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已经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每一次虽然最后都化险为夷,可也是那每一次的生死考验,使得她的心里被蒙上了层层厚厚的阴影,带着她无法摆脱的恐惧。

如果是以前,安宁这样不声不息的不见,贺文渊一定会急着出去找她。可是这次,他知道即便自己花再大的力气再多的时间去找,也不会找到。

安宁要说的话已经在纸上说得明白,他也清楚以安宁的脾气,她既然说了不会让他找到就一定会藏得很好。

而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安宁去了哪里这种问题,而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向这个家里的人解释安宁离家出走这件事。

他不知道安宁会消失多久,他可以瞒大家一天两天,可是如果安宁无限期的消失下去,他又该如何隐瞒?

想到这个问题,贺文渊真是烦透了。

晚上什么事都没做,就在书房里因为这件事情烦恼到深夜。

回到房间的时候,路兮琳还抱着电脑看电影,见状,他不由地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听到声音,路兮琳连忙头。

“我等你啊!”她笑着回答。

“这么晚了,还等我做什么,早点休息!”他一边说,一边从她手上接过电脑,又顺便关了机。

路兮琳也不急,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语带撒娇的说:“你不在我睡不着……”

若是平时,贺文渊听到她这样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可是此刻,他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情。

他努力地回了个笑,却是有些僵僵的,很不自然。

“傻瓜,快睡吧!”

说着,他帮路兮琳拉了拉薄毯,起身去冲澡洗漱,回到房间的时候,路兮琳还睁着一双大眼眼巴巴的望着他。

“还不睡?”

“都说了等你嘛!”路兮琳嘻嘻一笑,回答他。

贺文渊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而他刚上床,路兮琳又连忙朝他的怀里一钻,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上。

“怎么了?”贺文渊柔声问她。

“没什么呀,就是觉得这样舒服!”说着,她还紧了紧臂上的力量。

贺文渊也顺势搂紧她,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躺在床上。

早已困倦的路兮琳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但贺文渊却一整夜都没有入眠。

第二天早上,早餐的时候安宁没有出现在餐厅,贺文渊也找了理由搪塞过去,而介于安宁和杨岸飞走得近,她偶尔一个晚上不回家,也完全说得过去。

只是在贺文渊搪塞的时候,谢娇容和路兮琳都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情看了他一眼。

安宁离家出走的事,他小心的瞒着,不过还不到一天时间,晚上这事儿就露了马脚。

杨岸飞在外面忙了一天,也一天没有联系上安宁,所以下午下了班,他便直接驱车去了贺家别墅。

由于这段时间安宁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处于休假状态,联系不上她,杨岸飞只当她是在家休息。

只是到了贺家别墅,他才通过莫嫂得知安宁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在家里了。而莫嫂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并且还开口就找安宁,便更是疑惑。

随后没多久,谢娇容以及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到杨岸飞,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询问“安宁呢”,而也是因为如此,安宁离家出走的事才终于没能再继续瞒下去。

不过贺文渊随机应便,面对大家的询问与惊讶,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解释说安宁只是出门旅游几天。

这个解释听起来真是要多牵强有多牵强,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起来,而且从昨晚到现在,他就一直在这这件事做着搪塞与敷衍。

“你不是说她跟岸飞在一起吗?怎么又变成出门旅游了?再说这就算要出门旅游,那也该跟家里说一声啊,你看这不是让大家跟着瞎担心吗?”

