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进展,有些摸头不着脑。可好歹心跳没那么厉害了,也没刚才那样紧张,她一回头,忽然发现龚龙紧紧地抱着自己,双手抱在她的胸前,脑袋甚至都搁到了她的后背上了,那姿态简直是亲昵得不得了。刚才忙着紧张去了,都没注意到,现在冉冉才发现自己在刚才不知道时,居然被吃了半天的豆腐。

她怒,把那两只捂在自己胸前的爪子,打了下来。

龚龙似乎这才后知后觉一般,大梦初醒,赶紧放开了她。

“龚总”一旁忽然冒出一个健硕的壮汉,恭恭敬敬地对龚龙说话。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惭愧:“人一个都没跑,可除了一个被打晕的,全都服毒自尽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龚龙没事儿人一般,从车子后面站了起来,从容地拍了拍衣服,整了整仪容,还顺带扭了扭脖子:“搜搜那个晕了的身,别让他醒了又自杀,至于其他的,这个还用问我?报警吧。带走晕了的,死了的交给警察。”

那大汉答了声是,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搜出来了,是氰化钾。”龚龙皱了皱眉,嫌弃一般,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那大汉心领神会,收起东西,然后就动手打电话。一旁一字排开,站了几个黑衣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像黑客帝国似的,地下停车场那昏暗的灯光下,居然还戴着墨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干这行似的。

冉冉有些好奇,这么点光线戴着墨镜,能看得到人?

这几天和龚龙相处,冉冉压根没见到他和这些大汉有什么接触,这些家伙这时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冉冉迷惑非常。

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瞪大了眼睛,只见那刚才还活生生的司机,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正朝着她这个方向,眼珠子都快要出来了一般,死死地瞪着她,脑袋下面,蔓延开了一大推血迹。那种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窒息感蔓延到了冉冉全身,她捂住了嘴巴,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龚龙很从容地给她抚着背,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漱口。再强悍的女汉子,在突然之间就遭遇到了死亡,而且还是身边刚才活蹦乱跳的人,想想司机刚才还和自己开玩笑,让那个背影酷似自己的姑娘叫自己姐姐来着,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没了……

受不了,真受不了,冉冉觉得全身力气如同被抽走一般,脚摊手软。龚龙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上前扶住了她。

警察很快来了。刚才那一群黑客帝国的人就剩下了两个。龚龙从容地对警察说那两人是自己的保镖。警察效率很高,很快找到了早被弄晕了丢在楼梯间里的其他几个人。那些人清醒过来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晕了都说不清,更不要说是看到谁做的了。

那位看到了几个坏人面目的司机,被一刀割喉,动手干净利落,完全是不留活口的样子。冉冉就算生活坏境再单纯,就算再被吓坏,也能想到,这些人不简单。

那位身材酷似自己的姑娘还有前面走的人,应该不是这些人的目标。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莫名地把他们迷晕了扔在楼梯间!然后又回来找人,只能说明,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自己……

冉冉想来想去,不寒而栗起来。

龚龙一直都沉默,包括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他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是受害人,那些匪徒又是杀人后自杀,和他们当然没什么关系,警察问过一些问题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冉冉这次注意到了,自己乘坐的车上,上来了一个黑衣人,后视镜上也可以清楚地看出,有辆车跟着他们。冉冉知道,刚才的那些黑衣人,都在车上。虽然龚龙一副漠然的样子,可这样的变化还是隐隐显示出了他的担心。

这次两人没有玩低调,一路都有保镖跟随。而且还换了一家规格很高的五星级酒店入住。

龚龙言简意赅,是宣布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我们明天就回程川,你今天和我住一间房。”

“什么?”冉冉跳了起来。

就算是非常时期,他好歹也先问问她的意思!怎么就这么大喇喇地宣布了结果呢?

龚龙表情恢复了冰山一般,看得出他很不高兴:“司机是怎么死的,你没看到?你一个人住,就不怕别人进去给你割喉?”

司机那死不瞑目,张大了眼睛,四周都被血浸泡一般的样子,让冉冉真的害怕起来。现在是保命是重点,何必去争执别的东西呢?她不做声了。

早有保镖一言不发地把她的东西送了进来。收拾得整整齐齐,一样不拉。比她亲自动手还整理得好。

冉冉扶额,这些人是什么材料做的?连收点东西都比女人强,这样下去,女人还怎么混?

房间本来是个套间,他们两人完全可以分开来睡,可龚龙理也不理她,用下巴点点两张床中的一张:“你睡那里!”

冉冉再度崩盘。她和他真的不熟,和他睡一个房间?他就不能绅士点,睡外面的沙发?

龚龙看出了她的纠结,表情冷得像北极,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里就像她不过是粒尘埃:“不睡在一起我怎么保护你?你单独睡的话,什么时候被绑走了自己都不知道!”

冉冉的思绪终于找到点重点,他的意思是,那些人的目标真的是她?

她嗫嚅着,生怕他又吼她:“龚总,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想绑的人是……是我?”

他嗤笑了声:“不是你难道还是我?现在没在你那帅哥老公的地界,放肆的人多,所以你收敛着点,否则别闹得不可开交。”

冉冉似乎有些明白,试探性地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想绑了我,去威胁我老公?”

龚龙眼睛里有种光,意味不明。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你那市长老公,有什么好威胁的?”

