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瞬间,云溪听见元丕压低声音说:“待会儿不管母妃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也不知为什么,云溪顺从地点了点头。

“听说丕儿擒住了富阳!”淑妃一进门看见了云溪,目露惊喜道:“听说元焘新近对她上心的很!有她在,就算元焘侥幸逃过杜相伏兵搬来了朱提王的人马,咱们手中也多握有一枚棋子!”

云溪听见元焘的名字,心砰砰直跳。

可当听说有伏兵,她一颗芳心立即紧紧提到了嗓子眼——元焘走时,为避开众人耳目,是独自去的。

怎么,杜相竟布置了伏兵?

可杜相不是元焘的亲娘舅吗?

一时间,云溪难以厘清这些关系,右眼皮上下地跳,心里忐忑难安。

元丕听见“棋子”两字,眉头微蹙,不悦地对淑妃说:“母妃还记得去年五月儿臣在南朝受伤那次吗?那时候儿臣死里逃生,全仗富阳公主相救。于情,她是儿臣心之所系之人。于理,亦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只要儿臣尚有一口气在,谁也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淑妃陡然听见元丕说了这一番话,愣怔一下,颜色大变,厉喝道:“丕儿,你醒一醒!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

元丕望着云溪笑了笑:“怎会不知?她是儿臣一心求娶的人!”

淑妃咬牙切齿:“她可是元焘的女人!”

“儿臣不在乎!”元丕突然正色看向淑妃,向她施压,“如今事态紧急,儿臣比无所求,惟愿母妃能答应儿臣,无论任何情况下,不把她推出去挡箭!”

淑妃咬了咬牙:“你为了她,值得吗?居然这样顶撞你的母亲!!”

“值得?”元丕忽而大笑,看向淑妃,犀利相向,“母妃为了把儿臣推上皇位,与杜相密议谋害父皇,难道就值得?”

“你!”

淑妃陡然被元丕揭穿老底,恼羞成怒,重重扇了他一耳光,沉声道:“我与你不一样!”

顿了顿,“你父皇苦心孤诣地瞒了我十几年说要立你为太子,结果怎样?要么你被册为太子,赐死我。要么我不死,你却不能继承大统。他,他瞒得我好苦!”

“再说了,你父皇如今只是病重,并未……殡天!”

然后猛然一指云溪:“你看清楚,这个女人,他是你政敌的妻子!你若被她所迷惑,咱们很可能就功亏一篑!”

元丕跪下求她:“可儿臣甘愿被她所迷!还请母妃答应儿臣,无论任何情况下,不要伤害她。否则的话,”顿了顿,斩钉截铁说道,“就算用刀指着儿臣,儿臣也拒不登基!”

“元丕!”

淑妃被他气得手抖,盯着云溪,凤眸微眯:“你当真非她不可?”

“是!”元丕坚定道。

抬手揉了揉略隐隐作痛的额头,淑妃缓了缓,看向元丕眸光微闪:“那好,本宫便答应你!”

“谢母妃恩典!”

元焘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一不小心扯动腰畔伤口,疼得他微微咧嘴。

云溪看出元丕唇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元丕身边,扶住了他。

淑妃盯着她目光阴冷:“真看不出,你本事倒不小!把一个迷住了,两个也这样!”

说完,“咣当”甩门而去。

“对不起!”

云溪万万没有想到,当日一不小心捡回个血人,今日竟酿成了这样一段孽缘。

元丕摇了摇头:“不妨事!就当是还你昔日救命之恩!”

云溪垂下头,心想当时她只是用草药帮他止了止血,他第二日便不见了。这恩情,还的着实有些沉重。

梆梆!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道:“杜相收到探子传报,黑崖关朱提王兵马隐约有调动迹象!”

云溪闻言微喜:看来元焘是平安闯过埋伏,借到兵了。

元丕不用看云溪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脸上神情落寞了一下,突然说:“我这伤口,恐怕是要趁现在去包扎一下了。”

云溪这才注意到,元丕身上玄黑色皇袍腰带处好大一片茶水般的深色,想来是不知什么伤口迸裂,被血洇染的。

她又说了一句:“抱歉!”

想了想,从荷袋里翻出一枚丸药递给元丕:“这个补肺丸里好像有些止血的五倍子和石榴皮,你先吃一粒,或许管点用!”

元丕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接过药丸:“谢谢!”却拿在手里没有吃。

云溪以为他是疑心有毒,看在眼里,便没有点破。

元丕出去不久,屋门倏地被人打开。

淑妃大步走进,“啪”的,甩了云溪一记耳光:“贱人!竟敢怂恿王爷忤逆本宫!”

云溪登时反应过来,淑妃刚刚是欲擒故纵之计,恐怕元丕也是被调虎离山支走了的。

她抚着自己脸颊,咬了咬唇:“娘娘答应过王爷,不伤我。”

“哦?是吗?”

淑妃危险地看向她,“本宫本来只是想胁迫你为人质,可是,你对本宫的儿子影响太深了!还刺伤了他!”

刚才元丕跪下求情时,身上有淡淡的腥味,离开后,地面上米粒大小的血红。

作为母亲,她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儿子受伤!

眼中钉般的死死盯着云溪,淑妃阴恻恻笑道:“再说,就算答应过他又如何?本宫只答应过他,本宫自己不伤害你,却没答应他不让别人伤害你!”

说着,“来人!”突然一声厉喝。

有两个侍卫应声走入,把云溪牢牢按在了地上。

淑妃看着她,目光冷漠地如同俯视一只渺小的蝼蚁,不屑一顾。

“如今元焘伙同武卫军包围了皇宫,你说本宫如果把你绑在高台上,元焘是会投鼠忌器不敢动,还是会任凭本宫把你烧死而无动于衷?”

云溪的心猛地往上一提,目光震了震:元焘,他,已经来了吗?

黑崖关距离平京五十里地,就算没有杜相伏兵,他快马加鞭地赶去,至少也要七八个时辰方能赶个来回。

再加上绕过伏兵和朱提王密议的时间,他一宿没睡连夜返回,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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