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正深情相拥,顺哥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五叔高声询问。
“尧少,一个自称姓季的年轻人在街门外吵嚷,要您交出……交出少奶奶……”大管家如是汇报。
五叔随口回了一句,“知道了,不必给他开门。”
顺哥沉吟片刻,“那,要不要采取点什么措施?总不能由着他在外面闹腾,影响太不好了!”
五叔依旧泰然自若,“不用。你们正常做事,我会处理的。”
顺哥应了一声,离开了。
五叔拿起手机,拨通了钟冶的号码。
“尧哥,是不是玖儿有消息了?”对方一开口便急迫地问道。
五叔睨了一眼怀里的人儿,沉声回答,“是的,她回来了。”
“回来了?”钟冶顿了顿,口吻倏然变得异常紧张,“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伤害倒是没有。不过,那小子此刻正在吾院街门外叫嚣,非要我交出玖儿!”很自然地,略去了照片的事情。
钟冶笑了笑,“尧哥,你在家好生照顾玖儿。门外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五叔咂咂嘴唇,“谢了!不过,教训教训就行了,别弄死了。”
“放心,不会弄死,也不会弄残。”说罢,钟冶挂了电话。
玖儿的内心其实是想替季宵说说情的。
——虽然他做出来的事情不地道,但,终究没有实质性地伤到任何人。
可是,她不能开口求情。
一旦让五叔得知她有帮助季宵之心,那个傻小子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当然,五叔不会亲自动手,他的能量大到有很多人愿意帮他取人性命。
让钟冶处置季宵,玖儿心里还算有底。
她很清楚,现如今的钟老大和当年那个砍砍杀杀的小混混已经截然不同。
事后,钟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玖儿,证明她的判断一点都没错。
——钟冶带人赶到吾院街门外的时候,季宵还在坚持不懈地砸门。
确切说,是他的四个保镖在砸门,他则坐在跑车的引擎盖上,心急火燎地等待着。
钟冶一个手势,几十号兄弟齐上前,控制住了四个保镖。
至于季宵,滕子一个人就把他给拿下了。
随后,钟冶和兄弟们带着五个男人回了“金侣衣”。
四个保镖被“请”到四楼桑拿中心去“放松”,季宵则被留在了六楼办公室。
钟冶让小厨房送来丰盛的酒菜,两人悠哉游哉地对饮起来。
当然,起初季宵是不肯跟他喝的。
架不住钟冶的江湖豪气感染力超强,——在他面前,没几个男人能按捺住自己身体里的热血。
两盅茅台下肚,聊天的氛围就起来了。
“老哥,我绑过你,怎么你都不恨我吗?”酒量不是很好的季宵率先开口。
钟冶摇摇头,“当我知道你是为了见玖儿才绑的我,也就理解了你的心情……”
“你理解我?你真的理解我?”季宵频频自戳胸口。
“真的。”钟冶顾自抿了一口酒,“那丫头的眼睛会摄魂,你被迷住,不足为奇!”
季宵哑然失笑,“吆,听老哥这个话,很有深意哟!”
钟冶讳莫如深地沉下脸色,“实话跟你说吧,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六岁。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等她长大!”
季宵一愣,“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钟冶苦笑着,“喜欢她,但是不舍得强迫她,并且还会死心塌地为她奔命,小丫头就是有这个魔力!”
“嗯嗯嗯……”季宵晃荡着脑袋,“真的,真是这样!她什么都不想要,我却什么都想给她。”
“没错!”钟冶端起酒盅,“来,为了我们共同迷上一个好姑娘,干一杯!”
热辣的酒液吞进肚子,两个男人被辣得五官挪位。
互相谦让着,纷纷夹了几口菜吃。
“老哥,那个吾竞尧,走的什么狗屎运啊?竟然能够让玖妞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季宵愤愤地问道。
钟冶轻啧一声,“弟啊,其实,咱们这些个喜欢玖儿的男人当中,也就只有尧哥,最配成为她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季宵不服地拍着桌子。
“理由太多了,数不胜数……”钟冶又抿了一口酒,“总之,足以令我这个痴恋玖儿多年的男人心服口服!”
季宵定定地望着钟冶,“他们在一起,真的是老天注定的么?”
钟冶拍拍他的肩膀,“傻小子,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拆散他们!”
