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几分，脸慢慢靠近，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燕洛璃一阵一阵心虚。
“璃儿，你可真是狡猾！”
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敲打着燕洛璃的心房。
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燕洛璃扬起淡淡的笑。
抬起手，勾住了寒旭尧的脖子，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
“夫君，你聪明过人，深谋远虑，我哪里逃得过你的法眼。”
咳咳，咳咳咳……
这夸人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燕洛璃，以为夸本王几句，就能蒙混过关。
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
眸子一扬，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将她两个手腕直接捏住。
“燕洛璃，你别混淆视听！”
寒旭尧将话题转回来，面色变得愈加严肃。
这猛拍马屁的招，怎么不好使了？
燕洛璃凝眉，看来，这个问题是逃不过去了。
她认真地想了想，决定继续和稀泥。
“王爷，我胆子肥，这事儿，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呲呲呲……
寒旭尧感觉，内心的导火索已经被她点燃，怒气直往上窜，一个脑袋都被撑得两个大了。
揉了揉眉心，深呼吸，努力将怒意给暂时压下。
“你给本王说实话！”
字里行间透着他的怒意，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她是萧炎的人，现在听命于我。”
思忖了片刻，燕洛璃据实相告。
平静的目光凝视着寒旭尧的脸，他眼底的怒火暂时凝滞，有片刻的愣神。
难怪，寒七成婚的那天，燕洛璃会带着玉蝉刻意去流云阁。
这么重要的事，她燕洛璃居然一直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怒意又涌了上来。
“你有没有想过，皇兄要是知道玉蝉的身份，你的处境会……”
寒旭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话没说完，就被燕洛璃打断。
“他知道，从太子殿下带玉蝉的离开的时候，他早就知道玉蝉是北齐人，受命于萧炎，藏在王府伺机挑拨我与你的关系。”
还是那平静的语调，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那种淡然，像极了他的父皇。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寒旭尧静静地看着燕洛璃。
她让他觉得陌生，她让他心底感到一丝失望。
颓然地松开手，寒旭尧往后与她拉开距离。
燕洛璃仍旧不以为意，抬头望着白云悠悠的天空，笑得苍凉。
“你的皇兄，当今的太子殿下寒旭渊，本来就与北齐勾结，想要置你于死地，想要接着萧郑元反叛直接逼宫称帝。只是他计谋不及萧郑元，被倒打一耙。”
风淡云轻的话，像是在说着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空洞的眼眸看向寒旭尧，眼底是他看不懂的悲怆。
“燕洛璃，你凭什么下这样的定论？！”
寒旭尧心底有些恼，因为他很清楚，燕洛璃的这些猜测都是正确的。
可他又不愿意去相信，寒旭渊本身就是太子，皇位也是他的，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像是看出了寒旭尧的所想，燕洛璃拉着他的坐下，认真地看着他。
“王爷，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寒旭渊无才无德，心胸狭窄，本就不是帝王之才。
这一点，父皇也很清楚。而恰巧，这时候王爷你战功赫赫，朝中大臣不少是倾向你的。
太子之位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摇，不是太子有多么能耐，而是父皇的权术罢了。
寒旭渊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他才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一回京，他就着手设计陷害于你，处处与你作对。
就算没有你，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一定是他的。”
寒旭尧怔在那里，这些事被燕洛璃毫不掩藏地说出来，他的心底很不舒服。
偏偏，她所说的还都是事实。
“璃儿，本王……”
“没有和你说关于玉蝉的事，因为你肯定会反对，而我需要一个靠近他的眼线，且这个人不是父皇的人。”
既然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她觉得，也没有必要在隐瞒。
她的直言相告一下乱了寒旭尧的心，深处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眼底划过苍凉，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抬头看着天空，长长地一声叹息。
“嫁给本王，着实是委屈了你。”
在她怀里轻轻摇摇头，搂住他的腰，温婉地凝视着他的脸，露出幸福的笑。
“北齐议和的事儿过了，我们去岷州城吧。”
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寒旭尧提议，那里地处江南，风景秀丽，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
“好啊！”
燕洛璃笑着，在寒旭尧的脸颊亲了一口。
议和的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北齐的使者也即将到达京城。
母亲的事一直悬在燕洛璃的心头，洪天权，这几天，她的梦里总能见到他。
他那句为母亲报仇的话，翻来覆去地回荡在脑海。
趁着寒旭尧去巡防营视察的日子，她悄然出了靖王府，独自出城。
洪天权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见有人飞速向他们奔来，随车的士兵齐刷刷往前排成一列，手里的刀都亮了出来。
马到了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白色的面纱敛去了容貌，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洪天权不紧不慢地撩开车帘，望着面前一匹白马，一身白衣，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退下！”
跳下马车，缓步走到燕洛璃面前，眯着眼睛打量她。
那英姿飒爽的风范，堪比当年的关月。
“不介意的话，陪老夫走走？”
燕洛璃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朝着树林走去，随车的士兵要跟，洪天权示意他们在原地等候。
等后面的人看不见了，燕洛璃停下脚步。
“师伯。”
她摘下面纱，对着洪天权拱手示礼。
“靖王妃前来寻老夫，是有何指教？”
“师伯不是知道我来的目的吗？”
燕洛璃淡然一笑，寻了一块空地坐下，半躺着，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
“时间不多，老夫就长话短说。”
洪天权倒是没有卖关子，躺在草丛上，将他所知晓的关月的事，都告诉了燕洛璃。
与他会完面，燕洛璃驾着快马离开。
眼底回荡着眼泪，咬着唇，心底的情绪此起彼伏，煎熬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