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夹起一小块儿鱼放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你们也吃!老婆子,再给我择一块!”

杨富贵喝了口白酒,心里暖乎乎的,他自己又夹起另外一块鱼放进嘴里。

“还吃上瘾来了,都快追上咱家的大馋猫了!”杨母笑着说。

忽然,杨富贵感觉嗓子猛地一阵刺痛,他放下筷子,赶紧出屋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干呕起来。

“爸,您怎么了?”杨百合跟了出来,轻轻给父亲捶背。

杨富贵脸色煞白。

“怎么了?是不是又扎刺儿了?”杨母紧张地问。

杨富贵无奈地点点头。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要多废物就有多废物!吃一次扎一次,叫我说你什么好!儿子给你爸拿醋去!”杨母又好气又好笑。

文杰拿来醋瓶,杨富贵仰脖灌进嘴里一大口,使劲往下咽了咽,鱼刺还是卡在那里。过了几分钟,他又倒满一碗醋,喝进肚子里,感觉还是没什么效果。

杨母:“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杨富贵摇摇头。

杨母:“儿子,再去给你爸拿块馒头去,往下压压!”

杨富贵夹了块酱豆腐吃下了一个大馒头,感觉好像没开始疼了,但豆大的汗珠还是噼里啪啦地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杨富贵长出一口气说:“好像没事了!”

杨母:“我儿子吃鱼都扎不到,哪儿像你吃一次扎一次,我看你以后干脆别吃鱼了!”

杨富贵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想吃呀,我不吃你非叫我吃!”

杨母瞪了老伴儿一眼说:“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么大人了不赖自己废物!”

吃完晚饭文杰把着电视看动画片,杨母收拾屋子,杨富贵晕晕乎乎地靠着被垛“念经”。

杨富贵尽管紧闭双眼,其实心里一直在合计着:现在收成不好,除了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几个钱,孩子要是这几年学下来又得需要卖多少头猪,还需要卖几万斤西葫芦?为了不大煞风景,他只好装睡,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杨富贵偷偷叹了口气。

36

杨富贵患了重感冒,高烧39.5℃。

杨母拿下他头上敷着的毛巾,放进热水里洗了一把,拧干又放了回去。

杨母:“嗨!醒醒,都快40℃了,不行去医院看看吧?”

杨富贵睁开眼,摆摆手说:“没事,估计就是那天夜里卖菜出点儿汗冻着了,你去给我熬碗姜糖水发发汗就行了!一进医院没个几百块钱出不来,得卖多少西葫芦和油菜呀!”

杨母伸手指戳老伴儿脑门儿说:“今天都喝快十碗了,管用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这些!真是舍命不舍财!烧死你得了!”

杨富贵:“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再去弄一碗,实在不行再说!”

杨母嘴里嘟囔着去厨房忙活,工夫不大端出一碗姜糖水。

杨母把老伴儿扶起来,吹了吹姜糖水上的姜末儿说:“大郎,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

杨富贵抿了一口咂咂嘴说:“怎么跟平常的味儿不太一样?你是不是往里面放什么东西了?”

杨母笑:“一肚子脏心烂肺!我往里放了十斤砒霜,药死你得了!”

杨富贵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指着老伴儿的鼻子哼哼唧唧地说:“我就知道你跟那个西门庆早有一腿!喝就喝,你等着,等我兄弟武松回来给我报仇!”

杨母笑骂:“还是烧得轻!开了锅才好呢!”

杨富贵吐了吐舌头,把头缩进被子里。

37

到了开学的日子,杨百合迫不及待地带着录取通知书去学校报到。刚进入大学的校门,杨百合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看哪里都是那么新鲜。路的两旁彩旗招展,“中文系”“哲学系”“物理系”“外语系”“环境科学”及“信息工程”等各科系的展位紧挨着,看得她眼花缭乱,“欢迎新同学”的横幅看上去让人心里暖暖的。

杨百合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专业展区,一位学长热情地把她领到了教室,并帮她办好了所有入学手续。领完新书,杨百合把书翻开,紧紧抱在胸前,闭着眼,贪婪地闻着油墨散发出来的清香。杨百合知道自己欠了吴智勇一个天大的人情。

办完手续,杨百合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丁若兰家。

丁若兰问:“百合,你考上了?”

杨百合:“嗯。”

丁若兰:“你不是差1分没考上吗,怎么又考上了?”

杨百合:“朋友帮了个忙。”

丁若兰盯着杨百合的眼睛:“不会是吴智勇吧?”

杨百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丁若兰:“真好!没想到吴智勇对你这么上心,我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

杨百合:“若兰,你呢?”

丁若兰怅然若失:“我哥给我找了个出纳的活儿,混一天算一天呗。你找我什么事?”

杨百合说:“吴智勇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想请他吃顿饭。”

丁若兰不解地问:“这回你俩又成大学同学了,直接去他家找他不就完了?再说了,他家就住前面那条街,几分钟就能见面说清楚,你舍近求远来找我什么意思?”

杨百合害羞:“直接去找他……我……我觉得不太好。”

丁若兰哼了一声:“请他不请我?百合,咱们三个人可是从小学就是同班同学,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杨百合大窘:“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若兰你也一起去吧。”

丁若兰扑哧一声笑了:“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才不当电灯泡呢!要是以后你俩的好事儿真成了,别装作不认识我!”

“讨厌!你真够坏的!”杨百合瞪了丁若兰一眼,把纸条塞进她的手里。

丁若兰大笑:“百合我可真服了你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俩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还玩这种幼儿园小朋友的游戏?”

杨百合自言自语:“你不懂,打电话跟写纸条的感觉不一样!我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求求你了好不好?”

丁若兰:“切!我不懂,就你懂行了吧?我一会儿就给他送去,谁让咱俩是好姐们儿呢!要不干脆咱俩一起去得了!”

杨百合扭捏:“我不去!”

丁若兰拍手大笑。

把杨百合送出家门,丁若兰看着桌上的纸条发呆,她把纸条攥成一团,两行热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滴落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丁若兰拿毛巾擦了擦眼泪,拿着纸条去了吴智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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