要经过重重调查，父亲怎么能因为旁人说的几句话，几样不知本属于谁的东西，便将母亲定了罪呢。”
苏征衫看着跪成一片的儿女们，又看向陪了自己数十年的枕边人，将手中棍棒往地上一掷：“好，便给她个伸冤的机会！瑱儿！去请骁卫营中正前来，请中正查明，她到底是真冤枉还是假无辜。若是遭人陷害，我定不会放过那小人，若真是她做了这些事，便依律处置！”
苏瑱诺诺地应了一声，不敢怠慢，忙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