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孱弱的身子，弱不禁风，三步大喘气，纪青夜冷冷道：“不准。”
“为什么？”
“你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万一打起来，别人还得分心去保护你。”
崔梦溪铁了心要去，乞求道：“我要去杀江泊亮！”
把目光移到她坚定的脸上，纪青夜兀的想起初见时少女脏兮兮的小脸，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让人无法移开眼。
纪青夜不否认被这双眼睛吸引，只不过将军的身份还是让他尽力克制情感占据理智，开口：“就算抓到了江泊亮，那也是押回京处理，由不得你动刀动剑。”
就是不给机会的一句话，以为少女要消停时，不料听到一句震惊的话——
“我会努力往上爬，爬到顶点，站在高峰。到了那时，我就有权利杀江泊亮。”
目光复杂，纪青夜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到时候再说。”
“不行！”崔梦溪抓住他的手臂不松开，“事后你罚我也好杀我也好，我今天必须去！山里山外都是你的兵，江泊亮跑不了的，现在杀不了他，至少让我逮到他。”
纪青夜隐忍道：“……你这是在违背我的命令！”
“就这一次。”
纪青夜不屑笑着：“你觉得我会心软给你例外？”
“没有。”
“那就松开。”
崔梦溪岿然不动，眼中没有含泪，瞳孔震动，很能蛊惑人的一双眼睛倔强道：“我不……”
看了她许久，纪青夜才松口，没好气道：“回去后自己领罚。”抽身就走，刚才被崔梦溪抓住的那只手很不自然的摆动。
崔梦溪松了口气，对着背影道：“谢谢将军。”
须臾，一对人马浩浩荡荡上山，众人披荆斩棘，崔梦溪在前方带路，按照昨晚的记忆找到了那座破落神庙。
里面的两尊神像倒落在地，蛛网结的到处都是，地上明显有火堆烧过的痕迹，被掩盖掉了。稻草上依稀可辨有人影躺过。
刚进去，崔梦溪脚下突然猜到一个硬疙瘩，低头一看，是只耳环。
这东西，在崔梦雨耳朵上见过。
“报，将军，没有发现异样。”
这个神庙没有后门，只有一个正门，瞬间被蜂拥而进的火把照亮。
没有异样的话，崔梦雨的耳环就不会掉在这了。
“带人在山上搜。”
“是，你们几个跟我走。”刚占满人的庙内突然空了一半。
崔梦溪扶着香案，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服下。爬一趟山真够累。
“这山就这么大，他们藏不了的。”崔梦溪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纪青夜。
纪青夜拔剑拨弄着地上的枯草，忽然道：“不一定。有可能一叶障目，或许……江泊亮还藏身在这。”
崔梦溪环视一圈，周围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举着火把走到墙壁下，忽然发现了一个线索。
“将军，这里刻着字。”
说是字，倒不如是符号更为准确，有圆圈直线，还有些看着像随意组合起来的字体，崔梦溪看不懂。
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仿佛在解什么密报一样。
纪青夜神色凛然，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刻痕很新，应该是最近刻上去的。刚才你说有个云国密探这两天要来，这招估计是在留后手。”
或许是江泊亮的人察觉到什么异样，怕无法和密探及时会合，所以在上面刻了密探之间流通的符文，在给云国密探警惕。
崔梦溪忽然道：“等等……还有血迹。”
火把一照，墙上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那血液还没凝固，崔梦溪捡了条稻草捣鼓，果然没干，难怪刚才进来时闻见一股浅淡的腥味。
“血液不是迸射状，而是挥洒上去的，看样子伤者是在无意中被人划伤。”
纪青夜比了比高度，“伤口应该在肩部，或者是手腕。”人在没有防备下受伤时，会下意识伸手挡着。
崔梦溪叹服，这分析血液的角度快赶上她的杀手专业了。摸着下巴道：“刚才门口周围都没有出现血迹，只有这块有，要么伤口不大可以捂住，要么就是还在庙里。”
说起这句话时，忽然从门外吹来一阵冷风，崔梦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自己这句话吓到了。
庙内只有他们几个，莫名胆寒。
崔梦溪继续道：“可是按照将军的分析来说，肩部或者手腕受伤，出血量肯定很大的，捂不住。”
就算有同伙，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吧？
崔梦溪累得咳了几声，感觉眼睛有些重影，双手往后一撑，没想到碰到了后面的香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门槛前。
罪过罪过，崔梦溪把东西捡了回去，忽然被一只手摁住，抬眉看着纪青夜，“怎么了？”
“你见过哪个神庙的香案上，摆着这么多香炉吗？”
崔梦溪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死。地上赫然出现十几只香炉。
就算是再大的神庙，人流量再多，也不可能用这么多的，最多在庙前摆个大香炉供游客们上香。而这神庙内也就三四尊石像，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那这么多香炉是用来干嘛的？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骇人了。
正当崔梦溪想弯腰查看香炉有什么不同时，忽然听见一阵闷闷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远方山谷里传来的雷声。但外面风平浪静，看着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一切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嗯！？”崔梦溪忽然发现了什么，拿起一个小香炉反着举起来，闻见一股轻飘飘的药味。
一般人鼻子没她这么灵。
按理说应该是香灰味才对。
纪青夜道：“闻出什么了？”
崔梦溪深深嗅了嗅，失望道：“没有。”
“要你何用？”
怎么又针对她
崔梦溪把东西放了回去，想拿起第二个，发现拿不起来，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忽然福至心灵，用力扭动了一下。
只听见背后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可转眼一看，背后的墙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什么密道。
纪青夜颇为嫌弃的拉扯着少女：“这里。”
正对大门的石像背后打开了一个供人进出的裂口。
崔梦溪嘴角一抽：这也行？还真隐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