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乾和唐丽人为了让周春妮打消嫁给蒋宏志的念头, 费了不少的功夫轮番上阵劝说。

可无论怎么劝,周春妮就是固执己见。

——她非要嫁给蒋宏志。

白正乾没法子,只能让唐丽人拿出十一块钱交给村长, 让村长骑着自行车搭着周春妮去镇上的邮电局, 给她远在京都读大学的哥哥打个电话。

他还交代——如果周春生也同意妹妹和蒋宏志结婚的话, 那么就让村长拿着打完电话剩下的钱, 在镇上给周春妮置点儿嫁妆。

村长大叔带着周春妮去了一趟镇上,打完了电话就去供销社给周春妮买一身新衣, 一双皮鞋,一盒雪花膏和一对印着大红双喜的枕头巾、两块毛巾和一块香皂……嫁妆就办好了。

回到村里, 村长避开人, 和白正乾说——

“没办法咧!到了邮电局,我打电话七转八转的, 才托人传了个信儿给春生, 然后我们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 才等到春生打电话过来!”

“春妮一接电话就哭,说非要嫁蒋宏志,春生在电话那头不同意, 说他马上回来带她去京都, 反正就是不准她嫁给姓蒋的,兄妹俩在电话里吵得很凶,后来春妮说要是不让她嫁, 她就去死……”

“再后来, 春生就让我接电话……他在电话里也哭,说实在没办法啊,她想嫁就让她嫁,又要我传话给你, 说找你借二十块钱哩,十块钱给春妮办嫁妆,十块钱在村里办几桌喜酒……等春生回来了再还你钱咧!”

白正乾直叹气。

那一边,周春妮却是意气风发。

她第一时间就去白梨梨跟前晒她的新衣裳、皮鞋和雪花膏,还有那对绣了红双喜的枕巾……

白梨梨全程面无表情。

杏杏忍不住了,问道:“春妮姐,蒋宏志是城里人吧?我怎么听说,城里人结婚都兴三大件儿啊?”

“什么三大件儿?”周春妮最远就过镇上,连县城都没去过,压根不知道啥叫三大件儿。

杏杏,“就是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呀!啊对了,要是讲究一点儿的人家呀,还会添一台缝纫机!”

周春妮的脸色沉了下来。

杏杏不怕死地问,“春妮姐,蒋宏志送你什么了?”

气得周春妮一摔门就走了。

杏杏追上前去,叉腰大喊,“我家门得罪你啦?有本事以后别上我家来呀!在别人家里摔门!还真有你的……”

白梨梨喊她,“杏杏别跟她一般见识,快去找找你四姐!这都快要去吃饭了,怎么还不回来!你上打铁铺去看看,宋秩哥也没回来,兴许他俩在一块儿呢……”

杏杏应了一声,出门寻人去了。

结果在距离打铁铺只有二百步不到的地方,杏杏发现她的傻桃子姐姐正猫腰蹲在草丛里?还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盯着打铁铺的方向正看得出神?

“四姐,你干啥呢?”杏杏问道。

惊得桃桃倒抽一口气,埋怨她,“你咋走路没声音啊?”

杏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干嘛呀?”

桃桃也压低了声音,“我在等着看,颜娜倩啥时候会被赶出来呢!”

话音刚落——

“滚!”

打铁铺里传出了宋秩的怒吼声。

然后不知什么玩意儿被他从打铁铺里扔了出来,咣当一声磕在地上,里头装着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

颜娜倩恼羞成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宋秩!你什么意思啊,你还是个男人吗?”

桃桃抻长了脖子看。

杏杏也跟着抻长了脖子——

只见颜娜倩背对着桃杏姐妹,一步一步被逼出了打铁铺。

她面朝里,冲着宋秩说道:“你也太没风度了!哪有像你这样对待女士的!女士优先你没听过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桃杏姐妹就看到赤着上半身的宋秩拎着把打铁锤出来了。

“以后你要是还没学会好好说话,有事说事儿,我就——”说着,他高举起打铁锤,怒目瞪视着颜娜倩。

打铁锤上还散发出一丝

灼热的烟雾气儿。

颜娜倩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宋秩,你会后悔的!”

宋秩低吼,“把你拿来的垃圾玩意儿拿走!以后再敢往我这儿堆垃圾……那就别怪我也把打铁铺的垃圾扔你宿舍去!”

颜娜倩被气得眼泪汪汪的,“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你居然说是垃圾?”

