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蕙心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 脸色惨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张思丰。

张思丰就在王蕙心身边不远处在穿衣裤,还用阴狠的目光盯着她。

——他恍惚记得,当时他进屋等了好久好久, 已经有些不耐烦, 正准备走……结果王惠民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来了。

屋里关门掩窗的,光线暗。

张思丰过了好一会儿, 才认出这个女人是……王蕙心本人?

他当时就很不高兴。

——是, 他一早就已经跟王蕙心睡过了,对于王蕙心的主动, 他还挺喜欢的。但问题就是,王蕙心明明说,今天中午会给他送过来一个绝世美人的!

怎么会是她自己呢?

这王蕙心也太不要脸了吧?

再后来,他莫名其妙的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一晕……

趴在床上的王蕙心居然悠悠醒转了!

在那一刻, 张思丰觉得这个女人就是王蕙心、但又有点儿不像……关键是透着与平时不符合的妩媚诱人劲儿!

他就……

沦陷了。

直到现在清醒过来。

他才意识到, 作为一个副处级干部, 他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

张思丰怒了。

现在他恨透了王蕙心!恨到……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王蕙心被张思丰凌厉又狠辣的眼神给搅得不寒而栗,还滴溜溜地打了个寒颤。

她告诉自己:镇定!

于是她转头看向一旁, 正好看到她哥王惠民也在慌慌张张地穿衣。

王蕙心盯着她哥看了半晌,越想就越不明白——明明她已经设计得天衣无缝了, 怎么局面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但思来想去, 问题应该出在她哥王惠民身上。

于是王蕙心瞪视着她哥, 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让你把白桃桃带到这儿来的吗?白桃桃她人呢?”

王惠民看着她, 也是一脸的诧异, “是啊白桃桃她人呢?我、我确实把白桃桃带到这儿来了啊!”然后又反问王蕙心,“蕙心,你为啥在这儿?”

突然间, 他想到了刚才发生的、并不应该发生的事,不由得满面通红。

王蕙心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把白桃桃带到这儿来了?”

印象中,她好像……

是了。

当时她正在劝白桃桃吃红烧肉,然后脑子一晕,失去了知觉。然后就进入了一场古怪荒唐的梦,梦里……

王蕙心咬住唇,恨恨地瞪了哥哥一眼。

王惠民叫起了撞天屈,“我真的把白桃桃带来了!蕙心,我完全是依照你的指示来办事的……”

“呐,你带着白桃桃走进了国营饭店,我就蹲在国营饭店门口等你。然后你走到门口给我使了眼色,我立马就进来了,一进来我就看到白桃桃趴在桌子上不动……”

“当时我就知道啊你肯定得手了!你给白桃桃下了药,所以她才晕倒了的对不对?所以我就把白桃桃背了起来……好家伙,那女的看着瘦,其实重得要死!我好辛苦才把她背到了这儿……然后、然后……”

说到这儿,王惠民面一红,没好意思再往下说。

反正也不知怎么一回事,“白桃桃”突然抱住他,死活向他求又欠,那他肯定是来者不拒的啦!只是考虑到“白桃桃”是为张思丰准备的,他也不太好意,就半推半就意思了一下,很快地从了。

谁知道,他在最最最快活的时候被人泼了一盆寒彻骨的冷水,一清醒,发现正与自己纠缠的人居然是他的亲妹妹蕙心!

王惠民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

他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张思丰……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却又觉得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好像说啥都是错,便沉默了。

王蕙心想了半天,始终想不起她曾经去喊了哥哥过来背白桃桃。

这会儿她正在穿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件灰色灯芯绒的女式棉衣,质地柔软暖和,却并不是她的。

——她的棉衣是件格纹呢子衣,很薄。

冬天穿那件衣服,其实很冷,但因为料子高级、穿着又显瘦,她就总穿那一件。

王蕙心还依稀记得当时好像发生了一件事:白桃桃弄脏了她自己的棉衣,她闹着要走……王蕙心为了哄她,就把自己的呢子衣换给了白桃桃。

想到这儿,王蕙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儿?

王蕙心厉声喝问道:“王惠民,你真的亲眼看到……是白桃桃趴在桌上?”

