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的知是堂,和杨家的正端厅有些相像,都是重要事情发生时族人集聚的地方。

从霈园到知是堂,走路需要两刻钟。

平日里,柳姑姑等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却觉得这条路竟这样的漫长。

一路上,有丫环小厮看到,远远的便曲膝行礼。

一个是郡王妃身边的红人,一个是新进门的世子妃,这样“要好”的相携而来,他们看着新奇,却也不敢多过问一句多看一眼。

柳姑姑有苦自知,后面的婆子仆妇们见柳姑姑不说话,也个个低了头,不敢言语。

尤其是那个打了杨月浅一耳光的婆子,此时被王嬷嬷制着,更是腿软的几乎走不动道儿。

杨月浅一概不理会,只拿捏着柳姑姑步步往前。

没一会儿,她便看到了知是堂的侧影,绕过了长长的甬道,转过月牙门,知是堂前两个黑黝黝、且粗而高大的柱子便展现在了面前。

那上面,刻着徐家历代的功绩,是徐家的骄傲。

她甚至还知道,徐亦霈在组建血刹军一战成名时,便在上面刻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的出色,掩盖了徐家其他所有子弟。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份出色,才滋养了他的野心。

此时,知是堂里,已经聚集了徐家所有人。

正门还开着,里外也守了不少的护卫。

杨月浅挺直了背,抿紧了唇,深吸了一口气,推着柳姑姑踏上台阶。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修湛坐在最上方,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由一愣。

他一开口,原本热闹的知是堂中,立即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门外。

徐亦霈正坐在其中,一看之下,立即起身迎出门,走得近了,他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锐利的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杨月浅微红肿的右脸上:“大月儿,怎么回事?”

“世子,你硬是要娶我过门,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杨月浅抬眸,幽幽的看着他问,“是想把在杨家时丢的脸,全都在我身上找回来吗?”

她倒要看看,在他心里,是大业重要,还是他的家人重要。

若是前者,那么,她今后能不能安稳在府里生活下去,便全看今天了。

若是后者,她自是要换个方式让自己避开这府里的纷扰。

“大月儿,我娶你自是真心的,怎么可以会为了这个?”徐亦霈忙解释,“若是因为这个,对我来说,一刀挥下岂不是更省心省事?”

“真的?”杨月浅仰望着他,清澈的眸中带着一丝欣喜。

“自然是真的。”徐亦霈看得心里一悸,抬手抚向她的脸,不过,碰到的一瞬,他又迅速的移开,目光也再次冷厉了起来,看向了后面的众人,沉声问,“谁打的?站出来!”

“世子饶命!”打了杨月浅的婆子本来就心虚,此时听到徐亦霈的话,顿时腿软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来人,拉出去,剁手!”徐亦霈阴沉的看着那婆子,喝道。

“世子。”杨月浅喊了一声,主动伸手扯住他宽大的袖子,说道,“还是先把事情查清楚吧,省得回头又让人说我不规矩,刚进来就闹出这样的血光之灾。”

“暂押下去,稍后一会儿处置!”徐亦霈一听,脸更黑了。

很明显,这些恶奴摆明了就是欺她初来乍到。

他这才劝得她答应安心住下,他们就敢给他使绊子,都吃了豹子胆了!

那婆子马上被守在外面的护卫带走。

其他人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尤其是柳姑姑,见状,脸都白了,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挺直了背。

“大月儿,这是母亲身边的柳姑姑,有话好好说,先放开她吧。”徐亦霈看了她一眼,对着杨月浅柔声说道,“若有误会,我为你作主。”

“也好,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杨月浅松开了手,甩了甩,“这一路,她老想着反抗,我怕她再打我,只好这样,手都酸了。”

语气软软的,带着埋怨,正是他喜欢的那种。

果然,徐亦霈听得更高兴,侧身站到她身边,虚揽着她的肩往里面走。

柳姑姑不敢在徐亦霈面前放肆,低着头候在门口,压着想要咳嗽的冲动,眼底,阴冷暗浮。

小妮子,且看一会儿处处收拾你!

“晚辈杨月浅拜见郡王爷。”杨月浅跟着在堂中站定,忽略了两边众人各种目光,大大方方的冲着徐修湛行礼。

“免礼。”徐修湛已经收敛了方才的不悦,笑得如同春风拂面,温和的抬了抬手,笑道,“月浅,昨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亦霈已与我禀明原委,我徐家对不住你,你放心,以后亦霈若是对你不好,你只管来找我,爹为你作主。”

“谢郡王爷。”杨月浅却没有改口,跪在地上,坦然的抬起了头,“晚辈这儿,还真有件事要禀郡王爷的。”

“有何事一会儿敬完茶再细说可好?”徐修湛笑道,指了指两边,“你瞧,这么多长辈等着呢。”

“郡王爷,晚辈却是觉得,此事不说个清楚,诸位这杯茶喝着,怕是心里也会不痛快。”杨月浅也笑,直视着他说道,“事关徐家规矩呢。”

“哦?”徐修湛半眯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小女子,心里浮现几分不悦。

他原本觉得,杨家的嫡长女,又因为自家儿子之故,受了委屈又受了惊吓,对她好些也是应该的,可没想到,竟还真的这样不知进退,这性子便有些不讨喜了。

“今儿一早,方才那位姑姑便到了霈园,掌罚晚辈从舒城带来的嬷嬷和丫环们,晚辈还问她是何人,又在何处得罪了她,她却不曾给出明确的答案,只口口声声指责晚辈是小城里小门小户里出来、生下便没了生母故而不知规矩的人,故而,她要代郡王妃教教规矩。”

杨月浅也不等他同意,便径自说了起来。

“郡王爷,不知那一位在这府里,是主是仆,可需晚辈先向她敬一杯茶,磕个头,以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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