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小别胜新婚, 那股兴奋劲可以让一个男人整夜守着心爱之人,丝毫不愿阖眼。

料想到归来时她定会生气, 可不知她红了眼眶。落在心底那般不忍,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吻着她承诺, 往后无论如何,再不放手。

相识以来头一回分开这么久, 他们都很挂念对方。

不过嘴硬的岳灵可不理会这么多, 若不是见他周身好几处伤, 真真想撵他出寝居。说多了无非是心疼,思念这么久, 怎么忍心对他如此。

他们没在木屋过夜,简单打闹之后。他把她抱回了山上主屋, 回来洗漱时夜已深,他的部分兵力还留在山下驻扎。如今身份不同, 里外戒备, 自不能像从前那般,太过放任。

没来由的心安,只因终于重逢。洗漱完毕的她懒懒地靠在床上, 而他则下楼让扎睦帮忙换药。背上多了两处箭伤,自己来不太方便。

齐恒未上山, 唯他独自前来。

岳灵扛不住, 赖在床上小憩。然他归来时, 仍旧忍不住醒来。近来她老是做噩梦, 怀孕后非但没发福,反倒瘦了,瞧着惹人怜,他如何能见。

“吃饭了吗?”

走近,洗完澡换身衣服。伸手握住她,放在嘴边吻了吻。

她还是那么懒,感觉他靠近,就这么躺了上去,摇头。

“我不饿。”

凑近打量她的神情,清理过脸上的胡茬,他看上去干净不少。

“还生我气?”

不说话,顺便调转方向不去看她。而他不敢对着大肚子的她下手,只有轻轻从后抱住。

他还是能一只胳膊搂住她,即便现在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

“这次我们一起回渭城,那里离朔州近。等你临盆,我回来陪你。”

她倒不觉,微微偏转,眼神意味不明,指头轻点对方鼻尖。

“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崽?”

他一口咬住,垂首看她,千言万语不及说,更不忍用力。

“岳灵……”

磨了阵,复又松开。静下来回忆近来种种,坦诚。

“这几月夜不能眠,满脑子都是你。”

说起这些,她何尝不明,懒得计较。只霸着他就这么紧紧环住,感受肚子里跳脱的小生命,静静合眸。

“再有下回,我绝不给你生。”

知道她还在闹别扭,抬手抚过她高耸的肚腹,无奈笑。

“你是我媳妇儿,怎么做都听你的。”

结果对方却拧眉,睁眼瞧他。

“什么媳妇儿,没拜堂,不算。”

二人对视,大眼瞪小眼,即便不动声色,可心底到底翻涌。

“悔了?”

“没错。”

在她面前他向来不要脸面,赶路这么久,见到她这刻好似突然活了过来。知道如今怎么说都安抚不了她,唯有认下。这几月经历过凶险,可他从不提及,男人在外靠本事,何必把烦恼带回家中。

默了阵,忍不住俯身再次吻了上去,轻纱帐中。他不似从前那般急躁,只细细地亲吻,感受她的味道,还有她口鼻间甜腻的气息。让他失了气性,只想一直沉醉在其中。

久不见,难得的翻涌。原来她也想,想念他不容抗拒的缠腻,还有吻她时温柔的势头。

不过,眼下却不能太忘我。她眯眼推他,感受越发激进的啃咬,伸手重重地拧了一记,小声阻。

他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可是碰上她,如何忍得。吻到后头气息有些乱,他平复心情偏头,岳灵则吸了口气。双手捧住他的脸,继续凑近咬了一口。

“看吧,你都丑了。”

好整以暇望,变着方揶揄,他作势抚了把脸。

“是,我这么丑,你再不要,怎么办?”

有一搭没一搭地轻靠,她思索辗转,悠悠再道。

“晋北王……朔州那边现在如何?”

对于外头的事,他本不愿说太多。可她刻意问,萧烈还是会讲。

“大致落定,其他诸侯暂时掀不起浪。”

“所以你才能腾出时间?”

“算是。”

手掌磨挲他的后颈,感受更加结实的身型。吁气抵上,静静合眸。

“以后孩子落地还是归我管吧。”

没问她为何会如此感慨,一切以她为先。

“儿子女儿都归你,我也一样。”

女子磨鼻子的动作顿住,待领悟过来意思,不禁咋舌。

“啧,晋北王的算盘就是打得精。谁要你,我才不要。”

他的确有他那套,不知不觉将人绕到里头。听到这里眼中笑意骤深,外头奔波一趟,肤色暗了不少,看上去倒更加威严。

她很坏,奈何对方大手一来,她痒得不住乱缩。这家伙太清楚她怕痒的地方,真要上手,根本无力招架。

磨磨蹭蹭睡不着,而她不睡,萧烈也别想睡。两人闹了会儿,愈发精神。可惜如今关键时刻,他只能认命睡觉。碍着她的身子,不得不提醒。

“快睡。”

