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人才想起她。
感情她连备胎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千斤顶？
黎桑起身就要走。
椅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令人心情不好，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急什么，不听听后续？”
黎桑:“没什么好听的。”
她再听下去，可就是接受了平白受辱，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岂不是什么人都来踩她两脚？
慕秋白也不逼迫她听，只自言自语般道:“我一开始不找你是有原因的，你咖位太大，怕这样的角色你不愿意接。”
他说的是实话。
黎桑抓着椅背的五指紧了紧，干净的指甲因用力褪了血色，苍白压着那层红晕，像极力遮掩什么。
因着她所能带来的热度与流量，许多导演都有意给她开薪酬，还让她一个演技成谜的新人演主角。
荧幕首秀《问天》便是这样的一部剧，只看中她名气，看中她所能带来的利益，而不去关注观众的想法。
“行，我说不过你。”黎桑忽的冷笑一声，手往后一缩，却是又坐回原位。
慕秋白全然不惧，微笑着颔首，“没什么其他异议就先签下这份保密合同，至于确切的薪酬方面，我会和你的公司……”
“不用了，没钱也拍。”
慕秋白哑然失笑，她还真是仗义。
男人笑了会，那双淡色的眸都清亮起来，宛如镶嵌了顶好的钻，“不给钱是不行的，刚刚那样讲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至于具体的价格，可能不会根据你的名气定义，还会偏低于你这个线位艺人市场价。”
在艺人里，她算是什么线？
演过女主的十八线？
黎桑扯了扯嘴角，没想过他愿意给多少薪酬，但也聊胜于无。
她耸肩:“我没什么异议，随你开心就好。”
她签字很快，钢笔在纸上飞快移动，簌簌几下，龙飞凤舞的签名就写好了。
一式两份的保密合同，她留一份，慕秋白拿一份。
分配均匀后，黎桑继续用胃收拾桌上的食物。
这算是她对自己最纵容的一次。
不同于她的吃相豪迈，坐在她对面的慕秋白却是没动面前的食物，他沉沉的目光落在签署名字的合同上，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也只有黎桑看不见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直白地展露出情绪。
真希望，以后和她一起签民政局的字。
荒唐的念头一落，他抓握紧被黎桑用过的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名号，极为郑重其事。
却突听见黎桑好奇问了句:“一般谈这种的不都是导演嘛，你这种出钱的，怎么亲自来谈了？”
慕秋白放笔的动作稍有停顿，心下一紧，却是忘了手里。
失了抓握的力，钢笔从手中滑落，径直戳在他光亮如新的皮鞋上。
他语气平平:“导演谈不下来，还是得老同学出马。”
黎桑:“说得好像我们之前多熟一样。”
“过程不重要。”
“……”
独处的时间不长，送走黎桑，他沿着来路走回夜市，挑了几样东西后叫来司机。
慕秋白提着东西上了后座，那股子油腻的香味瞬间攀附车厢每个角落。
开车的司机有些搞不懂老板在想什么。
让在车厢里喷香水，弄精油的是他；现在带着麻辣烫烧烤奶茶上来的还是他。
他没想过这是老板为自己加餐，只觉得老板这是故意折磨人。
车子在芙蓉圆停下。
慕秋白下车前道:“把车洗干净，我不想明天再闻到这种味道。”
司机:“好的。”
慕秋白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行走了一会，途径一木桩形状的垃圾桶，手里的吃食被他紧了紧。
哗啦——
住处木质的门被推开，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见提着小夜灯的小团子扑了过来，甜甜的叔叔叫得人心都发软。
不过几秒，小团子松开抱腿的手，动了动鼻，好奇又渴望道:“叔叔你是不是带好吃的回来了？”
太香了，她几乎都能嗅出这些东西是什么。
慕秋白这会刚换上鞋，闻言没回，挑高了眉，不悦反问:“你怎么还没睡？”
客厅很暗，除却窗户边散布的月色外就是小团子手里提着的灯。
此刻接近九点，是他规定的小孩睡觉时间。
这是与他争夺家产的便宜兄弟的孩子，那兄弟死于一场车祸，他的妻子也因染上不良用品自刎在监狱。
慕老爷子年轻时心狠手辣，到老了，却被这小孩勾起隐测之心。承诺他，只要照顾这孩子，就能拿到慕家公司继承人的身份。
实际上，老爷子也兑现了诺言。
到目前为止，他也不觉得这小团子招人不喜。
可小团子却是怕他的。
他板着脸的模样很吓人，小团子也不敢问好吃的了，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在等叔叔回家呀，屋子里太暗了，叔叔回来一定会害怕，所以我想给叔叔留灯，可是阿姨说叔叔今天不回来了。”
“阿姨都说我不回来，你怎么还在这等，是不是撒谎，准备去厨房吃东西？”慕秋白换好了鞋，弯腰，一手将小团子抱起来。
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团子，穿着粉色的草莓睡衣，提着盏黑色灯塔造型的小夜灯，惊呼了一声，小短手揽住了慕秋白的脖子。
叔叔身上真香。
就是吃独食了。
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里还敢告发。
小团子小声解释道:“我才没有要去厨房偷吃，我这不是把叔叔等回来了嘛？”
狡辩得还挺灵性。
慕秋白哼了声，将小姑娘抱进她的房间。
充斥着粉色的公主房，每一处都按照着她的喜好所设，玩偶娃娃摆满了角落，圆形大床的枕头上还叠着几个长腿粉色豹子。
“以后不用等我回来，困了就睡，在你爸妈面前怎样的，在叔叔面前也怎样，不用怕被丢下。”慕秋白将她放在床边，单膝跪地，伏低了身同她说话。
两人几乎一般高，小团子踌躇了，小短手往后抓了抓，绵软的触感让她心情好上一些，声音却如蚊呓。
“爸爸妈妈都不让我说话的，他们看见我就觉得烦，可我看见叔叔是想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