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 白正乾和红豆出了院,回到了如意村。

与此同时,上级接到如意村的汇报, 说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一架疑似二战期间坠毁的米式战机, 特意派了专家过来处理此事, 又在松县抽调专业技术人员组成拆卸队, 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如意村。

宋秩的名单,赫然就在松县红星机械厂的名单里。

而那位由国家派来的专家, 便是宋秩的恩师黄明颂教授。

师生俩见面的时候,两人都红了眼圈。

黄教授很激动, 拍了拍宋秩的肩膀, “壮实了!”

宋秩笑得有些腼腆,“参加劳动了嘛!”

黄教授又打量宋秩住的屋子, “哎这你寄居的这户人家还不错, 我听说……是村支书?”

宋秩点头, “跟着他们住了三四个月,见识了好多,把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人情冷暖、家长里短全都给体验了一个遍!”

黄教授哈哈大笑, “酸甜苦辣咸, 你现在体会到哪一种味道了?”

宋秩赧然,“我觉得……还挺甜的。”

黄教授看着他,一脸的赞许, “好!好哇!就应该这样!以前的你呀, 做人、做事都没得说,但就是……少了点儿温度,你都不知道,你啊, 跟你研究的那些机器一样,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现在你看看,你都会笑了!”

说着,黄教授打量着宋秩的屋子,“连你这屋子也收拾得特别好,很有品味,有种、有种……有种神仙洞府的感觉!”

宋秩:是桃桃收拾的!

说话之间,有人扣扣扣的敲门。

少女甜润的声音响起,“宋秩开门!”

宋秩过去开门,“门没栓……”

门一开,他就知道桃桃为什么要喊他过来开门了。

——她端着个搪瓷托盘,没手开门。

黄教授诧异地看着这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

宋秩看着托盘上放着两个竹杯,竹杯里盛着乌漆漆的水?

“这什么?”他拿过一杯,喝了一口,“……桑葚果酱兑的水儿?



桃桃点头,“黄教授,您也试试?”

黄教授也拿了一杯,喝了一口,愣住。

——好浓郁的果酱浓香,味道酸酸甜甜的,解渴不说,喝完以后连呼吸都带着香甜。

桃桃笑了,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还有点心,你们也试试,黄教授请慢用呀!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离开。

黄教授的眼光又转移到托盘上的那份点心。

洁白的瓷盘上垫着一片清洗过的碧绿新嫩的葡萄叶,叶片上盛着金黄色、被切成正正方方的金黄色糕点。

“这是什么?这么精致?”说着,黄教授拈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一愣,“红薯?”

——是将红薯蒸熟了以后,加了奶粉拌匀压成泥,再装进模子里去,等晾凉了以后再倒出来,切成了小方块。

吃在嘴里,红薯甜如蜜、奶粉浓香醇厚,而且软糯无渣、入口即化!

宋秩也吃了一块,嘴角噙笑。

食材很寻常,但她花了些巧心思,就变得好吃了、好看了。

黄教授赞不绝口,“好!好吃!这姑娘是谁?真是心灵手巧……还长得这么好看!”

宋秩,“她是我的未婚妻。”

黄教授一呆,猛然咳起嗽来。

宋秩默默地递了桑葚果汁给黄教授。

黄教授一饮而尽,又深呼吸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问他,“你父亲知道了吗?”

宋秩抿嘴。

“他会同意你和这个……农村姑娘的婚事?”黄教授继续追问。

宋秩的神色冷了下来,“他连我都没有管过,又怎么会过问我的婚事?”

黄教授:……

他还不了解刚才那个女孩子,所以也不好说太多,只是对宋秩说道:“你还是再多考虑考虑一段时间吧!”

宋秩有些泄气,“正在考虑的人又不是我,我都已经跟她爸妈和她哥说了好多次了,他们考虑到现在也没个准话。”

黄教授:!!!

——合着他的得意门生才是被人看不起的那一个?!

偏偏宋秩也憋了一肚子的忿怨,平时无处倾诉,这会

儿恩师就在边上,他就带着情绪说道:“我很差吗?我每天都洗澡换衣,定期剪头发刮胡子,保持个人卫生……我会下地种田、也会上山砍柴,连打铁做家具我也都学会了……我学历还可以,平时还能瞅准了机会挣点儿外块,可您说说,她家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

黄教授:……

宋秩抱怨道:“她妈妈连地主家的崽子都觉得不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世,知道要真计较起这个来,他是占不到一丁点儿好处的,就换了个说法,“……那个地主家的小崽子不就长得好看了点,白净了点儿吗?我……就算我皮肤黑了点儿,又怎么啦?”