“那还能有假?”王惠民答道。

王蕙心,“那你告诉我,白桃桃长什么样子?”

王惠民愣住。

半晌,他才答道:“不是,是你领着我走到桌旁,指着趴在桌上的那个女的……我、我当时心里很紧张,也没注意看她长得什么样……”

王蕙心大怒,“你这傻缺!我、我和她换了衣服啊!你不会这么蠢,只认衣服不认人吧?”

王惠民张大了嘴。

他一着急就紧张、一紧张就结巴,“我、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啊……你、你你你是我妹妹啊……我、我我我不认得白桃桃可是我真的看到你、你站在饭店门口朝我招手,我过去了,你让我去把白桃桃领来的啊……”

王蕙心追问,“那你看到我朝你招手的时候,我穿着谁的衣服?”

王惠民压根儿就不记得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没注意你的衣服,但是蕙心,我不会认错你的!因为我不认识白桃桃啊,如果她穿着你的衣服向我招手,我也只会以为她是个穿着和你一样衣服的女人!”

王蕙心一噎。

这话也对。

那么,到底要怎么解释白桃桃的不翼而飞?

不,是不辞而别?

又要怎么解释本该出现在这里的白桃桃,为何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她?

这时,王惠民倒是有了另外一个猜测,“蕙心,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觉得这样很刺激,对吗?”说着,他看了壮实的张思丰一眼,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是真的……好刺激啊,要是没有被公安发现,张思丰他……会不会就、就答应了啊?”

王惠民的声音再小,张思丰也还呆在屋里,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放你娘的屁!”张思丰骂道,“收想你那些龌蹉心思!要不然老子活活打死你!”

王惠民低下了头。

王蕙心只觉得面上烧得慌,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二男一女的这档子破事儿,要是发生在白桃桃身上,王蕙心只会觉得幸灾乐福。但现在发生在她身上,她就觉得恶心透了!

王蕙心看了张思丰一眼,实在没勇气怼,就骂她哥,“依我看,就是你!你看到白桃桃穿着我的衣裳,你就以为是我,然后你看到我穿着白桃桃的衣裳趴在床上,你就以为我是白桃桃?”

王惠民想哭了,“蕙心,我真的没有认错!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没有搞错?”

王蕙心一想到自己刚才经历过的事儿,更加恼怒,“那你后来认出我了吗?你、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你把我……你、你……不就是因为你没认出我来?你要是知道我是你妹妹,你、你怎么可能还会对我做那种事啊?”

王惠民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就梗着脖子犟道:“那你不也没认出我来吗?你要是认出来了你可以打我、你可不从的!你打我了吗?没有!你还、你还抱我了……”

王蕙臊得满面通红,怒骂道:“你!你……王惠民你这个王八蛋!”气得她就想揍王惠民一顿。

可她全身酸软,压根没了力气,打出去的拳头倒像是在和她哥哥打情骂俏。

旁边的张思丰冷笑,“王蕙心,你这是给我整了个仙人跳?”

王蕙心一呆,连忙解释,“丰哥!丰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头!”张思丰大骂,“王蕙心你可以啊!你为了整我,把你、和你哥一块儿赔上?啊?我张思丰哪儿对不起你了?我跟你说,今儿这事,是你和你哥合伙陷害我的!我呆会儿就要跟外头的公安同志说清楚!”

王蕙心,“不、不是……”

张思丰骂道:“不是什么?老子好好的民政局副局长,稀得你和你哥这样的糖衣炮弹?我呸!我告诉你,老子是被你们陷害的!老子是无辜的!”

王蕙心明白了,“张思丰,你这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这样你就能洗脱罪名、洗脱一切嫌疑了?于是天下太平,你可以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还能回去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民政局副局长?”

张思丰超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一早去单位找我,说让我中午出来帮你办点儿事。我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想法,来了……结果你和你哥呆在这个屋子里,劝我喝了一杯水,然后我就……”

——当时他真以为王蕙心会给他弄个美人过来,所以就吃了一颗助兴药又喝了一大杯水。现在那药瓶子和水杯已经被公安给拿走了……所以他只好把这个细节补上,再次把责任全都推到王蕙心的头上。

说到这儿,张思丰很突然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可怜我一世英明啊!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死去的妻子,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的信任!可我……真的是个受害者啊!”

