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展云深的事表现出了特别的关心与关注,那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会进入骁卫司的视线。到时徒添许多麻烦不说,万一被查出了些什么,上报帝王——睿王的事,虽是他咎由自取,可太子与秦长淮在私底下,也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这些事一旦被查出来搬到了明面上,京城中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疯子可以不管这些——他本就无所谓,京城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卷包袱走人,找个深山老林待着,还没人打扰他做自己的事。

可是苏乔定然不肯这样做,秦长淮比她的命还重要。但凡什么事,只要于秦长淮不利,便是再怎么重要的大事,她也不会同意,若是有旁人要绕过她去进行,她还会费力阻拦。

罢了罢了,御医院这边,大不了不走苏乔的路子,他也不是没别的法子,便道:“那你只带我去展家便是。”

“我也去瞧瞧。”魏陶姜道,只凭那血渍,是查不出什么了,倒不如去展云深的屋子里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尽管展云深的房间已经被骁卫司翻了个遍,便是有什么不对的,也被带走查探了。

苏乔是以旧友想要吊唁的名义带着疯子他们前来的,而之前为着给展玉楼治病,魏陶姜来过几次,府里不少下人也认识他,加上又是苏乔带来的人,是以展云澜并没怀疑,引了他们去展云深住的院子里,便离开了。

展云深的房间整洁依旧,似乎日日都是有人来打扫的。屋内的摆设,东西的放置,都是以展云深生前的喜好一一安置着。便是骁卫司来时,也有人在一旁守着,防止展云深的东西被翻乱或者有所损坏。

毕竟展云深是受害人,这里又非案发现场,骁卫司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把一些觉得奇怪的书籍带走,虽没查出什么,可在破案之前,是不会还回来的。

进屋之后,疯子与魏陶姜便各自去查自己的了。

苏乔还是第一次进到展云深的屋子里来,见屋中摆设清爽,书籍繁多,还立了一个个的药柜子。冷一看,竟不像个世家公子的房间,而像个药炉。

药柜里的药被翻查过后就留在了那处,展家还特意请了懂药理的人分拣归位。

听苏琅说,骁卫司有些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展云深自己研究了什么怪药吃了下去,害了自己的姓名。

苏乔却不信。

展云深并非那等激进极端的人,且他所热爱的,乃是医理,而非药理。他只会对一个个疑难杂症上心,研究修改更好的治疗方案,却不会醉心于创造出稀奇古怪的药物。

这样的臆测,简直是对展云深的侮辱。

苏乔想起,不由勾起当时的愤怒,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却又禁不住悲从中来。

展云深这一世济世救人,无愧于天,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死后还要受无端人的恶意揣测。

“不应该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疯子翻了半晌,一点能入他眼的东西都找不到,魏陶姜也是无功而返。

“对了,你弟弟不是在骁卫司做事么?能不能叫他悄悄把搜去的东西拿出来,我看一眼,看完就让他藏回去。”疯子道,他断定所有有价值有线索的东西都已经被骁卫司收了去。

苏乔摇了摇头:“琅儿不过一小小十户长,这件案子里自多就是东奔西跑。至于那些搜查了的证物,是由中正亲自保管的,他哪里拿得到。”

疯子气得一跺脚:“罢了罢了,我自己去!”

说完,推开门风风火火的便走了,苏乔试着拦他,却没能拦住,心中担心得很。

“你别管他,他本事多着呢。”魏陶姜沉声道:“走吧,去王府,瞧瞧惜柔那丫头怎么样了。”

苏乔讶异地望向魏陶姜,她知道魏陶姜很是赏识展云深,几乎将展云深当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师徒如父子,她还以为,无论如何魏陶姜也要查明真相,还展云深一个公道。

“人已经死了,做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照顾好活着的人,比什么都重要。”魏陶姜道,他见惯了生死,见多了死人。

也是因为这个,在他心目中,死人是远远比不上活人的。

若是他闲来无事,去查查真相也不无不可。可如今沈惜柔那边的状况并不容乐观,无论如何,先治好她要紧。

苏乔点点头,便带魏陶姜回了宁王府。

魏陶姜回京城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加之沈菁纹这段时日只顾着照顾姐姐,也无暇打听外面的事,是以一见到魏陶姜,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你没死?”

“怎么?你很失望?”魏陶姜气得吹胡子瞪眼,“惜柔呢?”

“在屋里,这两日好些了。”沈菁纹自知说错了话,加之魏陶姜这许久以来出生入死的,皆是为了自家姐姐,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安,连带着态度也恭谨了许多。

魏陶姜看了沈菁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径直走了进去。

沈惜柔才刚刚睡下,这会儿呼吸匀均,只是脸色不太好。

魏陶姜拿过她的手细细把脉过后,微微松了口气:“情况尚可,你这丫头倒也用心。”

沈菁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又听魏陶姜道:“药我找到了,却有一个问题.......”

故意拖长了音调,沈菁纹果然上钩,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康复之后,虽行动如常人,却再没有以前的速度与力道,也是练不了功夫了的。”

沈菁纹略微松了口气:“这倒问题不大,姐姐本就对这些不很在意。”

“既如此便好办了,交给我便是。”魏陶姜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苏乔,“丫头,给在你这院子里准备一个房间。”

“昨儿便叫丫头们准备好了,就是旁边那屋子,先生可要去看看是否满意?”苏乔笑道,虽说男女有别,可魏陶姜此人,是秦长淮信任的,便是知道他与自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也不会觉得心中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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