黄教授一脸的古怪表情。

他的这个学生,平时提起学术和知识来,那可是一脸的狂喜、满心热爱;但只要有人一起想帮他介绍对象,他立刻就黑口黑脸的,被人逼问狠了,他还说过可以为了事业一辈子不结婚的话。

真想不到,宋秩居然也有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发愁的一天。

不过,黄教授也觉得有些奇怪——宋秩的眼光不见得能差到哪里去,他这么喜欢这个乡下姑娘?难道说,那位姑娘这么优秀?

黄教授对宋秩说道:“你别担心,说不定啊是因为他们农村太讲规矩,觉得你自个儿开了口不算数,得有个长辈替你做主才算是有诚意。这样吧,我好歹也算是你的老师……晚上我找个机会再和白书记说一说,兴许他会有所表态呢?”

宋秩不置可否。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分。

这次黄教授一共纠集了三十多个人,大伙儿得先在如意村落个脚,然后明天一早出发,带上物资齐齐前往密林深处去。

因为黄教授带着盖了公章的介绍信,村委就按队伍的人数予以照顾,拨了相应的口粮,送到白正乾家。

但家里也做不了三四十个人的饭,唐丽人就让山坎下的白二婶帮着煮饭,唐丽人带着女儿们在自家烧菜。

科考队自己也采买了些食物,并且带来了一块六七斤重的带骨猪肉。唐丽人就和女儿们商量,要怎么做这块肉



梨梨,“这块肉看着挺多的,去了骨头最多也就四斤重,就是咱一口不吃,他们三十多个人,一人能分到一两肉?肉一煮熟啊还会缩水,一两肉,一筷子就没了!”

杏杏,“把肉剁碎了掺菜叶、香菇,捏成肉丸子滚汤!到时候把肉丸子捞出来蘸酱,肉汤掺了菜叶子,也是一道菜嘛!”

梨梨,“话是这么说,那得费多少功夫?剁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剁完!”

桃桃,“咱们按人数来切肉,一人一片肉,先把肉腌入味,然后用调好了味道的面粉糊糊来炸它,炸一层再糊一层面糊糊,糊上三四层、炸上三四层……这样的话,薄薄的一片肉就能变得比巴掌还大啦!而且油炸出来的东西都好吃,咱们再多做几种口味的蘸水儿……”

娘儿几个沉默了。

半晌——

众人都笑了。

杏杏,“四姐,你可真会啊!”

梨梨,“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唐丽人,“一看就被饿大的!”

于是晚饭时分,科考队的人,每人都领到了一盘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饭菜。

是的,家里的碗也不用够。

最后是姐妹几个去二婶家把所有的盘子都借了来,再连着自家的碗,才勉强凑齐四十几个碗、盘子,所以是每人捧着一个碗或盘子吃。

晚饭是三菜一汤。

大米饭管够,主菜是炸肉排,配了四种蘸酱:辣椒酱、酸甜的葡萄果醋、清爽的蒜水、姜蓉盐末酱。炸肉排够大,足有成年男子的一个巴掌那么大,不蘸酱也很好吃,因为裹肉排的面糊糊也有味道。

但也由于炸肉排真的很大一块,蘸不同的酱汁就是不同的味道,简直太好吃了!

所有的人全都吃出齐齐整整的吧唧声。

另外的两道菜,考虑到炸肉排很油腻,所以就做了一道很清爽的醋拌生黄瓜,一个咸蛋液蒸南瓜,汤是枸杞白菜叶肉骨头汤。

一大桶米饭放在院子里,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一盆炒好的腌菜,一大桶菜叶汤。

只有三道主菜不能

添,其他的管够。

科考队员们人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唐丽人把山坎下的二叔一家也叫上来吃饭,沾沾荤腥。

黄教授就一直打量着白桃桃。

——这小姑娘在哪儿,宋秩就在哪儿。

白家的桌椅也没那么多,椅子都给了年长的长辈坐,大多数年青人全都捧着盘子或者碗,站着吃或者蹲着吃。

白桃桃和宋秩就靠在墙边儿吃。

看得出来,女孩儿饭量不大,还有些挑嘴儿。

她让宋秩帮她拿着碗,然后她一手拿一只筷子,把炸肉排外头极酥的炸面糊糊给扒拉开,拿出了里头不太大的一片肉……

肉归了她,那些被炸得酥脆的面糊糊全都归了宋秩。

宋秩便也让她帮着拿住他的碗,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炸肉排里的肉片给拿了出来,挟进她碗里?

小姑娘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也不知宋秩说了些什么,小姑娘又高兴了,用筷子挟起他送过来的肉片,送入口中,吃得眉开眼笑。

黄教授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黄教授?教授???”

