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暗中谋划什么
这个时候，李家的男主人女主人都在，杨老夫人和李义府听到这个外孙女上门的事情，心里其实都是存了想法的。自从发生了李颜柔的事情，程木婉便不经常上门了。这忽然拜访，还是选在这个时候，身边也没有跟着李云芙。可想而知，很大的概率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李家欠着程木婉和姬辰一个情面，杨老夫人有些尴尬。可是，自家夫君在朝廷上的表态，她首先并不清楚。看着身边神色平静的男人，杨老夫人忍不住开口道。
“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要与我打哑谜了。你和大哥到底是在暗中谋划什么？为何忽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摄政王作对？”
“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不要瞎参合。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只需复杂内宅后院之事就行了。”李义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竟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杨老夫人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受伤之色。
她和李义府少年夫妻，恩爱异常。再加上她出身骠骑大将军府，与平常只知道攀比和口舌之争的内宅妇人不同。杨老夫人十分聪明，颇有智谋。这些年来，李义府朝廷和公务之上遇到了什么难事，都是和杨老夫人有商有量的。她不仅仅是李义府的贤内助，还是他背后的军师。
李义府对她的聪慧十分赞赏，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可是这一次，自家夫君非但遮遮掩掩的不说，还说她只是个内宅妇人，是在瞎参合！几十年的夫妻，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今天竟是难得的有了矛盾。不过，杨老夫人到底不想因为这事情和自家夫君对立。
“若是不方便和我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便是，何必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
“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去接待客人吧。”李义府见杨老夫人服软，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言安慰。他径直站起身来，离开了屋子。杨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老夫人，你息怒。老爷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冷漠的。用不了多久，老爷肯定会来向老夫人您道歉的！”身边的婆子立刻开口劝慰起来，生怕杨老夫人难受。
“老夫人，表小姐到了！”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丫鬟的同传声。杨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和不解压抑了下去，恢复了以往和善的面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小辈面前示弱的。
“快让她进来！”
程木婉进了屋子，就发现气氛似乎有些异常。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杨老夫人行了一礼。
“婉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娘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外祖母，我这是等不及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这段日子，两位舅舅和表哥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正巧，今日在外城的福慧寺，我竟然侥幸遇到了觉明大师！而跟在觉明大师身边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鬼手神医赛华佗。
神医大人正在寻找一株千年人参，刚好摄政王不久前送了我一株。我用此物，与神医大人交换了为舅舅和表哥们治疗的机会。是以，我就率先急匆匆的赶来了。”
程木婉有些激动地开口，觉明大师乃是福慧寺的主持，是大名鼎鼎的高僧。而鬼手神医赛华佗的名声，在大周朝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闻此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能将刚死之人复活，可他性情乖僻，只会依照喜好为人治病。若是没有入他的眼，就算是碰上黄金万两，赛华佗也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听到程木婉的话，杨老夫人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立刻起身亲热地将程木婉拉到了自己身边。
“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赛华佗神医？”
