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偿还的。”越子善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说的时候，是指真正的凶手被抓之时？”苏言安插话而入。
“这也是他唯一的心愿。”越子善道：“不然，江承渊有精神病，无法判刑。”
“更何况，对他而言，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越子善说。
苏言安点点头，深知他话中含义，拉着秦骁走了。
“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调查寻找了。”
秦骁拧眉，“你相信他说的话？”
“仔细想想也有道理，江承渊也跟我提过很多次，他说等他解决完事情后，就会去陪白雪瑶。所以，我们不妨相信一下越子善？更何况，如果江承渊真想隐瞒，他大可不必拍出那些很容易被发现的碟片。”
秦骁的瞳孔猛然一缩，“你的意思是……”
“他的‘好’意识，希望我们发现它。”
——
越子善起身，站在窗口，看着苏言安和秦骁相拥而去的身形。
他怀里头抱着一份资料，用力收紧，似是要将其镶嵌在身子骨中。
“子善……怎么样才能控制住自己，我不想再伤害青青了。你知道么？每次我清醒过来后，看见她被我打成那个样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可她每次醒来后，仍旧对我很好，对我露出很温柔的笑。她每天都给我下厨，做我喜欢吃的饭菜，可我却这样对她，我觉得我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如你给我开一瓶安眠药吧……我活着也是个祸害。”
越子善在本子上迅速记着，听到这话诧异抬头，“不要冲动，事情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
“缓和不了了……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失控到像对白雪瑶那样……我明明已经看见有人破坏了她的刹车，我明明看见了她坐上那辆车，我明明听见了她在对我求助。可我还是……还是对她下了杀手。”
“如果我当时我没有失控，如果我当时把她送去了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江承渊紧紧抓着越子善的胳膊，用的力道很大，指甲把他的皮肉都挠破了。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江承渊不停的晃着他，见他一语不发，又开始气恼的掀桌子，整个人十分暴躁。
越子善长叹了一口气，从白大衣兜里拿出一块怀表，对着他。
“看着这块表。”
伴随着表的晃动，他一点点的将江承渊催眠，冷静下来。
“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越子善坐在他身边。
江承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却还能跟他对话。
“我……我想和陆青青好好过日子……我不想辜负她……”
回去后，江承渊就在家里头的各个角落里摆着摄像机。
他要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录下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希望有人可以将这个罪证交上去。
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内心就有一道声音响起。
【交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被判刑么？别做梦了，不管你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会获得原谅的。】
“闭嘴闭嘴闭嘴！”江承渊恼怒的大喊，痛苦的揪着头发。
——
江承渊虽然被放了回去，但家附近被刘蒙的人圈了起来，终日不能进出，每天有人负责送食材进去。
“苏小姐，我不建议你进去。江承渊最近这段日子经常像是失了神志一样在屋子里又摔东西又骂人的，万一……”
刘蒙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没关系，我就是跟他聊一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站在门外，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
“这……好吧。”
苏言安挑眉，没想到两句话就把这人给说通了。
她明明准备了一大堆措辞，却一句都没有用上。
房间门刚打开，一道残影从苏言安面前闪过。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刘蒙神情一变，刚准备用强硬手段把江承渊拉开的时候，苏言安清亮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想像弄死陆青青那样弄死我么？”
江承渊的眸中有着肉眼可见的挣扎情愫。
过了一分钟，他缓缓松开了手。
苏言安给了刘蒙一个眼神。
刘蒙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言安看着满地的碎片，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江承渊幽幽的盯着她的背影，“你竟然敢一个人过来？”
“我不一个人过来，我还一个鬼过来？”苏言安面无表情的道，“怎么说我也在你家住了那么久，半个朋友总算得上吧？”
“朋友。啧，秦骁楚辞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朋友二字，不过就是利用别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苏言安淡淡的看着他，“你总是去责怪别人，可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过呢？你什么事情都瞒在心里，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你喜欢白雪瑶你不说，你有精神疾病你不说，你是私生子你还不说。你当别人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在想什么么？”
听到那几个关键字的时候，江承渊的神情明显变了。
“你啥都不说，又怪别人不理解你，怪别人抢了你的。人家白雪瑶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喜欢的是秦骁，又不喜欢你，怎么算秦骁抢了你的呢？就因为你先认识的她？”
江承渊的面色阴沉沉的，他的手指死死抠着桌角，指甲缝里全是血。
“说够了么？”
“没有。”苏言安丝毫不怕他。
“我不介意再弄死一个。”
“你要是想弄死我，早就弄死了。在你心里还是有良知的，只是你控制不住它。”苏言安平静的看着他。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江承渊都没有对她抱有敌意。
甚至，有时还像朋友一样跟她推心置腹。
虽然她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罢了。
一头狼偶尔变成小猫咪，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血性。
“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配么？”
“凭什么不配？老子绝配满配顶配天仙配，配你爹都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