黄教授回过神来。

呼唤他的,是白桃桃的父亲白正乾。

“白书记,你刚才说什么?”黄教授连忙问道。

白正乾道:“我是说,你们打算在密林里呆多久啊?”

黄教授答道:“得看现场的情况,不过,根据宋秩的估计,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因见白正乾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赶紧问道:“白书记,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正乾道:“最近是雨季,打雷下雨是常有的事,还有可能会遭电击!而且我们这地势……尤其是密林那儿,地势低洼,容易积成湖。”

黄教授,“我们会注意安全的。”突然想起一事,对白正乾说道,“白书记,我看宋秩和桃桃挺要好的哈……宋秩这孩子啊,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瞄上他了,他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从那会儿认识到现在呀,已经快十年啦,不瞒您说,他可是个好孩子啊……”

白正乾立刻热情地说道:

“黄教授您吃饭、吃啊……这油炸肉排的味道还不错,蘸那个酸葡萄的酱还挺好吃!味道很不一样啊哈哈哈哈!”

黄教授明白了:桃桃爹确实不同意这俩的婚事。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宋秩和白桃桃。

两人并排倚着墙,一边吃饭一边笑,看上去又亲热、又般配。

黄教授叹气。

而那一边,宋秩也在问桃桃,“你真要跟着一块儿去?”

桃桃认真点头。

宋秩,“最近天气不太好,你还是别去了……我会替你看着那棵银杏树,让他们小心一点儿,尽可能不要伤害银杏树的。”

桃桃很坚持,“我要去!就要去!”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请教老爷爷!

再说了,她还想找个机会税了宋秩。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爸妈把她看得很紧,她都找不到和宋秩单独相处的机会……平时想和他亲个嘴儿都难!虽然也能和他牵牵手什么的,但那靠那样来汲取灵气,速度也太慢了!

宋秩压根儿不知她的心思。

他只是盘算起来,如果桃桃也要去的话,那就不能太将就,要准备多一点儿东西才行。

吃完饭,科考队员被分成了三拨,一拨去知青站借宿,一拨借宿桃桃家,一拨借宿白二叔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科考队员们早早起来了,准备出发。

唐丽人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桃桃——她已经和女儿讲了好几天的道理了,可这个女儿啊,自从变聪明了以后,主意就越来越大!

但唐丽人又不敢管得太过,就怕把人给管傻了。

实在讲不通的……也只能由她。但唐丽人不放心,就派杏杏也跟着一块儿去,另外又让二房家的侄子白爱民也去,充作如意村派出的向导,一来白爱民能挣工分、也没那么累,二来也好保护桃桃。

宋秩找唐丽人要了两三床的床单,把他和桃桃、杏杏的衣裳打成一个超大型的包袱,给背在了肩膀上。

然后一众人扛着口粮、拆卸用的工具,气喘吁吁地往密林里赶。

银杏老爷爷

听说救援今天就能到,很是高兴,特意给桃桃指了条路,【桃桃你们从东边儿绕路走,我让夜枭去给你领路……上次你走的西边,最近雨水多,已经积成湖了。】

于是桃桃指路,“得往东边儿走!”

向导就是她堂哥白爱民,所以桃桃没费吹灰之力,就带着科考队踏上了出征之路。

一众人费了老大的劲儿,一直急行军到夜里,才终于赶到银杏老爷爷的跟前。

几十只手电筒的光齐齐照亮了卡在万年银杏树中间的那架战斗机残骸……

黄教授激动万分,抱着银杏树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爷爷愕然,【桃桃,这人干嘛?】

桃桃,【他看上了卡在您肚子里的那架飞机残骸。】

老爷爷,【让他快拿走!】

桃桃,【嗯嗯,他们就是来拿走这玩意儿的……老爷爷,如果他们拿走这个,不会伤害到您吧?】

老爷爷叹气,【人类还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呢,哪儿能真的没影响。没事儿,我再养一养,再过个百把年的话,也能养好。】

桃桃,【老爷爷,我想给你治病。】

老爷爷,【……】

桃桃,【我还想给所有的植物治病!您别小看我,这次我带了好多好多医书来,全是讲怎么给植物治病的。您能帮我提供情报吗?比如说,哪颗树身体不舒服了,我去给它看看,万一我能治好呢?】

老爷爷激动了,【桃桃!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桃桃!】

桃桃,【先别谢太早,我还没学会呢。】

老爷爷喜极而泣,【你有这个心就已经很好了。人类很贪婪,只知从我们植物身上获得价值,心肠好一点儿的,砍了那些树龄只有几年十几年的植物也就算了,好歹还留了一截,以后还能慢慢长;心肠歹一些的,连几百岁的树也砍、还要刨了它们的根出来做根艺,这不要我们的命么!】