“觉明大师亲口说的，而且，那神医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将我的隐疾说的一清二楚。我相信他是真的，而且，他的右手有六指，觉明大师也不可能会骗我。”
“对对对，鬼手神医的确是有六指，觉明大师都说了，那肯定错不了！婉儿，外祖母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神医大人现在可在？”杨老夫人紧张地看着她，脸上流露出复杂之色。
她是听清楚了那株千年人参乃是摄政王所有的，一想到夫君和摄政王作对，婉儿却拿了摄政王送礼的人参，为李家人治病，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儿子和孙子的康复最为重要，她这把老脸，舍了就舍了！
“自然是在的，眼下他就在客厅等候。外祖母，如果单独让舅舅和表哥他们过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看，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一家人都让神医大人看看吧。有什么内伤外伤暗疾的，也好抓紧了机会调养。我已经派人去叫母亲过来了，至于其他人，我也不想管。”
程木婉点了点头，她嘴里说的其他人，自然是镇国公府上的了。杨老夫人见她为李云芙打抱不平，这样的好事没有想到程家而是让给了李家，心中就是一软。
婉儿这丫头，果真是个好孩子。她当初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将人换走。就算是程奕帆，都没有对他们这般上心过。而且，看婉儿的模样，明显还不知道朝廷里面发生的事情和外面的流言。这样，却是最好不过的。
“婉儿，你说得对，就这样办。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再让厨房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就都在府上用膳，再好好招待招待神医大人。”
“也好，神医大人难得请来，我们不能怠慢了他。对了，外祖父可也在？我记得他老人家之前似乎说是脊椎不适，让神医先为他老人家看吧！”
“还是你这孩子孝顺，我这就去叫你外祖父。婉儿，你也去客厅候着吧，我们稍后就来。”杨老夫人点了点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修复一下方才和李义府之间的小矛盾。
程木婉回到客厅的时候，几位舅舅已经在和七长老假扮的神医寒暄了。尤其是二舅舅，他表现得最为积极。当初女儿心狠手辣，给兄弟和侄儿们下了药。他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简直是日夜难眠。若是能够治好他们，也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
好在七长老本身就擅长岐黄之术，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说了一些他们身上的暗伤，竟是一点都不错。等了大概一刻钟，杨老夫人才姗姗来迟，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而李义府，却没有跟她一起过来。
“外祖母，怎么就你一个人？”眼看着忠义侯府的主子们陆陆续续都来了，程木婉上前走到杨老夫人身边，小声地问了起来。
“婉儿，你外祖父说他已经好了，不需要看大夫。这人啊，越老越犟，我们还是先别管他了。”杨老夫人勾起了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程木婉心知肚明，恐怕李义府是真的有问题了。
来之前，七长老就说过，中了傀儡蛊的人，为了避免露馅，是不会去和大夫接触的，能避则避。李义府符合了这一点，却反而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不过，就算他不出面，她也有办法解决。
虽然没有了陪伴在身边的紫电貂，程木婉还能控制动物和植物呢，更别说她还有噬铁飞蚁。召唤出两只小家伙，让它们去对付李义府。
七长老继续在为李家的众人把脉，他自然是有本事的，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府上男主人身上的异常。程木婉来之前就跟他简单的说过，这世俗之人大户人家，连嫡亲的手足都能相残，着实让他震惊。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的人只要有**，就会有算计。就算他们始族人避世而居，还不是一样少不了阴谋诡计。
程木婉可不知道七长老心中的想法，她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大概过了一刻钟，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赶来，神色慌张地禀告道：“老夫人，不好了，老爷他忽然晕倒了！”
“什么？”杨老夫人大惊失色，到底是几十年感情的老夫老妻，她也顾不得之前两人闹的矛盾，焦急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七长老身上。
“神医大人，麻烦你移驾，先去为我家老爷看看吧！”
“是啊神医大人，请先为家父诊治，我们都不着急的！”
七长老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李义府，他也没有拿乔，沉吟了一番便点了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李义府在书房的时候，一般都是让人在门外候着。可他忽然倒地发出来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下人。
现在，他人已经被安置在书房的软榻上面，双目紧闭，神色苍白。杨老夫人见他的模样就吓了一跳，忍不住追问起身边的下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爷怎么会晕倒了？”