王蕙心目瞪口呆。

她明白了。

——张思丰用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夸张的语气说话,其实是说给等在外头的公安们听的。

王蕙心失笑,“张思丰,你说这话你亏不亏心?我逼你强女干我了?那玩意儿长在你身上,不是你主动,我怎么可能……”

张思丰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是被你们陷害的!”

王蕙心知道,张思丰这是准备把所有的责任全都往她头上推。

呵呵,张思丰不想丢掉工作,她也不想啊!

她筹划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哥攀上金枝,让她得到一份好的工作?

现在?

她和两个男的乱搞,被人当众发现!其中一个男的还是她的亲哥!

她不被抓、被判刑就要偷笑了……

还能有什么前途?

现在张思丰还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堆到她头上来?

王蕙心压低了声音,冷笑,“张思丰,你是被我们陷害的?那我问你,前头好几次在你办公室里,你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是我害你的?”

张思丰顿时紧张了起来,盯着她,眼里喷出了阴狠的毒火,小小声说道:“你不要乱讲。”

在这一刻,他简直恨不得活活撕碎了王蕙心!

王蕙心一看张思丰的表情,就知道张思丰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万念俱灰,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吼道:“怎么?你张思丰张副局长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十一国庆那天、九九重阳那天、还有腊八那天……我王蕙心一个外人,是怎么进入你单位里的办公室,和你发生关系的?”

张思丰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他冲了过来,一把掐住王蕙心的脖子,“你不要乱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个人!你这个小人,间谍!坏人!你想害我!你想害死人民的公仆,忠诚的卫士,你想害死……”

霎时间,王蕙心被张思丰掐得两眼翻白,险些就快要断气了。

张思丰的身材很魁梧,打人的样子也很疯。

王惠民其实很怕他。

可看着妹妹已经去了半条命……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皮鞋,狠狠地敲张思丰的头,发出“咚咚”的响声,又大声呼喊,“张思丰你快放开我妹妹!放开我妹妹……救命啊来人啊!张思丰杀人啦!”

门外传来公安们大吼的声音——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你们几个!到底穿好衣服了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的人听着,不许打架!不许说话……”

不过,王惠民不是张思丰的对手。

他打了张思丰几下子,就被张思丰给缴了皮鞋,心口处又生捱了两记狠踹,然后承受着张思丰的暴力袭击,瞬间鬼哭狼嚎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张思丰本就是个家暴惯犯,打起人来手特别重,三下两下就把王惠民揍得出气多、入气少……

这时,被掐得半死的王蕙心终于回过神来,大吼——

“快来人!快……快来人!张思丰要杀人啦!咳咳……张思丰!你再动我哥试试?我告诉你,我哥的老丈人是沈市长!沈雄兵市长!张思丰你敢得罪我哥……你死定了!”

张思丰正暴怒,啥也顾不得了,大吼,“去你马逼的傻逼沈雄兵……”

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公安推开。

几个公安冲了起来,瞬间制服了正在行凶的张思丰。

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那个傻逼沈雄兵,你们所说的那位沈市长,应该就是我。”

现场一片寂静。

好些人走进了这间屋子:有白正乾夫妻、以及白冬生与谈凤蕙等人,还有两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男的是沈雄兵、女的是沈夫人,也被推进了这间屋子。其中,年轻姑娘“沈苹香”推着沈雄兵的轮椅,宋穗推着沈夫人的轮椅。

“沈苹香”一直低着头。她的面色极度惨白,一声不吭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向王惠民与王蕙心。

她已经隐约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刚才她数次找理由想离开,但沈雄兵不允许;她又想趁机逃走,可唐丽人和谈凤蕙又看她看得特别紧……她实在找不到机会。

这会儿她拼命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是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并寄望于——现场人太多,王蕙心和王惠民没有看到她。

沈雄兵和沈夫人脸色阴沉地盯着王蕙心、王惠民和张思丰。

王蕙心当然是认得沈雄兵的。

——她曾远远的观望过,希冀过能攀上这位大人物。现在相认,虽然场面尴尬了点,但说不定沈雄兵能看在女儿的份上,替她和哥哥解围,这不就凤凰盘涅了吗?