她就这么赖着,懒懒地往旁边倚靠。身板儿依旧小,睡袍领口微张,露出里头丰满的软馨,那般娇美动人。而他只能撇开眼,假装没看见。

枕着他的手臂,倒是没来由的心安。困意上涌,她睡得很快。可惜刚一睡熟,铺天盖地的吻又落到了脖颈间。

眯眼,感受那般躁动。到底耐不住,分开这么久,他的确打哪儿都想她。

尤其到她面前,在营里在外头,他还可以心无杂念,但与她同榻而眠,他实在有些失控。

岳灵也不挣,知道他闹不出所以然。侧开些许默默打量,果真才吻没多久,他很快就停了下来。随即咬着她耳廓深吸口气,哑声道。

“我去隔壁。”

她是时候拽住他,紧紧拉住衣角。

“不要……”

说罢靠得更近,孕后变得爱撒娇。

“不许走。”

似是拿她没辙,实则他也不愿离开。俯身吻她额头,温柔到了极致。

“好,我守着你。”

于是她点点头,真就把他赖了下来。虽然他不定睡得着,可是他可以跟她聊天。二人倚靠在一起,他同她说了不少战场上的事,岳灵静静听着,时不时蹭一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来有他在是一件特别心安的事。

而他就这么守了她大半晚,寸步不离。直到熬不住,复才到小榻上将就一夜。

归来的第一日他便没睡好,可见到她已然足够。他在蜀川待不了多久,回来也是为了带她走。在大夫多方认可的情况下,她目前的状况可以缓步与他前往渭城。

这样算起来,静姝他们也得一并离开。好在他们的行程都在晋川九州范围内,并不会有太大风险。

有时静下来想想,她真不相信他俩可以走到如今这一步。明明就是两个不相甘的人,怎会被命运套得那般紧,且还愈发离不开。

晨起,他亲自替她穿鞋,素日照顾妥协,从不假手于人。她要的东西,他会依例呈上,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摘。

外人都说晋北王惧内。不知是谁传出去的,但归去时途径一些城镇,总会听人说起。

拜堂成婚的事他们商议过,如今身子不便,怕是不太方便进行。只得等孩子落地,满百日亦或者周岁以后,方可考虑。

当然,她也并不着急,除了孩子爹,想娶她进门已经不是一两次提起。

齐恒的大队已先一步前往探路,摩山待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得离开。中途路过一些战乱场所,静姝收养了一位孤儿,顺便彻底束发,表示以后再不嫁人。

女子从一而终是这个时代的一种风气,岳灵很好奇她之前的夫君是怎样一种人。虽然她不愿再提,她也不是非得问出所以然的人。

眼看孩子即将落地,几个女人凑一块儿成日都是有关娃娃的问题。他们行得慢,不过即使再慢,一个月时间足以到达渭城。这时候的岳灵已经有些行动不便,站在城外的高坡上,居高临下,同身旁的男人一起俯瞰底下的风景。

他承诺,会让她一生一世平安幸福地在此生活下去。但凡世上物,只要她想要,他便想方设法呈现到她眼前。

她和孩子,是他这辈子最深的羁绊。

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倾尽一切,握住他的手,女子微侧头,凝视这晋川最核心的位置。感受他胸口跳动的幅度,原来无声的幸福,这么简单。

他们站在风口,齐恒自远到近汇报近来战事。听到一些关键词,岳灵静静抬眸。直到手下离开,他才回头瞧她。

“渭城从此就是我们的家。”

或许最后一个字太让人触动,她靠着他,不禁陷入沉思。

片刻后才点点头承认,唇角勾起笑。

“唔,我喜欢这儿,风景怡人,南北贯通。”

他替她套上厚实的披风,俯身替她穿鞋,模样正经,一丝不苟。

“晚上想吃什么?咱们回家做。”

直起身,他棱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岳灵伸手轻轻搭上他,微笑。

“好,回去再说。”

他们有家了,不是王府京师,也不是随便哪座山头。而是他晋北王收获的第一处领域,鸟语花香的渭城,放眼看,那般清静怡人。

从未想过会在这里有个家,也从未想过会在此得到如此庇护。同他一起入住时,府邸被她亲自命名。府中所有摆设都由她亲自布置,她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这里的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亭台楼阁,灰墙高瓦。听一曲动听的弹奏,倚靠院中大树下,感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肚子的孩子又开始动作了,想必他此刻也很兴奋吧,忍不住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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