“老夫人，小的也不清楚，老爷本来在看公文，忽然就倒下了。”
“娘，还是不要责怪下人了，先让神医给爹看看吧！”
“对对对，看我着急的，神医，真的是麻烦您了！”杨老夫人将七长老迎到李义府跟前，七长老用手张开了李义府的眼前，看到眼球边缘的一抹浅浅幽蓝，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显得凝重起来。
“神医大人，我夫君究竟是怎么了？”
“老夫人，李大人最近是否有些性格方面的异常？”七长老有些游移不定地开口，杨老夫人眸光微闪，心中满是震惊。其实她一开始也没多想，可忽然听七长老这么一说，她就觉得奇怪起来。
李义府和她成亲几十年了，两人感情一向很好，也从未对她冷过脸。可最近几天，李义府有什么事情都不在找她商量，还故意隐瞒。她多问了几句，李义府就说她只是个女人，只要负责后院之事就行了。这样的态度，比起以往几十年的和善，的确也算是异常了。
女人向来都是敏感的，七长老的话说到了杨老夫人的心底，她赶紧追问了起来：“神医，不知道我家老爷究竟有什么不妥？他最近的性格的确变得有些暴躁易怒，我还以为是他公务上的事情太累了才会这样。”
“他确实有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比起你那几个儿孙，反倒是李大人的情况更加棘手。想不到，时隔几十年，老夫竟然还能看到传说中害人的蛊虫。”
七长老沉声开口，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蛊，蛊毒？”李家众人都惊呆了，杨老夫人更是骇得差点摔倒在地，被身后的婆子赶紧搀扶着。
“不错，老夫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神秘的蛊毒之术。没想到，竟然在李大人身上发现了。瞳孔幽蓝，指甲变黑，性格突变，看李大人的情况，应该是中了傀儡蛊。这傀儡蛊，顾名思义，便是中蛊之人，会成为那幕后下蛊者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被别人摆布。到最后，便会沦为行尸走肉。”
点了点头，七长老的话，让杨老夫人和李家众人都是神色惨白。若是李义府成为了别人手上的傀儡，他们忠义侯府又会落得什么下场？难怪，难怪老爷最近态度变得那般奇怪，还在朝廷上公开和摄政王作对。要知道，在不久之前，老爷分明就向她透露过投靠摄政王的意思，没道理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啊！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神医大人，老爷体内的蛊毒，能不能治好？”
“幸好是傀儡鬼，老夫确实有法子。不过，取出蛊虫十分凶险，一个不慎就会要人性命。你们，得都做好准备才行。”七长老点了点头，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若是出了意外，不能怪到他的身上去。
“神医，你有几分胜算？”杨老夫人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问道。
“若是取出蛊虫，实则不难，然而怕的就是李大人的身体会被蛊虫离体反噬。如果有能够保命的东西，那就好说了。”
“保命的东西？不知神医说的是什么？”
“我听程姑娘说过，她之前给过你们一瓶玉露。这玉露能够解毒活血养身，是最好的保命药剂。有它，便可万无一失了。”
“可是，可是那玉露，我们已经用了啊！”
李云修有些发愁，外城疫情传的沸沸扬扬，程木婉送来的玉露，他们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后来专门请大夫看了确定没毒，便放在热水里面让众人喝了。说来也是神奇，当时他们就觉得身子一轻。就连晚上向来浅眠的杨老夫人都睡了个破天荒的大好觉。
其实，杨老夫人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这个所谓的神医，是否是真。程木婉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她自然是向着摄政王。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在摄政王的授意之下，故意带人来演戏呢？
不过，玉露的作用她是知道的，李义府的病，也是在没有和他们接触之下发生的。这份怀疑，非免有些过了。
“外祖母，舅舅，玉露我身上正好就有。不过，只有半瓶了。”程木婉忽然开口，并且主动奉上了玉露。李家人顿时松了口气，看着程木婉目露感激之色。
“这，半瓶倒是可以尽力一试，只是若想彻底解决后顾之忧，至少还要一瓶才行。而且，恕老夫说句不好听的话，过了今日，老夫便要离京了。今天答应程姑娘到府上，已经是互不相欠。诸位的病症，老夫会留下药方，然而李大人的，却必须亲自动手。”
七长老事先摞下狠话：“当然，你们也尽可以不信。李大人之所以会昏迷，应该是蛊虫在吸食他体内的心血。要想醒来，给他一碗生血喝下就行了。看李大人的情况，恐怕最近应该喝了不少吧。”
“呀——”贴身伺候李义府的仆从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地开口道：“老爷最近要小人买了好些活鸡活鸭送来，等小人去收拾的时候就只剩下尸体，里面一滴血都没有了。小人还觉得奇怪呢，没想到竟是他亲自要喝的！”
仆从的话顿时让李家人神色一变，主动联想起李义府喝生血的画面，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若是仆从不说，连杨老夫人这个枕边人都不会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怀疑。
“先暂时用上吧，至于剩下的，我会找机会，向王爷求一求，应该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