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什么,拿出手机拨打了白老板的号码,接通后她说,“白叔,这件事,我想算了,我不去了……不为什么,就是有点担心,那场地所有权不是你的,你是使用权对吧?……嗯……嗯……,好吧……嗯,再见。”

看到她关了手机,我忍不住问,“他说什么了?”

“他还是让我过去。”

我说,“我说了,我不同意。”

“那场地怎么办?”她这样问我。

“我们可以付租金。”

她有点来气了,“你说得轻巧,我们能赚到那么多钱么?收支刚刚持平,再增加支出就亏本了,你要去卖血么?再说了,我跟你只是临时在一起,我没有说要嫁给你。”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为了要去白老板那里,不惜和我翻脸,我忍住火气嘲讽地说,“钱的魅力真是这么大?”

“金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她理直气壮的语气。

我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用平静而又严厉的语气说,“我就是不让你去怎么办?”

“你不让我去,你管得着我么,你又不是我爸我妈,就连我爸我妈也管不着我呢。”她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他有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啊,不就是秦燕芳么,我会怕她?”

我一下子把车刹住了,她毫无防备,差点碰到前面的玻璃,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对她说,“你给我滚下去!”

她白了我一眼,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我一踩油门冲了出去,把她甩在了街上。

我想起来她以前说过的话,要找一个有钱的老板,不管年纪多大,只要有钱就行,现在,她去了白老板那里,白老板有钱,符合她的要求,她总算攀到了一个高枝。

我有点好笑,白老板这样一个接一个找女人的富豪,真的会把价值上亿的场地给她?开什么国际玩笑,别到时候被人耍了,赔了身体又折兵,什么也得不到,她这样的女人,会是白老板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可人要犯贱,你拦都拦不住。

第二天,我在团里见到了柳月湘,和往常一样,她也是来演出的。我和她都没有打招呼,一会我化好了装出来,看到她也已经换上了红色的芭蕾舞裙,穿着银色的硬尖舞鞋,一个人在那里压腿热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也活动着身体,两个人离得只有四五米远,却都不说话,只是自顾热身,都有些冷漠。

在旁边,何叔在给郁红蕾做被动练习。何叔坐在那里,把郁红蕾放在腿上,郁红蕾双手搂住何叔的脖子,身体向后弯曲成一团,何叔给她压着,好让她变得更加柔软一些。两个人面对面地笑着,很温情脉脉的样子。

我就有点羡慕他们,还对何叔有那么几分嫉妒。

等到快要上场的时候,我和柳月湘才走到一起进行例行排练,却依然谁也不说话,我搂抱托举着她,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冰山美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灵犀相通的感觉。

好在上场演出还算顺利,两个已经分道扬镳的人,像是机器一样,在观众面前重复了那段《堂吉诃德》双人舞的动作,一下来回到幕后,就收敛了舞台上那种做出来的热情洋溢的笑容,恢复到上场前那种冷冰冰的状态。

这时候我算知道了什么是貌合神离,什么是形同陌路。

接下来是老何和郁红蕾上场表演《玩蛇艺人》,他们的表演虽然还是那么一成不变,但已经越来越娴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郁红蕾装扮的“蛇”越来越柔软,那软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特别是他们两个演出结束下来之后,郁红蕾从口袋里出来,老何会拿着毛巾给她擦汗,她也给他擦汗,两个这时候,看起来不般配的人在一起,恩恩爱爱,亲密无间的神情,倒让人羡慕,一想到我和柳月湘形同陌路的状态,反差之下,我就有些郁闷。

燕姐走了,柳月湘也走了,她们都是白老板的女人,我就想不通,我怎么就和白老板成了冤家对头,我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也是我的女人,这叫什么事啊。

接下来,我拿了两个饮料走到柳月湘跟前去,一个给她,一个自己打开喝着。她也打开喝着。然后我就问她,“你昨晚住在他那里了?”

“总不能睡在大街上吧?”她语气冷冰冰的。

“他上你没有?”问完这句话之后,我觉得自已经有点玩世不恭了。

她说,“没有。”

我嘲笑她说,“不会是硬不起来了吧?”

她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说,“昨晚他没有要。”

“反正是睡在一张床上了对吧?”

