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溪不甘心,而她又能做什么呢?
“连先生,我先送孟小姐回去。”陆昊燃对连墨说完,见连墨同意,看也没看杜梦溪一眼,便扶着孟颖离开。
那一幕实在是刺眼,杜梦溪垂下眼睑,望着牌桌上的砝码,淡淡一笑,赢得再多又如何?
无人分享这份喜悦。
如果陆昊燃抬起他那深邃的眼眸,看她一眼的话,她想她无论如何都会扯出一抹笑容来,即使再难看。
因为她不想在孟颖面前失了仪态。
少了陆昊燃的庇护,屋内的人各做各的事无人注意她,而她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拉开门,走了出去。
却见南晗迎面走来,恭敬地道:“杜小姐,陆总让我送您回去。”
杜梦溪淡淡地望着南晗,“也难为他还记得她。”
南晗依旧低着头,根本没有听清杜小姐讲了什么?
半晌,她只听到杜梦溪道:“走吧。”
既然陆昊燃想让南晗送她回去,她也懒得去打的了。
况且一身火红的晚礼服,坐在出租车上,也不好看。
只是她依旧没有想通陆昊燃为什么要让打扮,穿一身晚礼服,来参加这个part。
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做花瓶吧!
回到碧水湾,她冲了个澡,很快就躺下了,本以为今晚陆昊燃会回来。
可是清晨醒来,她躺下的床侧,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的骇人。
看来他一夜未归。
美人相伴,又是初恋女友,依陆昊燃的种马性子,怎能可能舍得回来?
恨不得夜夜笙歌呢?
***
陆昊燃昨夜送孟颖出了剧组,孟颖就两眼泪汪汪,趴在他的胸膛上,泣不成声道:“昊燃,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当时害怕,气急了胡说的。”
陆昊燃并不相信她的话,蹙起眉头,“孟颖,不管你今晚是不是有意的,我不希望你下次还犯这样的错误,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动她。”
“昊燃,你不相信我?”孟颖眼里流露出难过,抓着他的衬衫,抬起头,望着他刚毅的侧脸,当初都没见他这么护着她。
如果当初他也像今日这般,她断然是不会离开她的。
“不重要了。”
今夜,他愧疚,也害怕,所以他才不敢看杜梦溪的眼睛,带着孟颖急促地走出桌牌室,他的脚步显得凌乱。
牵动了他后背的伤,疼的都顾不上了。
“昊燃……”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只见陆昊燃额头不规则地冒出密密麻麻地汗,疼的让他蹙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我先把你送回去。”陆昊燃把人塞进迈巴赫内,他忍着疼痛,迈着步伐,拉开了驾驶座。
他想他后背的伤,一定在不断的流血,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呢?
他将人送到了一家酒店。
孟颖还想说些什么?
车子嗖的一下,飞奔出去。
留下一地的尾烟,孟颖气的在原地跺脚,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出意外,陆昊燃那伤一定是今夜为了保护杜梦溪留下的吧!
何时杜梦溪在他心里变得这么重要了?
***
陆昊燃强撑着后背地疼痛,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弓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将头埋进了臂弯。
额头上一直未停歇冒汗,疼的他直不起身子。
或许趴着,才是他减轻疼痛的最佳方式。
他刚才开车几乎像是蜗牛走路一般般,慢的可以。
后面的车,按了无数次喇叭,提醒他开快点。
奈何他不是不想开快,而是后背传来的疼痛,疼的死去活来的。
让他不得不这般,他要不是毅力在强撑着,他想他趴在方向盘上,几乎可以昏厥过去。
为了不让杜梦溪发现,对他愧疚,他将车停在了一家复式楼,他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疼痛,打开了门,站在了楼内。
他慢慢挺直了身子,托着步伐朝复式楼走去,这是他最近才买的房子,他想着和杜梦溪重新开始。
那么他们就不能住在那样的地方。
他望着这座复式楼,自嘲一笑,杜梦溪倒是没住进来,他倒是先躲在这里疗伤了。
他步伐不稳地上了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他咬着牙,忍着疼痛,脱了他身上的衣服,他很庆幸自己今晚穿的是深色衣服,这样的话,就算他后背沾上了血迹,杜梦溪也看不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衣角,他不敢太用力,生怕扯痛了伤口,他心想后背似乎有水晶灯片,砸了进去,镶进了肉里,插进了骨头里。
所以导致血流不止。
他的衣服被血浸湿了衣衫,黏在了背上,疼的他蹙起眉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拿出剪刀,剪开了衣服。
将后背露了出来,他背对着镜子,果然看见了碎片,他趴在床上,强忍着疼痛,拿着镊子,将碎片取出来。
清晨,他是被冻醒的,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望向那没有关紧的窗户,这一夜又是阴雨绵绵的。
他身上又没有盖被子,怎么不冷呢?
他头昏沉沉,记起昨天他自己给自己取出碎片后,他见那碎片上还带着骨头,疼的他闷哼了一身,昏厥了过去。
冷风吹醒了他,脑袋一片清醒,不知他一夜未归,杜梦溪有没有担心他?