“把垃圾捡干净了,快滚!”宋秩厌烦地说道。

颜娜倩屈辱地蹲在地上,把自己带来的不锈钢饭盒捡了起来,又把自己亲手做的雕花红薯块给捡了起来,含着眼泪正准备走……

突然听到宋秩低声喊道:“桃桃过来!”

颜娜倩一愣,心想白桃桃也在?突然又惊觉——宋秩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桃杏姐妹那边,杏杏一向都有点儿怵宋秩,见行踪泄漏,她赶紧冲着桃桃说道:“三姐让喊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去!我先回去洗碗啊!你俩快点儿!”

说完,杏杏就跑了。

桃桃也跟着跑——

“桃桃?”某人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不高兴。

桃桃只好转过身,朝着打铁铺走去,还和蹲在地上捡红薯的颜娜倩打招呼,一本正经地打招呼,“娜倩姐,好巧啊!”

颜娜倩:……

这时宋秩已经朝着桃桃伸出了手。

桃桃压根没办法拒绝他的摸(灵)头(气)杀,乖乖过去,低头,任由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躲那儿干什么?”宋秩问道。

被灵气安抚得很舒服的桃桃一时不察,说出了真话,“我就看看你俩在干啥呢……”刚说完就惊觉不对,连忙用双手捂住嘴,赶紧换了个说法,“不、不是!那边儿草堆里有个很好看的虫子哈哈哈哈……”

宋秩,“以后不能偷偷看我,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还有,以后看到这个女人就要马上避开,因为她一肚子的坏水,知道吗?”

桃桃歪着脑袋看了颜娜倩一眼,认真点头。

颜娜倩:……

——你俩够了哈!当我

不存在?我不要面子的吗?老娘不发威,你俩还……

她正准备发作,一抬头,突然看到了桃桃天真好奇又美丽清澈的眼。

颜娜倩顿时浑身僵硬,连眼珠子都紧紧地跟随着白桃桃,完全不会转了:我死了!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原著里有说这个小傻子吗?好像提了一句?我的天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美人,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吗?

桃桃看着颜娜倩,见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宋秩把桃桃提溜进打铁铺。

他一手拎着打铁锤,另一只手将桃桃拦腰抱住、举高了她,让她坐在小柜子上,然后拎着打铁锤又叮叮当当的劳作起来。

桃桃凌空踢了踢两条腿儿,又绞在了一块儿,“要吃饭了!”

宋秩,“把你新学会那小曲儿唱上三遍,我就收工。”

“三遍。”

宋秩一愣,笑了。

“肚子饿了?”他含笑问道。

桃桃,“天都快黑啦,你这打铁铺子里的光线不好,伤眼睛。”

“那你唱一段儿,我就有劲儿了,弄完这一点儿咱们就走……”宋秩说道,“本来可以按时收工的,那女的跑过来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耽误我干活了……”

这时桃桃已经哼唱起小曲儿了,宋秩不再说话,一边笑着听桃桃唱曲儿,一边拎着手里的打铁锤,高举重落,叮叮当当的干起活来。

颜娜倩蹲在外头捡红薯,既惊讶桃桃的美丽、又震惊于桃桃甜润悦耳的歌声——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美人?长得这么好看声音还这么妩媚动人,宋秩对她还这么疼惜宠溺?

颜娜倩有些崩溃。

——宋秩身边有个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还毫不掩饰对白桃桃的喜爱,那她要怎样才能扳正原剧情,和宋秩结婚?

桃桃唱的是小河淌水。

这本来是一首缠绵缱绻的情歌,硬是被桃桃唱成了活泼可爱、节奏还特别明快的儿童歌曲,偏偏还好听得要命!

最那个的是,颜娜倩一个大活

人,生生被这俩给当成了不存在的空气一般?

颜娜倩满心无力,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了。

又到底有些不甘心,就站定,回过头冲着打铁铺子的方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冷哼,“等关海姗找来了,看你怎么办!”

宋秩皱眉。

说完,颜娜倩得意洋洋地走了。

桃桃最讨厌有人打断自己唱歌,嘟起了嘴儿,“这一遍不算,重新来!”

宋秩轻笑出了声音,“……好。”

桃桃认认真真地把小河淌水反复唱了三遍。

宋秩果然完成了工作,整理好打铁铺,关上了铺门,这才和桃桃朝着半山腰上走去。

夕阳渐沉,阳光变成暖桔色映照在他们的身上,显得暖意融融。

颜娜倩并没有走远。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再看一看——

只见桃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活泼得很,一会儿扯根草、一会儿扯一扯路边矮树上的叶子……突然一脚踩了个空?!

