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记不得吗?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你该稍微长点记性了。”傅景行说着眼底卷起漆黑的风暴。

陆宁宁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知道自己该逃跑,这个会场这么多人,就算傅景行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下毒手。

更何况,她还能求助霍闻声……

可是……

眼见着傅景行朝着她的脸伸出手,陆宁宁却恍若被整个地按下了静止键,一动也不能动。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宁宁的心底涌现出狂喜。

她扭过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身燕尾服的霍闻声正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了白色小礼服的女人。

那女人小脸儿雪白,看上去有几分病态的柔弱。

可这病态却丝毫不减分,倒是让她美得惊心动魄。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竟然是霍文渔。

陆宁宁只觉得荒唐,像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站在霍闻声身边的竟然会是霍文渔。

“这位就是新娘子吗?很漂亮,我的女士。”傅景行说着,手从陆宁宁的耳畔挪开,远远地朝着霍文渔行了一个绅士礼。

霍文渔回了他一个苍白的微笑。

霍闻声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陆宁宁的身上,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可最终,他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

只是对傅景行道:“我先带小鱼儿下去了。”

陆宁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霍闻声带着霍文渔离开。

像是心脏里的鲜血都被焚尽,她呼吸困难,阵阵炫目。

“他们很般配,不是吗?”傅景行突然道。

陆宁宁的嘴唇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可他们是兄妹。”

“你是从哪里的乡下来的吗?阿声他啊,不是霍家的血脉。”傅景行说着,嘴角笑容肆意张扬。

像是在嘲笑陆宁宁的痴心妄想。

陆宁宁说不出话了。

霍闻声对霍文渔的种种好,霍文渔对霍闻声的种种亲近。

此刻在陆宁宁的面前不断回放。

她快要站不稳。

偏偏傅景行还在她耳边蛊惑一般地说道:“我的阿宁,你为什么那么傻呢?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得到了你的一颗真心,就会不屑一顾了。为什么要这么快将自己的真心交出去呢?”

这句话击破了陆宁宁最后的防线。

她分外崩溃地捂住了脸。

6月12日,是霍闻声向她求婚的日子。

如今过去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

说是霍闻声有苦衷吗?

和自己曾经的妹妹订婚,又能是什么苦衷呢?

陆宁宁的世界安静了宛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傅景行伸手将她拥进怀抱,道:“我带你去。”

说着,他的目光捕捉到不远处转角的一片燕尾服下摆,嘴角的笑容更甚。

陆宁宁猛地将傅景行推开。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道:“你别碰我!你这个疯子!当初我和温睿结婚,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

傅景行‘唔’了一声,像是在思考。

好半晌才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陆宁宁反问一声,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调,都极尽了讽刺。

傅景行分外耐心地解释说:“因为就算陆氏破产,你也还是太天真了。阿宁啊,在我们再度见面之前,你该把自己磨成一把尖锐的刀才行啊,可是……”

说着,傅景行猛地掐住了陆宁宁的脖子。

窒息感几乎是在瞬间就涌了上来。

陆宁宁剧烈地挣扎着,却依旧蜉蝣撼大树一般。

在这样的挣扎中,傅景行再度道:“我让温氏一家当你的磨刀石,你却用霍闻声当你的避风港。阿宁啊阿宁,你如今这么软弱,这么没用,真是让我——分外生气。”

说着,傅景行松开了陆宁宁。

陆宁宁软绵绵地跌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可虽是这样,她的双眼依旧紧紧地锁定在傅景行的身上。

本来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漆黑得像是晕开了一团墨。

傅景行看着她眼底的仇恨,在她的面前蹲下来,笑得残忍:“早知道你会把自己交给霍闻声,沉浸在他给你的编织的甜梦里。我还不如当初不警告温睿,让他从外到内地好好磋磨你。”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陆宁宁说着,猛地朝傅景行伸出手。

陆氏破产,她差点家破人亡。

嫁给温睿,她差点失去自我。

全部,全部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傅景行却轻易地捏住了陆宁宁的手腕,那力度大得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可他最终还是松了手。

狠狠地将陆宁宁甩在地上之后,傅景行道:“比起你们欠我的,这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利息罢了。晏依依,你还要继续躲么?无论你躲到哪里,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我会亲手,送你们下地狱!”

陆宁宁看着傅景行的脸,只觉得这男人美玉一般的外皮下住的是一个恶魔,正要破壳而出。

傅景行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等到陆宁宁回过神来,有同样穿着侍者服的姑娘关心她道:“你没事吧?是摔倒了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陆宁宁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丢下一句‘谢谢你’之后,她失魂落魄地离开。

陆宁宁还是在露天阳台找到了霍闻声。

他正端着一杯酒,像是有些疲惫地倚靠在栏杆上。

陆宁宁缓步走上去,问:“文渔呢?”

霍闻声静静看着她,好半晌才道:“情况不稳定,我让路易斯送她回医院了。”

“我以为你寸步不能离开她,怎么没有亲自送?”陆宁宁的语气平淡。

可霍闻声还是听到了埋怨。

他突然特别恼火。

随手将酒杯放在了阳台边沿上,他缓步来到陆宁宁的面前,才道:“那你呢?我还以为你离了男人片刻都不行呢?”

陆宁宁看着霍闻声嘴角薄凉的笑意,宛如生平第一次认识他。

来这之前,她曾有千万句疑问和倾述不尽的委屈,此刻只觉得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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