***
陆昊燃连续三天,彻夜未归,也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外界媒体也没有他的消息。
杜梦溪望着客厅里,来的不速之客。
林染和陆浩,两人坐在沙发上,像是自家主人一般。
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她还是陆昊燃的妻子,所以她只能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尽管心里很讨厌他们。
“爸,妈。”她恭敬地叫着。
陆浩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林染顾不得端庄,站起身子,破口大骂道:“杜梦溪,你算是有能耐了,把我们昊燃藏哪去了?”
面对林染的怒骂声,杜梦溪表面虽然平静,可是内心却是厌恶得不得了,“陆总是您的儿子,何况他有腿,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反了天了,你还敢顶嘴,杜家是这样教你的?”林染瞪着她,她话里的意思是责怪她,做妈的,不知道儿子的行踪。
这个女人蛊惑了昊燃不说,现在还对她大不敬,一个做晚辈的样子都没有。
“杜家?教我做人?”杜梦溪望着林染,难道她不会事先调查自己一番的吗?
是不是之前的乖巧、害羞,蒙蔽了她,所以觉得她人畜无害。“我有妈生,没爹养,不懂林夫人说的什么意思?”
人敬她,她也会敬人。
人不敬她,她何必自取其辱!
“果然是一个没教养的孩子,不知道你妈泉下有知,会不会看到你今天这番模样,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
杜梦溪见林染的话,说不出来的恶毒,如果光看她的服装、外貌,她想世人都会被她一脸精致的妆容所蒙蔽。
以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林夫人,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喜欢诋毁别人,来抬高自己,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事之道,不知道这段话被媒体知道,林夫人,该作何感想?”
“你——什么意思?”林染眼眸一暗,盯着她全身打量,似乎想看穿她藏着什么似的?
杜梦溪拿出准备的录音笔。
她指尖按了一个按钮,录音笔里一字不差的放了出来。
“杜梦溪,你算是有能耐了,把我们昊燃藏哪去了?”
“陆总是您的儿子,何况他有腿,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果然是一个没教养的孩子,不知道你妈泉下有知,会不会看到你今天这番模样,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
这一字一句落在了林染耳朵里,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实在漂亮的好看。
杜梦溪一副淡然地望着。
“你们怎么来了?”陆昊燃出现在门口,那段录音,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神情露出一丝不悦,“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杜梦溪望着陆昊燃突然地在门口,她想他终于舍得在温柔乡回来了,毕竟消失了三天。
还在假惺惺地关心她。
“昊燃,我让你跟她离婚,你看看她现在把你害成了什么样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野种,这样的女人你留着干什么?”
林染苦口婆心地说着,他望着昊燃那深邃的眼眸,七分深情,三分焦急,将她护在身后,生怕她伤了她似的。
“昊燃,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遇上她怎么变得这么傻了,你从前的睿智哪去了?”
林染满是失望地望着他,恨不得把他脑子扒开,看他的脑子里,究竟藏着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陆昊燃眸色一沉,他休养了三天,后背地伤完全还没有好,他生怕杜梦溪出什么事,这才急匆匆的赶来了。
幸好,他来的不是很迟!
杜梦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母子针锋相对,自己却置身事外。
因为他们陆家人,都觉得她肚子这个孩子是野种。
“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林染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指着陆昊燃大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陆浩站起身,扶住了林染连连后退地身子,自知他们做父母地对不起他,他抿着唇,威严不减,“爷爷,想见你。”
这五个字足够有分量,杜梦溪见陆昊燃伟岸地身躯,微微一颤,看来他动容了。
虽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还是听到了他懒洋洋地声音,“知道了。”
陆浩见陆昊燃应了,扶着林染,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林染面色微微一僵,盯着杜梦溪,带着厌恶,“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还不觉得难堪吗?在小辈这里面,都让你丢光了。”
林染望着陆浩面色难看,带着怒气,似乎像是在提醒她录音笔一事,又看向陆昊燃,陆昊燃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不动,眼里满是防备。
她抿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知理亏,跟着陆浩走出了碧水湾。
杜梦溪见她们走了,望着陆昊燃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衬衫,背微微弓着,完全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杜梦溪暗暗猜想:不会是那事做多了,才导致这样的吧!
一想到他和别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杜梦溪胃里泛酸,一股酸水就要涌上了似的。
她拍了拍xiōng部,转移了注意力,强制地把自己那股涌上来的酸水,压制下去。
她冷声道:“陆总,不知今日拜访有何贵干?”
“贵干?”陆昊燃转身,望着她脸色平静,低语着这两个字,自嘲一笑,他这么拼命赶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方面是担心她的安危。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顾星宇的事而来的,生怕她会着急。
可她倒好,一上来就是这副态度。
可真让人心寒。
“杜梦溪,你倒是忘的痛快,那日求我的事,你不想做了?”
杜梦溪见陆昊燃深邃的眼眸带着怒气,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冷的不像话。
“陆总,我没说不想做,只是担心你,毕竟三日来,外面你的风声一点也没有,而且今天来,一上来就关心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的小手攀爬到了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见他紧蹙的眉一点点散开,手上地动作也放慢了一些。
正要收回手,却被陆昊燃一把抓住,大掌的温度,和虎口的老茧,包围着她的小手。
她想抽回,都抽不回来,杜梦溪望着陆昊燃,娇媚地道:“你捏疼我了。”
陆昊燃并没有松手,而是越捏越用力,将她的小手,放在胸膛上,让她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他想说:你说谎,心不会痛吗?