邓琪有意无意的说着,听似再正常不过的抱怨,却又似刻意在挑刺一般,而他的话也是包括杨岸飞在内的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不过没等贺文渊再说话,莫嫂备好了晚餐,于是谢娇容连忙起身招呼大家去了餐厅,这才适时的打住了这个话题。

虽然每个人的心里都各自狐疑,但在整个席间,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而吃过饭,贺文渊便带着路兮琳一起上了楼回了房间。

眼看人家夫妻二人甜蜜回房,纵使其他人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与不解,自然也不好打扰两人,所以很快,大家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比起其他人的疑惑,路兮琳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安宁跟杨岸飞在一起也好,还是出门旅游也好,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大家勉强地相信了安宁出门旅游这件事,但因为贺文渊无法解释她离家出走的原因,一时间,他竟是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连他自己最信任的路兮琳,他都不敢向她倾吐半句。

看着路兮琳平静的睡颜,他的心里怅惘极了。

第二天在公司里,谢娇容找到贺文渊。

刚坐下,她甚至没有做任何的前言铺垫,便开门见山的问他:“宁宁到底去哪儿了?”

贺文渊被她突然的询问问得一愣,镇定的神色也很快垮了下来。

他知道他瞒不过谢娇容,于是老实回答:“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谢娇容微讶,只是不过一秒钟,脸上又马上恢复平静。

“为什么离家出走?”她问。

“因为孩子的事!”

“孩子?”谢娇容疑复一声,“我不是让你带她去打掉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愿意打掉!”

“不愿意?你的意思是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做什么?”

“我带她去过医院,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给吓晕了,而且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做手术,还说以后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我估计她很害怕,所以才会躲起来,她怕我会强行要她打掉孩子!”

贺文渊有些无力地说着,这两天他已经被这件事情折腾得很是恼火。

谢娇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毕竟人生阅历丰富,安宁的身体情况她自然也很清楚,不宜人流之类的事,即便不了解,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而事实上想到安宁的情况,她也并非没有一点恻隐之心,毕竟万一真的出现什么状况,那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那你呢?准备打算什么办?”

默了小会儿,她才终于再次出声问贺文渊。

贺文渊心里抑郁得不行。

谢娇容从一开始就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安宁也告诉他她已经向谢娇容承认了这件事,所以贺文渊突然发现,纵使自己不愿顶包,可是在谢娇容面前,他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完全失去了。

要他告诉谢娇容这件孩子不是自己的吗?那不是自己的又是谁的?如果到时候问到杨岸飞,杨岸飞再一否认,安宁被……的事就更加包不住了。

以她的性格,如果那件事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贺文渊简直不敢想象她会变成怎样。

想到这此,贺文渊除了忍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面对谢娇容的询问,他也无法回答。

见他不说话,谢娇容眉头紧皱,严声说:“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给我找回来!”

事实上即使谢娇容不说,贺文渊也正打算这么做。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安宁继续这么无时限的失踪下去,他简直无法想象有一天她自己大着肚子,或者领着一个小孩回来的情景。

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杨岸飞,于是他只好差了另外的人去暗中寻找,不过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眼看快一个星期,却依旧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

而在这一个星期里面,杨岸飞因为联系不上安宁,三天两头地找到贺文渊,贺文渊本来就烦,被他这么不时找上门来,更是烦上加烦。

这边厢两个男人因为各自的心情烦着,另外一边,安宁却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自己的悠闲时光。

从家里出来后,她并没有离开太远,随后又找了快捷酒店住下。

所谓大隐隐于市,最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就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加上自己的留下的字条,安宁很确定,贺文渊一定会想象不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事实上也正像她所想的那样,虽说贺文渊并不确定安宁是不是还在Y市,但在Y市的搜寻范围上,大多都放在了Y市的周边地带,而忽略了自己身边的这片范围。

只不过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一种叫“巧合”的东西。

这天,安宁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小坐的时候,却不料被严嘉溪看见。

咖啡厅是严嘉溪的一个小姐妹开的,严嘉溪到咖啡厅正好是过来见这个小姐妹。

安宁并没有发现她,而她虽然她不喜欢安宁,但毕竟认识,所以她还是准备过去跟安宁打个招呼。

不过才刚走了一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于是她只好先接了电话。只是电话接完后,等她再望向安宁的方向时,安宁早已不知所踪。

她蹙蹙眉,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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