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那头的霍言深，怔了一瞬。
他就在门外，不用手机，他也能听到小糯米甜甜的撒娇声。
“爹地，好不好嘛？”
“嗯，爹地会努力再努力，你跟哥哥在家要听话，如果想爹地了，随时打给爹地。”霍言深声音放柔，并没有拆穿苏暖的谎话。
苏暖听后，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爹地，还有两个多星期就是儿童节，老师说过，儿童节需要表演节目，跟爸爸妈妈一起，那个时候，你能不能回来咩？”
霍言深沉默了片刻，“爹地要看情况，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们。”
“可是别人家都有爹地，只有我跟哥哥没有，我们就像是两个小可怜虫。”
电话那头的霍言深，听了小糯米这句可怜巴巴的话，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他想认，又不能认。
关于苏暖的过往，现在只被挖出了一点点，如果那些更深的被挖出来
一想到后果，他想认的决心，就瞬间被固封在了心底最深处。
“小糯米，不可以勉强任何人。”苏暖出声打断霍言深的话，顺便也教育了小糯米一句。
但小糯米那句‘别人家都有爹地’，在她心底狠狠的敲了一下。
小糯米厥着嘴，委屈巴拉的看了眼妈咪，然后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亲，“爹地，再见，你一定要回来，我的小猪猪又快满了，我把小猪猪都给你。”
“还有我的。”小虾球也附和了一句。
霍言深没答话，苏暖却摁了结束通话。
“六一儿童节要准备节目，你们刚刚怎么没跟妈咪说？”苏暖下意识放柔了自己的语气。
“我刚刚忘了，跟爹地通话后才想起来的。”小糯米跳下餐倚，朝妈咪怀里扑去，“妈咪，你一定要替我把爹地叫回来，拜托拜托了。”
“你们先去玩一会，妈咪收拾碗筷。”苏暖回避道。
“喔。”
两小只去了儿童房后，很快就玩得笑声四溢了起来。
苏暖依然坐在原位，她看着儿童房的方向，眸底全是复杂的光。
两小只，是宋铭的孩子？
别人家都有爹地，可是两小只的爹地，却已经
小糯米的配型，连那一点点的希望都破灭了。
思及此，努力藏着心事跟情绪的她，隐忍不住的攥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暖看了眼来电显，见是沈思纯，她立刻就按了接听键。
“苏暖，你微信发给我的是什么？才两天没见而已，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该继续叫你思纯？还是宋思？”
电话那头的沈思纯，瞬间静默得可怕。
苏暖也没说话。
直到几分钟过去后，沈思纯才试探性的开口，“你想起什么了？”
“你跟霍言深的谈话，我全听到了。”
“他告诉你了？”
“他还是不愿意说，是我猜的！”
“你猜到了什么？”
“宋铭的死跟方雅涵有关，我原来叫夏夏，我的品牌名是铭夏，思纯，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苏暖，你听我说，你别做傻事，也不要想太多，我马上回去，我明天一早就能赶到北城，我们见面说，我要见到完完好好的你，你千万不能做任何傻事。”
听着沈思纯焦急的话，苏暖绷着的情绪，瞬间决堤。
“你不用回来了，我很好。”
“我必须要回去，我要当面跟你说。”听到苏暖崩溃的声音，沈思纯不容拒绝的开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让霍言深出现在两小只的生活里。”
“我哥那么喜欢你，他最看不得你哭，也看不得你受委屈难过，你五年前割的那道口子，已经让我十分内疚自责了，现在你失忆了，什么痛苦的事都记不住，我觉得这样的你，才是我哥想看到的样子，反正我也背负了这么多年，继续背下去也习惯了，我不愿意再让你变成过去那样。”
“你说是为了我好，霍言深也说是为了我好，还有许如浅，你们都觉得我想不起来是为我好，可是，谁想让自己短暂的一生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是我骗你利用你，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在家等我，一定要好好的，五年前我失去了哥，又失去了你，面对失而复得的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
“那我在家等你，我等你亲口告诉我那段过去。”
“好，答应我，一定要听我的，哪怕是为了两小只，你也千万不能让情绪控制你，不能自己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嗯。”
第二天。
苏暖才把两小只送上校车，沈思纯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什么也没带，黑眼圈大得吓人。
两人一对上视线，沈思纯什么也没说，先紧紧的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曾经说过不会骗彼此，但我却骗了你，瞒了你，但你要相信，我没有坏心思，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你好吗？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却每天都煎熬着。”