“老哥的意思是,他们的感情也不是牢不可破的?”问话的同时,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希望之火。
“任何人之间的任何感情都不是牢不可破的!只是,尧哥和玖儿之间的感情经得起外来因素的冲击!他们之间,如果真有分开的那一天,也是因为太爱彼此。而就算他们分开了,也不会再接纳其他人。”
身体残疾了之后,钟冶变得心明眼亮。
他的一席话,被季宵听到了心里去。
“我认为,这辈子总会有机会的,是不是?”傻小子自我安慰道。
钟冶帮他斟酒,跟他碰杯,“或许你还有机会,老哥我废了,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两人碰杯对饮,放下酒盅,季宵竟然潸然泪下。
“老哥,玖妞是我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我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像爱她那样爱别人了……”
钟冶搭着他的肩膀,嘴角下拉,不无悲戚地劝慰,“小子,感情这种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养养伤,你还会遇到心仪的好姑娘。”
季宵听了,一头栽进钟冶的怀里,恸哭不已。
两人真可谓是一醉方休。
就这样边说边喝,最后双双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稍微醒酒的季宵辞别了钟冶,带着保镖们离开了晖城。
许是觉得无颜面对,他并没有跟玖儿联系。
不过,临走之前,季宵和钟冶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说:“老哥,如果有一天,玖儿跟那个男人分开了,你一定要通知我。就算我已婚已育,也会离婚娶她的。”
钟冶的心头一阵感慨,点头应允。
整件事情,就这样以五叔的不予理会和钟冶的相逢一醉泯恩仇而完美解决。
一个多月后,思昂带着新婚妻子时若度完蜜月回了晖城。
听说了季宵的荒唐行为,思昂恨得直想杀到尚都去找人报仇。
不过,时若一个眼神儿递过去,他立刻偃旗息鼓,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他们回国的第二天,约了吾氏夫妇在“金侣衣”小聚,吃吃饭,顺便发发礼物。
重修旧好之后,五叔对玖儿越发地温柔体贴。
甚至,他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玖儿很欣慰丈夫能够爱护儿子,那件事的阴影便渐渐消散了。
他们出现在“金侣衣”的时候,恩爱程度甚至略胜于新婚燕尔的凌氏夫妇。
望着哥哥和新嫂之间的甜蜜状态,玖儿喜在心头。
却没想到,餐桌上,哥哥嫂嫂第一杯酒敬的就是她这个亲妹妹。
思昂和时若相携而立,一同举杯,表情都有点小激动。
“玖儿,竞尧,哥要谢谢你们!”思昂转头望了妻子一眼,唇角挂着幸福的笑意,“三年前,如果不是你们奋力相帮,我和时若的感情就不会开花结果。玖儿,哥是个蠢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想说,谢谢你的妈妈生下你、把你抚养大,谢谢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妹妹!”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若也跟着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玖儿很是感触,把酒杯举到了唇边。
然,闻到酒精的味道,一阵呕意便袭了上来。
就在她迟疑之时,五叔接过了她的酒杯。
“大家都知道,自从妈妈过世后,玖儿就滴酒不沾了。来,思昂夫妇的盛情难却,我代为饮下。”说罢,把两个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接着,思昂夫妇又敬了钟冶一杯。
钟老大一直把思昂当成亲弟弟,喝了弟弟、弟媳敬的酒,竟然感慨得眼眶发红。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特别热烈。
玖儿虽然也深受感染,却耐不住身体的不适。
为防扫兴,她始终淡笑着,未曾露出一丁点端倪。
煎熬着,终于忍到了酒席结束。
大家转战DISCO的时候,她乘机去了卫生间。
甫一进门,就忍不住弯腰干呕。
眼泪都呕出来了,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想想也是,她什么都没吃,胃里空空的,根本没有可吐的东西。
待到呕意稍稍平复,她双手撑腰想站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袭了上来。
身体打了几个晃,最后落入了强有力的臂弯里。
“丫头,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五叔的琴音在耳侧呢喃。
玖儿咕哝了一句,“这里是女厕,你怎么进来了?”
五叔没有回应,把她抱起来,在女人们的窃窃私语中走了出去。
到外面一处空气相对新鲜的地方站好,五叔再度追问怀里的妻子,究竟身体哪里不舒服。
玖儿闭着眼睛,想摇头,却怕招来更严重的眩晕感,只能摆摆手,“没事,就是恶心,头晕……”
五叔不再言语,脚步频动,抱着她出了“金侣衣”,去车场,坐进了车子。
玖儿始终闭着眼,起车后听见五叔在给钟冶打电话。
“小冶,两个孩子在家哭闹不止,我先带玖儿回去哄孩子了,你跟思昂夫妇好好玩儿吧!”善意的谎言,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玖儿昏昏沉沉地靠在座椅上,没多久,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
随后,五叔抱着她下了车。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惶然睁眼,发觉来了医院。
医生给玖儿做了相应的门诊检查,又做了各种必要的检验。
当五叔拿到化验结果的时候,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