冉冉把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不是,于是更迷惑:“那他们找我做什么?”

龚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别胡思乱想了,先睡觉!放心,有事我会叫你!”

此时的龚龙,全身散发着一种战场上大将的气势,那样子让冉冉有些错觉,他那曾经在她面前翘起来的兰花指,纯属是逗她玩儿。

强权之下必有妥协。冉冉知道,外间还有保镖,而且这么血雨腥风的时刻,估计也不会出什么男女关系上的问题,毕竟保命要紧。于是,她默许了。

可躺到床上后,冉冉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有着一个陌生人躺着,虽说不是一张床,可也是不舒服。何况,下午的时候受到的惊吓,还有那司机死前的惨状,不时刺激着她。她真觉得煎熬极了。

“怎么了,睡不着?”一旁床上的龚龙听出了她的不安,忽然问道。

“嗯。”冉冉不想多说,怕说多了又让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冷下脸来说自己。

“害怕?”他猜测。

冉冉还是嗯了一声。

“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哭那么伤心?你说的那个故人是谁?”龚龙忽然出声问道。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跳跃,而且还是黑暗中两个躺在床上的人的对话,真真是古怪。

不过还好,有时候黑暗也是种武器,是可以隐藏自己表情的武器,不过黑暗却容易泄露内心的想法。此时,冉冉忽然有想说一说的愿望,何况,这个似乎也是龚龙问过她几次的问题,她估计不给他个解答,他似乎会一直追问下去。

“我说的故人就是我的前夫,你的背影太像他了。”冉冉简短地说明了原因。

“哦。”龚龙释然。

“你很爱你前夫吗?”他直接问道。冉冉能理解,她那次见到他,哭得那么伤心,是个人估计都会这么想。

她没直接回答:“他是个好人,像阳光一样温暖了我,在遇到他之前,我就像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生活黑暗又惊悸,那种惶恐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可是他能理解。他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了我像个正常人。”

龚龙轻笑了声:“你是想回避开这个话题吗?我怎么感觉你对你前夫有的,那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寻求相依为命的温暖,而你对他的感情,却是感激多过爱慕吧。”

冉冉愣住了。她是这样的吗?她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飘过了和闻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她,被宠得像个小女人,她喜欢和他在一起,那样的生活,是她一直向往的。至于爱情……她仔细地思考着。

“看吧,你自己都不确定,犹豫了。”龚龙下了结论。

不对,他这么说也不对!冉冉反驳道:“我和他之间,并不仅仅有感激。我从他身上,寻求的并不只是一种温暖。”

她顿了顿:“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如果他还在,我会一直和他好好走下去的……”说完她叹了口气。

龚龙沉默了。寂静的房间里,黑暗中空调的风声,嘶嘶嘶地特别刺耳。

“好了,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飞机。”龚龙声音沙哑地说到。

一夜冉冉都睡不安宁。她一直梦到有人在追杀她。可她张大了眼睛,就是看不出具体是谁。她只能不停地奔跑,想躲开那些人。在睡梦中整整跑了一夜,醒来后是腰酸背痛,腿倒是没抽筋,不过也疼得要命,跟真的跑了几公里似的。

龚龙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整理得很清爽。倒是她面色疲惫,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看她收拾妥当,龚龙居然递给了她一副墨镜。

冉冉在心里暗想,如果到时候大家出现在机场,加上那几个黑客帝国的,那简直不吸引眼球才怪,哪里起得到掩饰的作用?

不过现在龚龙似乎成了罩着她的人了,她有种直觉,她的安全他会负责的。所以她顺从地接过了那副黑超。

事实上,她完全是多虑了,她和龚龙两个人就像是普通游客一般,上了飞机,还有其他随行人员搭乘的是另外班次的飞机。而那几个黑客帝国一般的保镖,就一直没出现过。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冉冉有种错觉,以为自己看到过他们是种幻觉。

一路出乎意料地平静,直到飞机降落到程川的一刻,冉冉的心都是悬的。

下了飞机,早有人来引两人走出通道。看那架势是训练有素的。警惕性空前高涨的冉冉,却不愿意特殊,直到来人微笑着说:“艾女士,这边请,魏市长在外面等您。”冉冉才彻底放松下来,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龚龙沉默地走在她身旁,脸上的表情冉冉有些不太懂,似乎带着一种失落,似乎又是如释重负,反正很复杂,没法用语言精确地形容。

他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交代她:“你这阵子要多注意安全。”停了停,他补充说:“外地就少去,尽量待在程川吧。”

冉冉跟着来人往前走着,嘴里也应着。她压根没工夫去细想他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快步往前走着,回头一看,龚龙已经停住了脚步没跟上来。她有些奇怪地顿住看他,他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向前,不用管她。

冉冉看看前方,贵宾通道不远处落地玻璃窗下,已经能看到魏文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回头看去,龚龙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那么孤寂。他还在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得她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魏文已经朝着她挥手了。

昨夜那令人惊恐的恐怖经历,还有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想第一时间就把这些经过告诉他。她对着他展开了笑脸,快步走了过去。

进了那间贵宾室,她看到一贯沉稳注意公众形象的魏市长,朝着她张开了怀抱,冉冉小跑着扑了过去,而他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中。

冉冉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而他安慰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显然已经知道在G市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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