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有些事，得当面问你
林舒雅随便抄外面看去一眼，可是视线却突然凝住。
停在救护车旁边的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车窗上贴着防透视的黑膜，照道理来说是看不到车里情形的。
但是有一张脸，紧紧地贴着车窗！
轻薄的黑膜并不能将光纤完全反射，林舒雅从那脸蛋的轮廓上，看得出来这是一张属于苛可的脸！
林舒雅正要惊叫出声，救护车却在这个时候急速地开走，让她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
或许是她看错了吧，苛可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又回头看了看那车的车牌，默默记住车牌号后才忧心忡忡地将精力放在厉靳琛身上。
他的嘴唇因为缺水有些泛白，细细的白色碎屑让他无端地生出一份脆弱。
林舒雅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却抚摸上他的唇。
他的唇柔软，一点都不像他的人，冷硬得就像是一块铁石。
“医院到了，林小姐你在外面等着吧，我们现在将人送进去抢救。”医生叮嘱道。
林舒雅点点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握着冰冷的手机，默默地祈祷。
这次进了手术室的人是厉氏私人医院的少董，于是不可避免地惊动了上级的领导。
手术室前面，来来往往的医院领导和小护士络绎不绝，却没有对坐在角落的林舒雅多看上一眼。
林舒雅的手里还有干涸的血液，她攥紧了手掌，却被手机的轮廓割到。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再想到路上红绿灯看到的那个脸部轮廓，最终还是决定要打电话问清楚。
苛可主要的工作是她的助理，平时经常呆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是一个宅女。
林舒雅将电话打去苛可房东阿姨那里，在听电话铃声的时候微微紧张地僵直了手。
“阿姨你好，我是苛可的朋友，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情想要联系苛可，但是打她的电话不通，能麻烦你去她的房间里看一下吗？”
那边的房东阿姨嘟囔了一声，却还是拿着手机敲了敲苛可的房门。
好一会儿功夫，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林舒雅的心抽紧，这时候听到房东阿姨拿出一串钥匙，哇啦啦地作响。
“咔擦”一声之后，房门被打开，房东阿姨发出一声惊叫。
“哎呀，这里怎么乱糟糟的，像是被打劫一样！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要好好收拾自己的房间……”
房东阿姨用脚拨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高声喊道：“苛可！苛可！”
喊了两声之后，没有回应，房东阿姨只好对着电话说道：“她不在家，你去别的地方找她吧。”
她“咯噔”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那边的林舒雅的心也“咯噔”一声掉下去了。
她已经能够肯定，苛可肯定是出事了！
她在通讯录里查询片刻，很快看到一个名字——“方谨”。
方谨是京城方家人，方家从政，一众方家人都是官员或者是警察，而方谨恰好是刑警大队队长。
林舒雅不再犹豫，拨通方谨的电话。
那边的方谨正回到警局里，脱下警帽在稍作休息。
“老大，刚才你那一下可真英勇，教教我呗！”坐在他身边一些肤色较为白皙的男子殷勤地奉承。
方谨的肤色黝黑，眼窝微微凹进去，显得眼睛极为深邃，淡蓝色的眸色更显得分外迷人。
可能是许久不打理，他的下巴处长出淡青色的胡荏，看起来是一个硬汉。
他翘起嘴角笑了一声，手指轻扣在椅背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想学？”
眉毛微微挑起，方谨笑意意味深长。
小警察连连点头，这可是抓贼立功的好功夫，他当然想要学了！
方谨淡笑着轻摇头，“那等你下辈子，换了一副骨头再来跟我学吧。”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小警察十分不满地控诉。
不收他为徒弟就算了，还这样挖苦他，有考虑过普通人的感受吗？
方谨还想要说话，电话铃声却将他打断。
于是，小警察便看到刚才还在装逼的老大一下子愣住，捂住手机大步出了阳台这才开始接起电话。
“什么人啊，该不会是他媳妇吧。”小警察嘴里不满地嘟囔。
方谨小心地握着手机，清了一下喉咙才将电话接通。
“喂。”
这话刚出口，他就有些懊恼地想要把话收回，这话太冷硬，太不近人情了！
林舒雅心里也是忐忑的，虽然说她和方谨小时候关系不错，但是如今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她踟蹰着说道：“方大哥吗？我是林舒雅。”
方谨点点头，忽然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又慌忙地说道：“嗯，我知道。”
“是这样的，方大哥，刚才我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但是中途有人将手机抢走，听声音似乎是一个陌生男人。而且我在路上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长得很像我朋友的，可我……”
林舒雅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努力想要把整件事情的脉络解说分明，却越说越乱。