王蕙心充满希冀地看向沈雄兵,并对接下来的反转,誓在必得!

但沈雄兵不认识王蕙心兄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张思丰与沈雄兵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这会儿他被公安摁在地上,渐渐清醒了过来,开始拼命挣扎,“不是!同志们,你们摁着我干啥?我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啊!”

一边挣扎,张思丰还一边向沈雄兵求饶,“沈市长!刚才是个误会!您听我说,我、我无意冒犯您!是这个女人乱说,我、我没想骂您……真没有啊沈市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张思丰高声叫喊了起来。

这时,王蕙心和王惠民已经看清了站在沈雄兵身后的正是“沈苹香”,不由得大喜过望!

——既然沈苹香也在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王蕙心冲着沈雄兵身后着急地大喊,“苹香!苹香快救救我们!”

王惠民也狂叫,“苹香!亲爱的……我们被这个张思丰给害惨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对了我已经跟那个黄脸婆离了!真的离了!我可以马上和你结婚!亲爱的,我们必须马上举办婚礼……免得你怀孕月份大了显怀了就不好了……”

王蕙心见“沈苹香”纹丝不动、也完全没有回应,很害怕“沈苹香”也像张思丰似的,直接跟她和哥哥划清界限,就着急地大声说道:“苹香!你赶紧跟你爸爸解释一下,你和我哥是自由恋爱,他应该能理解!”

“沈苹香”紧紧地握住轮椅把手,又手抖得很厉害,整个人摇摇欲坠。

沈雄兵回头看向她,冷笑着问道:“红花,他们喊你什么?”

王蕙心和王惠民齐齐愣住。

红花?

红花是谁???

只见“沈苹香”白着一张脸,眼睛看向地下,轻声对沈雄兵说道:“大伯,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喊我‘苹香’,我想……可能是他们把我错认为苹香了吧。”

沈雄兵的嘴边泄出一丝了然中掺杂着鄙夷的冷笑。

他看向王蕙心兄妹,淡淡地说道:“她是我家的保姆,也是我远房族亲的女儿沈红花。我沈雄兵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沈苹香,如今她在海岛插队呢,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苹香是不可能认识你们的。”

这会换成王蕙心和王惠民面色惨白了!

沈雄兵慢吞吞地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会以为红花是苹香?”

王蕙心死死地盯着沈红花,“你、你不是沈苹香?”

沈红花不语。

“你不是沈苹香你冒充得那么大劲儿?你、你这个贱人!你简直是要害死我们啊!”王蕙心大吼大叫,心乱如麻。

她费尽心机地想让她哥和连春玫离婚……就是冲着市长千金去的啊!

搞了半天,沈红花居然是个冒牌货?

天!

所以她这是闹出了怎样的一个乌龙?被一个骗子骗得倾家荡产,让她的父母失去了松县种籽站的工作,沦为无业游民!而她,也即将名声尽毁、丢掉工作、前途渺茫……

“啊啊啊啊啊!”

王蕙心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个事实,尖叫了一声就挥着爪子朝沈红花冲了过去,“贱人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然而她却被公安轻松拦下,还给直接摁倒在地上。

王惠民也愣愣地看着沈红花。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几个月来,他捧着、供着的祖宗,居然是个从农村来的保姆???