宋秩眼疾手快地一把提溜住她!

桃桃整个人都被他提溜了起来,足尖都悬空了。

小姑娘兴奋得要命,连声叫嚷,“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宋秩就真的把她提溜起来,凌空甩了甩——

桃桃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这时,唐丽人站在半山腰上的自家门口,大声朝下边儿吆喝了一句什么……

宋秩就把桃桃放在了地上,两人加快了步子迅速朝山上走去。

看着一对璧人渐行渐远,颜娜倩心情复杂。

夜里吃晚饭的时候,白正乾和唐丽人就商量着,要怎么给周春妮和蒋宏志办喜事儿。

桃桃挺不高兴的,“妈你干嘛还要帮周春妮呀,她对我三姐都那样儿了!”

“哪样儿?”

唐丽人这几天忙昏了头,还不知道周春妮来家找梨梨质问和显摆。

梨梨保持沉默。

姑嫂几个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学舌。

听完了儿媳女儿们的话,唐丽人皱起了眉头,“春妮这丫头……我以前觉

得她可能就是性子有点儿像炮仗,原来她是故意针对我家梨子的?”

说着又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还指望我帮她操持结婚的事儿?她自己搞吧!”

白正乾叹气,“你说说气话就完,看在春生的份上,该帮还得帮!毕竟都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再说了,蒋宏志的调令都已经下来了,他必须马上离开,明天我就找他谈谈话,看看他是怎么打算的……如意春妮非要跟他走,估计两三天内就得离开了,咱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调令下来得这么快?”宋秩有些诧异。

白正乾,“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边疆那边马上就要冻城了,还不赶紧让人去?再说了,有几个知青是主动愿意往那地儿钻的?你是不知道,咱村上报了这么一个名额啊,整个松县都轰动了!嗨,明年咱村又有把握评文明村了!”

唐丽人就问白正乾,“当家的,你说蒋宏志是一腔孤勇、背水一战呢?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边疆那边儿的厉害?”

桃桃有些好奇,“边疆不好么?”

宋秩解释道:“那边风沙大,半荒漠地带,缺水……其实除了黄沙之外,什么都缺。冬天冷到冻城,夏天热到融化……是咱国内最艰苦的地方。”

桃桃“噢”了一声,又说,“多种树呀!有了树、就能留住水,慢慢改变恶劣的生态环境呗。”

宋秩,“就因为是荒漠,缺水,所以种不活树……听说要培育二三十棵树苗,才能勉强活一棵树,结果风沙一来,树苗全死了。”

桃桃陷入沉思。

白正乾对唐丽人说:“我估计蒋宏志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当然了,可能也是年轻,不晓得厉害,就凭着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所以我才担心春妮!你想啊,她跟着蒋宏志去了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万一蒋宏志心里不痛快,像揍颜娜倩那样揍她呢?”

“在那人生地不熟的边疆,又没个娘家人给春妮儿做主……她又不是个勤快的人,蒋宏志看她能看顺眼?唉,她是生是死啊,

全凭蒋宏志说了算!你说她是不是傻!”

白正乾越说就越生气。

全家人都不吭声了,默默地吃饭。

杏杏忍不住又问了一嘴,“爸、妈!还有那个颜娜倩呢!这个亏咱们就这么吃了呀?她可是坏透了,当初她算计的可是咱家三姐!三姐没上当,她才算计的周春妮!”

听到这儿,白梨梨捧着碗、扁着嘴,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为这事儿,唐丽人把白梨梨关家里不许她出去。

梨梨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过门了,她特别想念田地里已经长得很饱涨的谷穗,幽翠的树林和村里那弯浅浅的小河……

白正乾看着梨梨委屈巴巴的样子,有些心疼,可一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敢跑去玉米地儿和个男的约会……又生气了,“哪个叫她胆子那么大!对方递了个小纸条过来,她都没搞清对方是人是鬼,也敢跑去……”

梨梨低了头,捧着碗呜呜哭了。

唐丽人深呼吸——

“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个!”

顿了一顿,唐丽人又教训女儿们,“那颜娜倩不是个东西!你们几个哈……一来是别和她玩儿,也少和她说话;二来呢你们几个出门千万别落单!捱到今年年底你爸上报了咱村的工作报告,等到明年开了春啊,就……”

“你这人真是话多!”白正乾打断了妻子的话。

唐丽人省悟过来,有的话是不能讲的。

于是她清咳了两声,“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吃饭!”

