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感觉到火车有轻微的晃动,这是快要启动了。

对他来说,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梦一般。

但还有火车外活生生的人让他明白这不是梦。

柳丝丝最后也没能登上火车,那场绿火同样烧掉了那人身上属于她的木牌车票,而机会与好运总不是时时都有的。

火车开走的时候,白玦看到她孤零零地瘫坐在赵蓉尸体的旁边,身后是一群涌上来的怪物,将她湮没,印在车窗玻璃上的画面渐渐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旅途里。

就算这是一场梦,也只会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火车上剩下的人大概是之前的一半多一点儿,包括那位轩哥,只是他带的新人就所剩无几了。

而在火车启动之后,白玦发现手上的木牌在慢慢变淡,最后化成一缕烟雾钻进了他的身体就消失无踪。

然后他就感觉之前在古镇里受的伤居然一点也不痛了,伤口根本找不着,连脱力的感觉也完全不见,整个身体恢复了完好无损的状态,甚至感觉比开始的时候还要舒服有力一点。

双手握拳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了一点奇妙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生成。

白玦来不及去仔细感受,因为他心情不是很好。

将白洛川拉到一旁,白玦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袖子拉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腕,光洁如玉。

那道在碎瓷片上划开的伤口已然消失,不再血肉模糊,看不出一丝痕迹。

白洛川看着这人埋着头握住自己的手腕专心致志摩挲检查着,恍惚了一瞬,好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近视得这么厉害了。”

白玦僵**一秒,似乎想起来他俩现在还是处于分手中的状态,若无其事地放下白洛川的手腕,淡淡道:“只是对这火车能治愈伤口有些惊奇而已。”

但这火车显然功能还不齐全,白玦看着白洛川略显苍白的脸色,那些丢失的血似乎并没有补回来,只是伤口愈合了而已。

他心里有些烦躁。

“惊奇的地方还多着呐,”白洛川叹道,“知道你心里的问题有很多,虽然我不一定全部都答得上来,但也能解解你一点疑惑的,走吧,去餐厅边吃边说。”

白玦这时候才感觉有点饿了,走进餐厅中,瞬间有一种地狱变天堂的感觉。

餐厅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温暖耀眼的光,如在梦中,那些冒着热气的烤鸡、芝士焗虾、莲藕玉米排骨汤、热红酒......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餐厅一样,突然间就冒了出来,要多少有多少。

食物的香气混杂着隐约可以听见的黑胶爵士乐,暖气如温热的丝绸一般包裹住他们,玻璃瓶里的红玫瑰娇嫩芬芳,一切都鲜活漂亮,让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们恍然如梦,压力卸下来之后,一些心理素质差的甚至还低声啜泣起来。

晚餐是自助的,白洛川端了几盘东西回桌之后,就看见白玦坐在位子上,盯着一杯热牛奶一动不动。

“看什么?”白洛川走到他对面坐下。

“在想这牛奶到底是不是真的牛奶。”白玦说。

“呃......”白洛川也低着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果盘。

“吃吧,不要多想,”看着他突然变得傻呆呆的样子,白玦笑道,“不然你想饿死吗?”

“本来就没多想,”白洛川翻了个白眼,“是你硬要说出来提醒我。”

“我有吗?我明明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已。”白玦挑眉。

“行吧牛奶先生,要吃颗草莓吗?”白洛川笑眯眯地把果盘往他面前一推,“免费的哟。”

“要收费的话我也没有钱。”白玦淡定地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酸甜得刚刚好。

“你那血鞭子是怎么回事?”白玦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怎么跟司绮的不太一样?”

说起这个,白洛川难得地起了好奇心,反问他:“木牌融进你身体里之后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看着白玦愣住,白洛川慢慢解释道:“那把餐刀你当时也看到了,从火车里带出去的东西,只能用来杀人,对于那些奇怪的生物连伤都不一定能伤到,而每个人在第一个站台通过之后,车票进身便会化成一个护身的东西,能伤到站台的生物,状态各异,杀伤力不等,可能是一把剑,可能是一把斧头,也可能是一个有效的咒语,像司绮就是一根长鞭,而我......”

