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砚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垂眸盯着手中的高脚杯，良久沉声说:“不认识。”
沈薇亦陪着阔太来取糕点，宋乾砚所坐的那张沙发正背对着自助台，“不认识”三个字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她面无表情地插起一块黑森林蛋糕放入口中，甜腻在口齿间融化只余苦涩。
“还以为方鸿笺认祖归宗后，眼光也能跟着提升，没想到骨子里还是卑贱，娶的老婆也是登不上台面的艺人。”
苏瓷称呼沈薇亦艺人，在她眼里这些流量明星都是出来卖的，娶了也不过是消遣的玩物。
“谢谢你替我解围。”宋乾砚云淡风轻地将话题引开。
苏瓷轻笑，“谈不上谢，你是我邀请来的，方鸿笺奚落你，我该护着的。”她抿了口酒，笑的苦涩，“你要真想谢，就多去看看我女儿，她挺喜欢你的，昨天你送她的小熊公仔，她睡觉都抱着。”
“在娃娃机抓的，不值钱的。”
……
沈薇亦僵在那里偷听，她记得那是开学第一天，她终于送走了絮絮叨叨的父母，兴奋地蹦跳着去研究生楼找宋乾砚，也不管他忙不忙，拉着他跑到大学城陪逛，看到有女生撒娇让男友抓娃娃，她也照葫芦画瓢地跟宋乾砚撒娇，指着娃娃机里的熊猫公仔让他夹。
宋乾砚投币操作一次就成功，沈薇亦在那女孩艳羡的目光里神气十足地抱走了宋乾砚为她夹的熊猫公仔，那狂傲的模样仿佛在说，我男朋友厉害吧！
那时他不冷不热，可她言谈举止都透着对他的喜欢。
狼狈逃离学校时，她没带走那个熊猫公仔，没想到竟又回到了宋乾砚手里，他最终送给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方太太？”
阔太见沈薇亦走神，叫了她几声。
沈薇亦如梦初醒，立即端着笑脸，“啊？”她将目光落到阔太的盘子里，“这种栗子糕宝宝容易噎着，搭配些青柠汁味道会更好。”
她说着立即从旁边拿起卡通杯，接了七分满的青柠蜂蜜茶。
“方太太好懂照顾孩子哦，你跟方先生打算何时要孩子？我们两家可以带着孩子参加综艺呀。”
最近的亲子举行类节目很火，李太也吵着让老公投资让她和女儿以素人的身份参加。
孩子是沈薇亦的伤疤，她干笑着:“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路过宋乾砚那桌时，见他们依旧相谈甚欢，她故意撞了下端着香槟从对面走来的侍者，酒水不偏不倚洒到宋乾砚尴尬的位置。
宋乾砚豁然起立，盯着沈薇亦三分歉意七分狡黠的脸。
“你是怎么做事的？第一天上班么？”苏瓷训斥完侍者，抽了面巾纸替宋乾砚擦了擦下巴处挂着的酒珠，“我陪你去换件衣服吧？车里有我爸爸备用的西装。”
那里湿漉漉的，还好是黑衣裤看不出来，宋乾砚声音沉冷:“不用，我去洗手间整理下就行，失陪。”
拐过长廊，走到消音地毯尽头，镂空的檀木屏风后是隐蔽的洗手间。
宋乾砚跟引路的侍者道了谢，越过屏风朝里面走去，并未锁门，只是在與洗台前伫立，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
流水声哗哗，镜子里多了沈薇亦的身影。
“这里是男厕，出去。”
沈薇亦将门反锁，随便拉开了扇门进去，不久响起小便的声音。
“当着我的面上洗手间，你这算是勾/引么？”
宋乾砚回头，冷眼瞧着她，耳根却是红的滴血。
“先生是在跟我说话么？”
沈薇亦走到镜子前，洗了洗手。
“不是你还有谁？”
宋乾砚咬牙将她拽进怀里，真是个妖精，遇见他所有的理智冷静都崩塌。
“你不是说我们不认识么？”
沈薇亦手指在他腹部来回滑动，笑的风尘，“现在怎么又认识了？”
身下没出息的涨大硬挺，宋乾砚浑身的血液冲到头顶失去理智，将她逼坐在與洗池上，“那你想让我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方太太。”方太太三个字咬的极重，“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你心血来潮的玩物？上次我没能死在你们夫妻手里，这次你又以身作饵，想要获取什么？”
沈薇亦如鲠在喉，挣扎着下去，却被他抓住大腿/根，裙摆下粗砾温热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私处辗转，她往后挪着，直至抵到冰冷的镜面，不敢看他，色厉内荏地低呵，“放开我。”
“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没逼你。”宋乾砚俯身拽掉她的裙子，裙子皱巴巴地叠在她腰间，后背冰凉身前却火热，他将她摁在水龙头下清洗着身体，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男人对她的揉/摸，吐出一句，“真脏。”
“我是脏，你别碰啊！”她红着眼瞪着他，“李晓雅干净，可惜她死了。”
她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宋乾砚手上的动作一顿，“别翻旧账。”
就算李晓雅再不堪，毕竟对他母亲有恩，人已经去世，他不希望那些苟且龌龊再被提起。
可这简单的四个字落到沈薇亦耳里，却是另一番解读，在宋乾砚的心里，她抵不过李晓雅这个未婚妻。
“我们之间除了旧账，还有别的么？”
她笑的苍凉，以前是李晓雅，现在是苏瓷，他身边的女人可真多，多的她除不尽。
“为了这旧账，你毁了我救命的证据，把我母亲的骨灰倒进了马桶。”
宋乾砚不温不火地陈述着，最终他还是相信沈薇亦骗了他。
这事沈薇亦自然是不认的，她没做过！
“你胡说些什么！”她挣扎着起身，冰冷的水珠溅到他身上，“我什么时候把你妈的骨灰倒进马桶了？青山陵园那么大的墓碑你眼瞎么？我沈薇亦就算再不靠谱，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事实就摆在我眼前，你叫我如何信你？”宋乾砚猛地提高音调，眼底渐渐浮现疲惫和绝望，“青山陵园我去过了。”
我去过了，没有见到骨灰坛，没有你说的墓碑。
沈薇亦有些混乱，她知道宋乾砚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可她亲手葬的怎么会有错？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她将裙子拢起，重新整理好，无所谓地吐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