“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她这样问我,有点嘲讽我的表情。

我笑了一下说,“我是关心你,想知道你征服富豪的伟大壮举什么时候完成。”

她笑了一下说,“昨天晚上,他让我给他跳舞。”

“脱衣舞么?”

“是芭蕾独舞,在一张圆桌上跳,他坐在那里,一边吸烟,一边看我跳。”

“就这些?”我想起来龙老板,他当初也是这样让蕙姐给他跳舞。

“就这些。”她无所谓的语气。

“那后来呢?”

“我一个人在那里跳啊跳,后来他没有动静了,我过去看他,他已经睡着了,我就给他盖上一条毛毯,然后离开。”

“后来呢?”

“后来我就睡觉,今天早上起来,和他一起用早餐,完了之后我陪他一起去他的公司。”

“就这些?”

她想了一下之后又说,“完了回来,他接了一会电话,就到了午餐时间,我和他一起用了午餐,然后他去午睡,我就去练功,他家里有个室内游泳池,我去游泳,他来看我游,我让他也游一会,他说不喜欢,然后我就上来,擦干了身上,穿上浴衣,给他做按摩。”

“后来呢?”我保持着问题的连续性。

“后来,我们就那个了:你是不是会妒忌呢,要是那样,你大可不必。”她语气里带着对我的轻蔑,显然成心想气我。

我有点别扭,知道她故意气我,我自然不能上她的当,就嘲讽她说,“你挺会讨好他的,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说,“如果能让咱们无偿继续使用这个地方,我这样做就值得。”

我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这么说,你是在舍己为人了?”

“那你说我图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突然有了泪水,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

我有点困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由得低下了头。的确,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谁让他有钱,谁让我们没有钱还想使用别人的场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金钱社会里,你没有钱,还不想付出点什么,行么?

我无法责怪她,但心里真的不是滋味,这年头人人都拼命挣钱,不仅仅是因为钱能改善衣食住行条件,更大的原因是:钱是尊严!

我不再对柳月湘冷嘲热讽了,也不再试图阻止她去白老板那里,我突然有种想法,如果因为柳月湘的卷入,白老板和燕姐离了婚,那我和燕姐不就有机会鸳梦重温,断弦再续了么?

这么一想,我反而又欢喜起来,任何时候,坏事也许就是好事,就看你怎么想。

演出结束的时候,柳月湘被白老板派来的车接走了。

我只有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去,一个人在冷冰冰的被窝里入睡。

我又给燕姐打了手机,依然是空号,我只好中止拨号,拿着手机胡乱看着,突然发现了小雨的手机号码,也犹豫了一下,然后给她拨打过去。

过了片刻小雨接了,但她没有说话。

我说,“小雨,你还好么?”

小雨说,“你脸皮真厚啊,居然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我说,“小雨,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向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

小雨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问她,“你妈妈还好么?”

小雨说,“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妻子,又不是你的,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可有件事你不知道,你爸爸一直对不起你妈妈,他背着你妈妈找别的女人,现在你们在北京,他在上海,有个女人就住在你家里,和你爸爸在一起。”

“她是谁?”

“是柳月湘。”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自己过来看,眼见为实。”

小雨把手机挂断了。

我知道自己充当了告密者的角色,可我不会羞耻,因为白老板夺走的是我的女人,古时候两个国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发生战争,两个男人,自然会因为女人成为敌人,这是男人的本性决定的,面对情敌,谁也不会客气。

早上还在朦胧中的时候,我被手机的响声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拿起来放在耳边就听到柳月湘在说,“我在你家门口呢,给我开门。”

我迷迷糊糊地下车走到门后把门打开,柳月湘拿着一包东西从外面进来,我还没有睡够,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到床上,抱住枕头,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大沙发上压腿练功。她穿着杏黄色的连衣裙,在大沙发上做个竖叉,绷直了脚尖,尽量把腰往后弯,用这种方法增加身体的柔软度。她腿长长的,身材比例很好,看上去特别漂亮。

我就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到我醒了,就笑了一下说,“早餐已经做好了,随便你什么时候吃。”

我没有说话,走到卫生间里去洗漱,听到她在外面说,“你吃饭吧,我走了。”

我走到外面去,看到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准备离去,我就把她胳膊抓住,把她拉回来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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