白洛川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我倒霉吧,我的变化就是可以放自己的血,然后以血凝成任何物体,加以利用,还不能维持多长时间......”

白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算什么护身的玩意儿,是要你自残保命?”

“别说的这么严重嘛,活命当然更重要,”白洛川耸耸肩,“况且只要还有一口气,伤口会在回火车之后自动愈合的。”

“可你流的血并不会补充回去。”白玦冷冷道,怪不得现在那么畏寒,手指一直是冰凉的。

一想到那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样子,白玦心里就像是有火在烧。

白洛川眨着无辜的双眼转移话题:“别说我了,你闭眼仔细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看能出来什么东西吗,我听说刀剑斧子什么的几乎没人有,杀伤力强的武器很难召唤出来,就连司绮的鞭子都算是厉害的了。”

白玦按他说的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流从心脏处蹿出来,汇集到双臂,又渐渐聚集于指尖,微微发烫。

他睁开眼,摊开双手,十指上似乎有光圈在晃荡,目光一凝,双手便凭空地出现了两把刀。

餐厅里不少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许多人的内心在双刀出现的那刻都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目光僵直,口中喃喃自语:“好命的小子......”

尽管贪心于这样的东西,但他们也知道,这玩意儿跟车票一样,是抢不过来的。

白玦细细凝视手中的武器。

两把刀长得一模一样,鎏金青铜刀柄握在手中,手心如火似冰,那感觉就像是握着一团被冰层包裹住的天火,寒气里蕴藏的是热烈的残暴戾气。

刀身冷气森森,长约十寸,刀背随刃而曲,两侧如同钢镜般光滑,刀锋犀利,闪着隐隐寒光。

都不用伸手去摸,只消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如蛆附骨般的凉意。

这不仅是两把刀,这还是两把绝世好刀!

“居然是双刀......”白洛川呢喃自语,眼里异彩连连。

“这很少见?”白玦察觉到了周围艳羡的目光。

“何止少见,”白洛川笑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出现过。”

白洛川自己的血液凝物也是罕见的独一无二,虽然能凝成刀剑,但锋利程度和持续时间都不稳定,更何况是需要自残而成,伤敌一千就先要自损八百了。

而火车上大部分人历经第一次站台后拥有的都是短刀、军刺,甚至还有双节棍等,威力并不大。

这会儿居然出现了一个如此‘碾压一切’的双刀,还质量上乘,怎么能不让人眼馋?

“但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这玩意儿认主,别人没法用,”白洛川说,“先收起来吧大名人,别炫耀了。”

白玦意念一动,双刀便消失在了手中,还挺方便。

“我没炫耀,”白玦眉心微蹙,他不喜欢白洛川这样说他,“而且我也不是大名人。”

“等你拥有双刀的消息传遍每节车厢,你就是了。”白洛川淡淡地笑着,“还有什么想问的?”

白玦沉思了一会儿,问:“每个站台车票出现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吗?”

白洛川点点头:“没错,这次站台是组装武器杀怪,也有其他的,比如完成某个特定任务,车票就会从天而降。”他歪头想了想,继续说,“至于你之前问的空间问题,比如刚才我们那个古镇,其实在下火车后走的那段路就如同咋们面前这个盘子,是通用的路,但到达古镇时,就像是这个盘子里的甜甜圈,路的前面有多个甜甜圈,一起到的人自然是进入一个甜甜圈,也就是同一个古镇,但到达前后相隔时间不同的,就随机地进入不同的甜甜圈里了,也就是不同的古镇,所以你才没有在那个镇里看到太多的火车乘客。”

“我明白了。”白玦将信息略加消化之后,就很好地吸收了,反正不合理的事情已经那么多了,这些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白洛川低头喝了一口西瓜汁,唇瓣染上一抹殷红,随口道:“我都记不得有什么需要说的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当然有。

白玦垂眼,他想问火车开往哪里、火车有什么寓意、为什么会选中他们作为乘客、有没有人试图逃出去过......

但思绪太多,他反而没想法了,怔怔地盯着桌面上一块小污渍,不由自主地喃喃开口:

“你那时跟我分手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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