“其实这五年，我最担心的人是你，你毫无音讯。”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在霍言深带我去见你们的那天，你明明捏了我的手，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有说？”
“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痛苦要好，反正你也不记得了，就当是上天在厚待你。”
“那么，照片是你PS放在我家门口的，录音也是因为手链的存在而录下来的？”
沈思纯松开苏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做着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经典动作，女主角是她，但男主角却是一个让她觉得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微微浅笑，看她的眼神，全是宠溺。
“我把霍大BOSS的头象P到了我哥的照片上，我只是想促成你跟他在一起，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要你们在一起，让方雅涵痛苦，让她品尝失去的滋味。”
苏暖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照片，直到屏幕变黑，她才吸了吸鼻子，将视线落到沈思纯的脸上。
“关于手链，里面藏了微型窃听器，我靠着它，知道你跟霍大BOSS会去哪，然后匿名告诉方雅涵”
说到最后，沈思纯的视线开始回避苏暖。
“对不起。”
苏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沈思纯，她只知道，沈思纯的做法，她不苟同。
但是她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宋铭。
所以，她对她怪不起来。
“苏暖，如果怪我怨我能让你舒坦，我情愿你怪我怨我，也不愿意你像五年前那样，憋出精神上的疾病，最后选择轻生。”
苏暖看了眼沈思纯，“我不怪你，但我也不赞同你的做法，当年方雅涵靠着霍言深逃脱责任，是丑陋阴暗的，现在你利用我，去刺激方雅涵，也同样是阴暗的。”
“其实，如果你没出现，我甚至都想过借助荣瑾，爬上霍言深的床。”
苏暖张了张嘴，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不是滋味。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我哥的仇我来报，你只需要替我哥好好活着，就够了。”
苏暖看着一脸坚定的沈思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恨不恨霍言深。”
“以前也恨”沈思纯眼底闪过抹复杂的光，然后恢复正常，“现在，没那么恨了。”
苏暖看了眼从小区门口经过的人，每个人都会好奇的看上她跟沈思纯一眼。
刚才情绪太激动，她竟然忘了，她们还站在小区外。
“去我家聊吧。”
“好。”
沈思纯挽上苏暖的手，一起朝小区里面走。
“你呢？对霍大BOSS恨了？”沈思纯出声。
“如果说，我现在心里除了乱之外，并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产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
关于过往的事，她想不起来了，现在靠着东拼西凑的线索凑成了一个过往，但她的情绪，除了杂乱跟无措外，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起伏。
只是会隐隐的痛，却仍然不怎么明显。
“一点也不自私，你只是想不起来了，那些过往对你来说就像是一个故事，你不能感同身受，其实这样很好，你为我哥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哥既然不在了，你就应该开始你的新生活。”
“谢谢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
“其实，当年霍大BOSS帮方雅涵逃罪，也没有用什么黑手段，他只是把那个新闻掩盖了。”沈思纯把视线错开，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从十七楼高高跃下的身影，然后，她打了个寒颤，却强撑着挤出一张略显放松的脸，“真正让方雅涵逃脱罪责的原因，是她还没满十八岁，不具备承担法律责任的资格。”
“就算是这样，我也原谅不了他的欺骗。”
“你能原谅我对你的欺骗，却原谅不了他对你的欺骗，苏暖，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沈思纯的话，让苏暖的表情顿时一僵。
“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他在，在乎他对你的态度。”
苏暖紧紧抿了一会唇，“你想多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会搬家离开这里。”
“苏暖，你没必要这样，我说过了，霍言深跟我哥的事没有太大的关系，你还跟以前那样，慢慢跟他磨合，况且，除了他，你恐怕再难找到一个这么喜欢两小只的男人了，你总该要为两小只考虑，父亲的角色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