可是他知道,尽管她说的是假话,她还是愿意被她欺骗。
杜梦溪不知陆昊燃何意,试探道:“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陆昊燃勃然大怒,松开了她的手,望着她迫不及待地样子,他从来没有痛恨过顾星宇。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竟然藏在她心里,比他还要重要。
“我会让tony来的。”说完,杜梦溪见陆昊燃甩门而出。
她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明明她都没有追究,他在孟颖那里留宿,冲她发什么火?
tony晚上来了,给她弄的发型、首饰、耳环、衣服,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杜梦溪觉得奇怪,“tony,为什么还是一样的造型?”
“陆总吩咐的。”
她觉得无趣,问tony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言语,而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陆昊燃来。
大概八点的时候,陆昊燃换了一套深色的西装,懒洋洋地推开碧水湾的门,朝着她这边走来。
杜梦溪奇怪地发现,他最近可是越来越喜欢穿深色衣服了。
到了牌桌室,连墨背对着她,散发着不容忽视地气场,而他对面坐的是李宏易,安娜依旧在李宏易怀里,酥xiōng贴着李宏易的胸膛。
杜梦溪不解地望着陆昊燃,只见他侧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懒懒的感觉。
她想:难道那天的事,根本没有解决完。
所以今天陆昊燃带着她又来了一次。
连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杜梦溪,“杜小姐,应该收到了别墅的房产证?”
杜梦溪被连墨突如其来的问候,弄得不知所措,毕竟她是一个小小的职员,被他这样问,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的筹码没换,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杜梦溪眼睛一亮,昨天她去换的时候,确实被告知只能换别墅,筹码只能等输的那个人来,折换成现金。
她不动声色地瞧着陆昊燃,见他还是懒洋洋地样子,她收回视线,望着连墨,但愿她实话实说,陆昊燃不会怪她就好了。
“需要孟小姐的折换成现金。”
安娜偷偷笑了一声,指尖弹了弹烟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看来需要让孟小姐走一趟了。”连墨吩咐侍者,侍者走了出去。
她见陆昊燃始终没有动作。
难道他就不担心孟颖赔不起钱?
昨天她可是压了所有的砝码。
不出十分钟,孟颖来了,她带着优雅地微笑,缓步走来,“连先生,您找我?”
连墨点了点头,“听说杜小姐的砝码,没有折成现金。”
孟颖视线落在了杜梦溪身上,她保持着微笑,撇头望着陆昊燃,“昊燃,你不会真的让我付钱吧?”
她声音很柔,像是情侣间的呢喃。
杜梦溪心里似乎有一团火,恨不得将孟颖给烧成灰烬。
她倒想看看陆昊燃什么反应?
被人点到名字,陆昊燃反应过来,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孟颖身上,“不想付的话,就不用付了。”
杜梦溪视线飘到远方,听着陆昊燃语气里的宠溺,她恨不得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这就是陆昊燃,一边说着喜欢她,一边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男人都是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
她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弧度,“陆总,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杜梦溪,你都得到了一幢别墅,还想得到那些钱,你怎么那么贪心?”
陆昊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理解杜梦溪怎么那么贪得无厌。
“陆总,您是有亿万家财,而我一个小小的职员,穷极一生都到达不了这个高度,你不觉得,我特别需要这笔钱吗?”
杜梦溪也讨厌陆昊燃,凭什么他一句话,那些钱就不属于她了?
因为是前女友吗?
“杜梦溪,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财产不就是她的,她何必如此?
“那可真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陆昊燃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软软地,毫无力度。
“既然杜小姐计较的话,等下我变去换成现金,让他们打在你的卡上?”
杜梦溪见孟颖笑意盈盈,没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那就劳烦孟小姐了。”既然她要打,她为何不收下呢?
“杜——梦——溪!!!”陆昊燃冲着她大吼。
杜梦溪不理他,跟着孟颖走了出去。
却被陆昊燃一把拽了回来,“不许去。”
“凭什么?”杜梦溪大力挣脱,“凭什么我不能要她的钱?”
“你别逼我,这事我们回去再说。”陆昊燃强忍着怒气,她为何不能懂事一些,非得在这里闹。
“等我钱拿到了,好说。”杜梦溪望着孟颖,示意她等一下,孟颖并不恼,也不怒,从容地点了点头。
陆昊燃看在眼里,威胁道:“不想救你想救的人,你尽管去。”
杜梦溪注视着她,良久良久,才蹦出几个字,“你卑鄙!”
他懒懒一笑,“我卑不卑鄙,这么久了,你不是不知道?”
杜梦溪气的咬牙切齿,望着孟颖,给她一个抱歉眼神。
而孟颖望着陆昊燃,回了一个感激地眼神。
陆昊燃冲孟颖勾了勾唇,带着三分慵懒,六分痞意,一分藏的看不见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