方谨原本的淡笑逐渐消失，身体渐渐直了起来，“你是说，你怀疑你的朋友被人绑架了？”
“是的。”林舒雅重重地点头，“方大哥，我还记得那人的车牌号，你可以帮帮我吗？”
方谨抬头朝着远处孤零零挂在半空中的明月，轻轻点头，“好。”
得到了方谨的答应，林舒雅终于将吊起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好的，方大哥，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方谨的脚尖在地板上不断地敲击，黑沉的脸色在暗夜中看不分明。
“不必了。”
生硬地拒绝，让林舒雅有些尴尬，她犹豫了半晌，又说道：“方大哥，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想要的，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的。”
她的声音清幽如月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方谨的胸腔剧烈地颤动了片刻，最终恢复平静。
“不需要。”
说完之后，他猛地将电话挂断，在原地呆了片刻之后才大步走出阳台，“走，兄弟们，又有活干了！”
才休息了一会儿的一群人，呼啦啦地又站了起来，精神十足的追上去问怎么回事。
……
林舒雅给方谨打了电话之后，心神勉强镇定下来，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红灯转变成绿灯。
不一会儿功夫，一行穿着白衣的高层医生们鱼贯而出。
林舒雅迎上前去，问道：“靳琛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高层虽然不认识她，可看她的样子，衣衫凌乱，再加上哭得红肿的眼睛，也意识到这肯定是家人。
“病人因为酒精摄入过量，再加上长时间的疲劳，造成了精神上的昏迷，另外背后的玻璃碎片已经被取出来，并没有大碍。”
林舒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来，“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但是有一点我需要告诫你，厉先生的胃不是很好，这次侥幸没有胃穿孔，但是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医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劝道。
虽知自己可能也劝不了厉靳琛，林舒雅还是点了点头。
厉靳琛被护士扶着侧躺在病床上，眉宇冷凝，就像是一块常年不化的坚冰。
林舒雅上前帮忙推车，一边向小护士打听，“病人的胃不好，平时可以怎么休养呢？”
小护士顿了顿，“一般都是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或者是养胃的汤水，你上网千度一下吧。”
林舒雅点了点头，又看到有专门的护士进来，将病床在中间的部位凿了一个洞，这才将病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则是拿着一瓶药水，笑吟吟地走进来。
她一边拉过厉靳琛的手扎针，一边对林舒雅说：“你就是家属吧？以后可要好好看护病人，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林舒雅点点头，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方谨”两字在屏幕上欢快地跃动，昭示着对方的着急。
她对护士们抱歉地笑了一下，出了病房接听电话。
“舒雅，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亲自了解，你方便出来一趟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方谨的手微微攥紧。
林舒雅迟疑地看了一眼病房，目光在剧烈地挣扎，“我现在另一个朋友生病了，我在医院里陪床。有什么事的话，能在电话里说吗？”
方谨的虎目微带疑惑，“顾世钧？”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朋友。”林舒雅摇摇头，否认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谨也知道她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所谓的“朋友”到底是谁了。
在听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虎目里的深沉减淡，沉吟了一会，“有些事，我需要当面问你，不然会耽误我们寻找线索，就十五分钟，你能抽出来吗？”
林舒雅的目光挣扎了又挣扎，最终轻轻地点头，“好，那我抽十五分钟出来。”
厉靳琛现在还在输液，她只是出去了一会儿，他应该不会察觉到的吧？
方谨的唇角挂上一抹浅得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笑意，“好，你在医院等我，我五分钟后到。”
匆匆地放下手机，林舒雅走进病房发现厉靳琛还没有清醒，于是叮嘱了护士两句，就带着手机下了楼。
林舒雅的脚刚落在医院门前，就听到一阵喇叭声。
她抬头看去，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停在自己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随即，一双军靴落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是一双修长而挺直的大腿，让人忍不住想要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