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凉摇头。
她的表情不能称为悲痛，也算不上委屈。
却有种能够渲染人心情的魔力，跟着她一起变得不是太高兴。
楚淮淡金的眸睨着她，漠然又冷静，似乎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一般，可他却是先开口询问。
“梁小姐摇头是什么意思，敢怒不敢言？”
“……”
梁凉有点手痒，想抽这人几个大嘴巴子，让你瞎说实话，还用这么嘲讽的语气！
可她没发挥自己的真性情，只抿了抿唇，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稳稳的遮挡了眼中的情绪流转，只是捂嘴咳了声。
蛋糕也吃不下去了，被她随手往旁边一放。
她淡淡道:“基于人道主义来说，我觉得楚先生这样的做法很不公平。”
一开始，将身无分文的她带到饭店用餐，结果她不同意签合同提出aa。
aa就aa，她也不是想做个理直气壮的吸血虫，可这aa也得建立在她愿意来的前提上，并且是她的财力可以支持的范畴。
他不。
他就是走另类的霸权路。
楚淮没有被这指责吓到，反而是问道:“梁小姐还觉得我不公平？”
他扯了扯领带，一丝不苟的装扮瞬时有些凌乱，微歪着头，背后朦胧的绚烂光芒与热火的歌声给他添了几分别样的滋味。
犹如冰清玉洁的雪莲跳入了污浊的泥潭中，引诱着他人解救，也勾着人目不转睛。
梁凉看了几秒，忙转开视线，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脸蛋上的温度正在攀升。
男色误人！
她咬牙忍住心头悸动，将那股史无前例躁动的心跳稳定下，废了好一会儿时间。
虽是偏过了脑袋，嘴里的话却是说得很清楚:“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刚正不阿，史无前例的公平？”
“我可不敢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只是有些好奇，梁小姐虽是初入社会，但也应该有点脑子才是，怎么能问出这种话呢？”
“……”
“你没签合同之前，可以和我对公平一事发出任何异议，可从你签下合同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是钉板上的肉，没处跑了。”
“绕来绕去，废这么多话，还不就是想说明你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我公平的对待呗？”
梁凉的手开始抓向沙发，那阵燥热也在倏然间褪下，变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看清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横跨了许多的沟壑，也有着数不尽的高楼大厦做挡板，她越不过去，他不屑过来。
“吃蛋糕，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
虽然她的演技差。
楚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桌上的两块蛋糕都解决了。
气急败坏，却是为五斗米折腰的梁凉极硬气地转过脑袋，双手环月匈，将拒绝的态度用动作表现得淋漓尽致。
楚淮想给她鼓掌。
却是下意识拿出手机冲着她拍了一张，没关声音，咔嚓拍照声格外明显。
梁凉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扭过头低吼道:“你有完没完啊，要吃自己吃去，拍什么照，有个手机了不起啊！”
莫名高涨的怒火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宣泄脾气的方式很是简单粗暴，一通斥责低吼后，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就连气都顺了不少。
楚淮没接她的茬，只缓声道:“我给母亲报个喜。”
若是仔细听，还能辨出声音里的柔和。
可梁凉哪有那时间去观摩，她只冷哼道:“妈宝男。”
“……”
男人不回话，骨节分明的指在手机上一按，他发了一条语音，很平静的声音，却是说着膈应死人的话。
“妈，我给宝贝过好了生日，给您拍个照片欣赏一下。”
咻——
语音发送完毕。
楚淮放下手机，扭头对上女人欲言又止的脸。
他轻笑道:“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梁凉面色幽幽，她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后道:“宝贝？”
尾音上挑，没了暧昧，尽显嘲讽之意。
楚淮在楚夫人面前叫她宝贝，而且叫得这般熟稔自然，就像是…一直都这样称呼，这还真是令人惊讶的发现。
他闷得可以，骚得也不差。
“因为梁小姐的名字听起来不吉祥，只能委曲求全叫这名了，而且……梁小姐不觉得这名对谁都能用吗？”
梁凉通凉凉。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引着梁凉自己深思，最后却是冒出一个极为挑衅的笑。
暗自嘲讽她谁都可以替代？
呵呵，他还真是挑开无良合约后，什么都敢说了。
在她面前越来越自然。
梁凉拿起桌上的蛋糕，囫囵吞枣般嚼下去，她边嚼边道:“今天真是多谢楚先生赠与的惊喜与这样的对待呢，我啊，高兴得快原地去世了呢。”
相对于楚淮这龟毛男人来说，她的吃相很不雅，为了膈应他，还刻意边吃边说话。
教养这种东西，她没有。
楚淮拧眉往旁边躲了躲，不悦道:“在外面吃东西不吧唧嘴是对别人最尊重的做法，你不知道吗？”
梁凉惊叹了声，又叉了一叉子蛋糕放进嘴里，她道:“啊，可是我对别人不这样啊。”
绝不二般的言外之意，明显得让楚淮想不清楚自己被嫌弃了都难。
楚淮:“呵。”
他还好意思冷笑？
梁凉忍了把蛋糕往他脸上摸的冲动，龇牙咧嘴道:“等楚先生学会什么叫做公平后，再来和我谈尊重这玩意吧，不然，给了也是浪费。”
“……”
“让我猜猜，今天这一出应该也是伯母要求的吧，楚先生您这样的脑袋瓜子，怕是想不出要制造什么惊喜。”
被揭穿的楚淮，他理直气壮道:“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要紧事。”
梁凉嗤笑:“对对对，楚先生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别冲我说话，唾沫星子都溅人脸上了。”
他们二人在这边那叫一个表面争锋相对，在另一边默默嗑瓜子，喝着无醇拉菲的黎桑将他们互动看在眼里。
表面争锋相对，实则暗暗调qing。
真看不出啊，楚淮这么个严以律己的人还能搞这样一出惊喜来，那得是多把这人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