然而众人已经听出了父母的言外之意。

——白正乾提交工作报告的时候,会把颜娜倩的事儿也报上去。明年开春的时候会有统一人员调动安排,到时候颜娜倩有可能会被调离。

姑嫂几个相互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高高兴兴捧碗吃饭。

梨梨捧着碗,卑微地说道:“妈,那明天……我能去上工吗?”

唐丽人半天没吭声,就挟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慢慢嚼。

梨梨的眼泪就含在眼眶里来回地

滚。

众人都没敢吭声。

“就去吧!”唐丽人说道。

梨梨一呆。

唐丽人板着脸说道:“就是一分钟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还有,不许跟颜娜倩来往!说话也不行!你要是再不听,我就把你关屋里去、连院子都不让你出来!”

“我保证不理颜娜倩!”梨梨带着哭腔说道。

白正乾,“也再别跟蒋宏志来往……他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我也保证不理蒋宏志!”梨梨忍不住哭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能出门了呜呜……”

众人都笑了。

第二天,白正乾找蒋宏志谈话。

周春妮亦步亦趋地跟着

蒋宏志的意思,就明天在村里摆几桌喜酒意思一下,后天他就走。然后又木着脸对周春妮说,“那边儿环境不好,你别跟着去了……”

周春妮尖叫,“不!我要跟着你!”

蒋宏志,“随便你,你只要记住,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该劝过你的,全都劝了。”

“你是我男人,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周春妮固执地说道。

蒋宏志面上更显厌烦,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叔,这二十块钱……麻烦您让村里帮着明天置办几桌吧!”

周春妮一把抓过那二十块钱,“我来办!”

蒋宏志的脸色更难看,站起身对白正乾说道:“叔,那我先走了,这几年来……感谢您的照顾。我知道,您一直都挺包容我的。”

白正乾也有些伤感。

——蒋宏志这人确实挺功利的,但他呆在如意村的这三年来,生产工作一直是很出色的。所以白正乾也很倚重他。现在蒋宏志走了,白正乾也头痛,不知要提拔谁来当组长。

当下,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蒋宏志这才告职了。

周春妮也兴奋地拿着那二十块钱,跟在蒋宏志身后走了。只是,刚一离开白家,周春妮就问蒋宏志,“宏志,听说你们城里人结婚,都兴三大件儿?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

蒋宏志冷冷

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春妮从他眼里读懂了“你也配?”的神色,觉得老大没有意思的。可一看到紧攥在手里的二十块钱,她又高兴了,跑到田间,找到正在上工的白梨梨。

“喂,你看!蒋宏志给我的!”周春妮显摆那二十块钱,拿在手里飘来荡去的,“他说啊,明天我们就在村里办喜酒,就用这钱来办酒!”

白梨梨戴着垂了面纱的斗笠,周春妮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

“二十块钱?你会算账吗?你知道猪肉多少钱一斤吗?你知道要请多少人吃饭吗?要办几桌啊?一桌几个菜?配啥酒啊?你家有那么多的大米吗?就不说别的,那么多的桌椅碗筷瓢盆你上哪儿弄?谁帮工?谁起灶?谁掌勺?酒席摆在哪儿?你要请哪些人……”

周春妮呆住。

白梨梨,“你还有闲心过来显摆你那二十块钱?赶紧操心你的酒席去吧!”

周春妮只顾着显摆了,完全没有想到办婚宴还有那么多的事儿……

她心里一惊,转身就跑。一边跑就一边想:能找谁来帮忙?想来想去,好像这事儿只有唐丽人能做?可是,刚才蒋宏志拜托的就是白正乾,她还说了她自己来办。

现在——

哼,好马不吃回头草!

周春妮在村里跑了一圈儿,求了好多婶子嫂子,人人都推托、人人都觉得奇怪,“你咋不去找你正乾婶子呢?”

周春妮当然拉不下脸回头去找唐丽人,就想着,反正手里有二十块钱,不如去镇上买现成的回来?

结果她连牛车都借不到!

眼看着天都已经黑了,明天的婚宴还没着落,周春妮坐立不安的,就跑去找蒋宏志,想和他商量一下,看这婚宴要怎么办。

蒋宏志冷冷地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乡,你想怎么摆酒就怎么摆酒,或者你不摆酒也可以,反正我已经拿了钱出来准备酒席了,摆不摆酒,是你自己的选择。”

周春妮讪讪的离开了知青站。

站在半山坡上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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