桃桃过去抚住银杏树,【有我在,以后我会尽全力阻止人类这么做的。】

老爷爷久久没有说话。

已经到了目的地,黄教授吩咐

众人准备卸下行李,先安顿下来,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可最近是雨季,哪儿哪儿都是一片浅浅的沼泽……

宋秩忙碌了起来。

来的时候,他就带了一大捆的麻绳,这会儿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他终于选定了地方,招呼了白爱民一声,两人开始搭起了绳床。

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搭成一张可供桃桃姐妹勉强合睡的绳床,绳床的底部用床单兜垫住,上边儿再拉一根绳子,再用一块床单罩上,就变成了绳床的尖顶屋子。

两个女孩儿的休息场所就有了私密性。

由于桃桃和杏杏是队伍里唯二的女性,队员们并不介意她俩享用唯一的绳床。

其他人就在白爱民的带领下,纷纷爬上树,用绳子把自己捆在树干上,倚坐着对付一宿。

第二天天亮了,众人起身先分食了些干粮,然后就开始搭建营地。

三四十个人齐心协力,给每个人都结了个绳床出来。绳子不够了,就直接找树林里现有的藤蔓。搭好了睡觉用的绳床,众人又开始搭建临时指挥部——其实就是将一顶帐篷支起来,万一遇上了下雨,大伙儿能有个地方避一避。

搭好了帐篷以后,众人又搭了一间伙房——其实就是找了块高地,搭了个顶,找来石块垒成灶,再四处捡了些枯枝回来,垒在一旁,只要能晾干、就是柴火。

晚饭时分,众人终于吃上了一顿热饭菜。

——桃杏姐妹合力做的,面疙瘩野菜汤,里头放了些科考队员带来的腊肉,分量并不多,被切得碎碎的。虽然汤多肉少,但汤里好歹有点儿油星,热乎乎的热食让大伙儿感到精神振奋。

黄教授把大伙儿集中起来,告诉大家,从明天开始必须要投入工作了。

桃桃今天和老爷爷沟通得有点多,灵气耗费得厉害。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吃掉宋秩……

可杏杏这傻妹妹总盯着她,害她没找着机会拉着宋秩去黑灯瞎火的树林里。

就好气。

正好今晚上轮到宋秩值夜,桃桃装模作样的和杏杏上绳床睡觉去了,然后就闭着

眼睛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让自己睡着,等到杏杏睡熟了,她才爬起身——

她和杏杏睡同一张绳床,想要爬起来,动静不小。

杏杏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四姐你干嘛?”

“晚饭汤喝多了我要去解手!”

“哦,那我陪你。”

桃桃把她又按了回去,“我拿手电筒自己去,你睡着!”

“不好吧,这可是在外头……”

“睡你的!”桃桃攀着绳床要下来。

坐在篝火旁的宋秩已经看到了,过来问道:“桃桃?干什么?”

桃桃招手,“快抱我下来,我要解手。”

宋秩果然抱住她,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杏杏可太困了,坐起身扒拉着绳床边,勉强睁眼往下一看,含含糊糊地说:“宋秩哥,你得看好我姐啊,别让她黑灯瞎火的跑丢了……”

(唐丽人:你这个傻杏杏!我派你来,就是让你防宋秩的啊,你咋还真让你四姐和宋秩大半夜的在一块儿了?)

“睡你的吧,小傻子!”桃桃轻骂。

杏杏倒在绳床上就呼呼睡着了。

此时已夜深。

营地里的人已经全部入睡。

桃桃牵着宋秩的手,带着他跑到十几米外黑暗暗的树林里,这才一把将他怼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宋秩,“桃桃……”

她凑了过去。

然而,宋秩本来就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这会儿还站在高地上,任凭桃桃怎么努力踮脚尖、怎么用力抱住他的脖子、让他低头……她也够不着宋秩。

黑暗中,传来了宋秩的轻笑声。

桃桃恼羞成怒,双腿发力……一个跳跃!

宋秩稳稳地接住了她,还小心地抱住了她的腿弯。

大白桃夹紧了他劲瘦的月要身,捧住他的面庞——

宋秩瞬间感到呼吸不畅,后背重重地抵靠住树干。

他的双手不自觉用力,使大白桃无限靠近自己。

这一夜,无人打扰他们。

桃桃终于再一次从容的施展出她完整的吻技,并且得到了足以让她感到满意的回馈。她贪婪地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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