“苹香,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王惠民喃喃说道,“我可是为了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啊!现在你来跟我说,你、你不是市长千金,你是个保姆?苹香……”

沈红花冷冷地说道:“我不认识你。”

沈雄兵说道:“红花,当着公安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沈红花垂下头,眼泪从眼眶里跌出、又顺着面庞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几个月前,王蕙心在大院里叫住我问路,我给她指了路。她就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您的侄女儿……她可能没听清,就误会我是苹香了……”

说着,沈红花的声音弱弱的,“虚荣让我没有否认……有一次您和伯母去做理疗的时候,王蕙心还特意找上门来,是我开的门。她可能就更加认为我是苹香了……”

“后来,她好几次约我出去玩,又把她哥王惠民介绍给我认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

说到这儿,沈红花面红耳赤。

她当然知道,冒充沈苹香一事,尽早会穿帮。

但在她看来,她一个农村姑娘,能跟城里人王惠民结婚,就已经是鲤鱼跃农门了!当时她的想法是,先和王惠民好上,怀上他的孩子,再和他领结婚证。等结婚证拿到手,她再坦白自己的身份,到时候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再加上她确实是沈雄兵的远房侄女儿……

王惠民应该不会太介意。

要是他还是很介意,那她就……好好替他操持家务,尽可能的温柔小意。

总有一天,王惠民会回心转意的。

可让沈红花没有想到的是——王惠民居然是个有妇之夫?!

沈红花乱了阵脚。

理智告诉她,她就应该再也不理会王惠民才对。可思来想去,她还没结婚就和王惠民搞在了一起,如果不嫁他……以后的丈夫会接受她的不贞?

这么一想,她只得硬着头皮,编造出已经怀孕的消息,逼王惠民尽快和原配离婚。

想不到——

昨天伯父接了个电话以后,整个人就怪怪的,然后关上房门和伯母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就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今天中午,白正乾带着人过来找伯父,也是避着人和伯父说了几句以后,伯父就说要出门,还让她跟着。

当时她还有些纳罕,心想来这个小巷子里干啥呢……

直到看到公安急匆匆捧着一盆冷水冲进其中一间屋子,好像是朝着什么人泼了水,然后她就听到王惠民和王蕙心的声音?

沈红花当即脚软,想逃。

奈何根本走不了。

她哭着,“卟嗵”一声跪在沈雄兵面前,哭道:“伯父,伯母……对不起!求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您二位身边,我会好好赎罪的……”

沈雄兵直摇头,“我没办法再让你留下来,毕竟你心思不纯……看公安怎么处理吧!”

沈红花瘫倒在地上,哀嚎道:“伯父!我也是受害者呀!王惠民他□□了我……我、我也是因为失身于他,所以才不得不维持这个谎言!伯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雄兵对白正乾说道:“老白,麻烦你送我和我爱人回去吧!”

白正乾点头,“宋穗、蕙儿,你俩送沈主任和沈夫人回去……然后蕙儿你就回单位上班去,宋穗你再过来啊!”

王蕙心陡然尖叫了起来,“你叫他什么?他、他不是市长吗?”

沈雄兵看了王蕙心一眼,“抱歉啊,我身体不好,已经卸任市长一职了。组织照顾我,给我安排了一个闲职。”

王蕙心呆若木鸡。

——她苦心筹划的一切,居然从源头上就是个笑话!

沈雄兵不是市长!

“沈苹香”其实是个保姆!

她本来算计了白桃桃的,结果却自己中了招!

甚至还当众出丑……

早知这样,她就好好呆在职防所工作,不好吗?

虽然清闲、没啥大出息,好歹也是国家工、铁饭碗,旱涝保收啊!她都已经费尽心思地弄到了工农兵学员,政治成份是很好的。年复一年的干下去……一年一年的提高级别,她总能慢慢提干。

在这一刻,王蕙心恨透了沈红花,呜呜地痛哭起来,还不住地低声咒骂沈红花。

沈雄兵夫妇离开以后,白正乾说话了。

“王蕙心,我们刚才在外头……可都听说了。你想陷害我女儿白桃桃,有这回事吗?”

王蕙心哭得抽抽噎噎,“你你你放屁!”

冬生大怒,直接一脚踩了过去!

——王蕙心刚才想揍沈红光,被公安摁倒在地,双手还被反剪在身后。

冬生直接一脚踩上了她的……光脚。

王蕙心发出了惨叫声,“救命!”

冬生立刻松开了脚,认真道歉,“对不起啊王蕙心,我不小心踩了你一脚,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王蕙心:……

你道歉的样子很认真,但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白正乾厉声喝问:“王蕙心,你是不是想陷害我的女儿白桃桃?”

王蕙心这回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明就是……我好心请你女儿去国营饭店吃饭,结果你女儿把我打晕了就走了……我、我才落得如此境地!呜呜我太惨了……白桃桃把我扔到一个危险境地,她应该要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白正乾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把别人当傻子呢?刚才你和你哥在屋里说的那些,我们可全都听到了!还听得清清楚楚!”

王蕙心倒抽一口凉气,尖叫道:“我什么也没说!”

张思丰立刻说道:“白书记,当时我在场,王蕙心和她哥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向组织反映情况!”

王蕙心像见鬼似的看向张思丰,“禽兽!你要是敢说,我、我就把你是怎么强女干我的也一五一十地告诉公安!”

张思丰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深知,过去他和王蕙心的那点儿勾当,得亏他小气、又谨慎,所以一来没人知道他和王蕙心乱搞,二来他也只是吊着王蕙心,从来也没有直接许诺过任何好处给她……

所以只要他一口咬定,他今天是被王蕙心叫来的,他什么也不知道,这就够了。以前的事,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根本不用怕!

张思丰露出一身正气,视死如归地对王蕙心说道:“那你就说吧!看公安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王蕙心怒极,“你!”

王蕙心、王惠民和沈红花、张思丰被公安们带到了派出所。

王蕙心一直嘴犟,啥也不承认。

——她没有陷害白桃桃,没有怂恿她哥和连春玫离婚,没让她哥去找拐子佬拐卖连春玫……反正她什么也没做,她是受害者,她被张思丰和王惠民给侵犯了,她要找妇联,她要追究张思丰和王惠民的法律责任……

王惠民则精神恍惚得很。

连春玫收到消息,带着小妞妞匆匆赶到,又正好遇上闻讯赶来的王父王母。又因为王蕙心不愿意见他们,于是他们就一块儿见了王惠民一面。

听到小妞妞用怯生生的小奶音喊了他一声“爸爸”,听到连春玫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怒斥,听到白发苍苍的父母哀求他,让他坦白从宽、主动交代,争取到宽大处理……还能早点儿回到家中,照顾年迈的父母。

王惠民嚎啕大哭 。

他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了。

有了这个突破口,王蕙心想不认罪都不行……

过完春节以后,这对兄妹的判决书下来了。

——王惠民因为认罪态度好,有自首情节,判刑三年,缓刑三年,缓刑期间必须去农场参加劳动改造。缓刑期间没有触犯法律的,三年以后可以回家。

同时,王惠民也同意与妻子连春玫离婚,小妞妞归连春玫抚养,王惠民每个月付五块钱的抚养费给连春玫,直到小妞妞年满十八岁为止。

——王蕙心则因为犯罪情节恶劣,且是伤害白桃桃未遂案、与拐卖连春玫未遂案的主谋,再加上流氓罪等,数罪并罚,判了五年,即日入狱。

——沈红花冒充他人招摇撞骗,构成诈骗罪。因为认罪态度好,苦主王惠民愿意原谅她,所以被判劳教一年半。

——张思丰的事儿就很大了。

王蕙心恨张思丰拔吊无情还倒打一耙,就把张思丰的好多事儿都供了出来!张思丰以前跟王蕙心约炮的时候,确实很谨慎,但他也需要吹牛,就半真半假的把自己干过的事儿,尤其是通过一位政界大拿出卖工作名额的事说了……

白正乾又正好是负责这一块儿的。

所以张思丰的事儿,找证据、锁定证据连什么的,后来搞了两年多……白正乾这才将这条黑链一举拿下、一网打尽!

松市处理了一大批的官员,简直震动了半个东南省!

立了大功的白正乾,任期还没满就当上了市委党支部书记……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蕙心事件过去,桃桃一家都平静了下来。

此时距离过年也只剩下了几天时间。

桃桃做好了过年的准备。

其实在过去的几年里,宋秩一直和白家人呆在一起。对于家里人要怎么过年,他很了解。甚至因为今年白正乾和冬生被调到了市里,一家子能在市区过年,当然生活质量会比往年好得多。

他和桃桃一样期待。

但是,头一回在别人家里过年的宋穗,则有了与往年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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