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人还是不肯从地上起身,也不敢抬头去看上座的皇上,一颗心紧张的狂跳,手指紧紧的攥着。

四周好像忽然就安静了,她什么也听不到,半晌之后冷汗已经湿了重衣,她在等最后一个机会。

许久之后,她才鼓起勇气抬眼,却看到面前落下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再往上抬眼,皇上的脸赫然便在眼前。

就在她还在怔愣间,皇上已经对她伸出手,赵贵人还是胆战心惊的站了起来:“皇上。”

皇上的视线落在她发髻上的银簪上,好一会都没有离开,问:“这是你的?”

赵贵人怯怯的点头:“臣妾与这簪子有缘,偶然得到,十分喜欢。”

她这话好像说到了皇上心中的某个点,藏在内心深处这么多年的柔软,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因为这些复杂的情绪,他看赵贵人的眼神都变了,眼神变得幽深,好像忽然就沉浸回从前某个场景,似乎想起了过往那些最美的时光。

隐约间闻到熟悉的香味,面前这个人的脸,同记忆中那张浅笑安然的脸渐渐重合。

他分明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可是这颗心寂寞了这么多年,也冷淡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等到一个跟记忆中那个人如此相像的人。

或许她们的五官有差别,他现在也不了解她的性格,但是他心中总会有一种感觉。

这个感觉同记忆中那人一样。

就是这样荒唐而奇妙,所以一切尽管显得荒诞不经,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就否认。

就算是给自己的心一点安慰也好,死了这么多年的心,如今连梦都不做的他,忽然有一天再次心中悸动。

这种感觉从前他指在那一人身上感受过,如今再次出现,难倒不是缘分。

虽然身居最高位,身为九五之尊一代帝王,但是他确实也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或许是孤独了太久,所以这一刻不管对不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他只是痴迷沉湎那一种久违的感觉。

“你……”看着面前这个人,皇上想到了自己初见皇后时的模样,声音都不由自主的轻了写,“你叫什么名字?”

从前每一次见皇上都是远远的,对方的眼中永远没有自己——不是江山社稷,就是后宫里那些份位高的娘娘,她这样的身份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更遑论如今这般的亲近,皇上的温声细语属于她,所有目光都属于垂她,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起来。

见她一直垂着眼睛,皇上便伸手去摘她脸上的面纱,薄薄的白纱落下,露出一张精致俏丽的脸来,她脸上的妆容细致,眉心以颜值画着一朵红梅,这恰巧是皇后生前最为喜欢的寿梅妆。

皇上眼中越发的惊艳,这张脸确实不是皇后那般的温婉,但是却也另有韵致。

这个时候赵贵人才款款行礼:“臣妾安和宫赵淑怡。”

“淑怡。”皇上眼神有些恍惚了,“是个好名字。”同莞儿一样,都是很温婉贤淑的名字。

——

安和宫寻常都是很冷清的,无关其他,只因住在这里的人不受宠,就是个贵人而已,位份不高,伺候的人也不多,寻常更是门可罗雀,甚至都是没有人造访的。

但是今日这里一改往日的萧条,反而格外的热闹,宣旨的张公公把圣旨交给已经回来的赵淑怡,恭喜道:“奴才也在这里恭贺找贵妃喜得盛宠。”

是的,她现在已经不再是赵贵人了,今日她成功了,皇上注意到了她,也看重她,已经提升她为贵妃了。

入宫三年,这是她第一次升微分,风风光光的,羡煞b不少人,多少在后宫中苦等不得志的人不是一面暗暗咬牙,一面脸上羡慕。

她也是这样过来了,现在轮到了自己风光得意,才体会到其中的畅快。

她就是要像现在这样,让所有人抬头仰望,这么些年,她也算是在今日扬眉吐气了。

随后皇上赏赐的珠宝绸缎一箱一箱的被人陆陆续续的抬进来,这边动静闹得不小,外面自然是不少人都有听闻,赵淑怡就这样抬着头站着。

她知道今日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其他宫的人肯定会派人过来打探,现在肯定都在外面看,现在他们看到的都是无限的风光。

她能想象得到那些人嫉妒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但是也不是所以有人都有这个资本的。

从前她胆战心惊,不敢出头,若是有人得宠的话,必然会惊动整个后宫里的人,她也会知道,但是她什么也不敢做,因为若是失败了就会成为整个皇宫里的笑柄。

现在谁敢笑话她,谁敢对她动手?还要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份,如今她不用再怕那些人了。

皇上赏赐的珍奇珠宝让多少人红了眼,但是不管心底多么嫉妒不甘,但是明面上的功夫还要做的。

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贺喜,说是贺其实还不就是亲自来打探虚实的。

陈贵妃也算是后宫里说得上话的人,寻常谁见了她不是得乖乖的行礼,不敢忤逆半句不是的话,而她也是把驾子很足,一直都是但凡让她抓到小辫子的绝对不会放过。

所谓好事做绝坏事做尽就是她这样的人。

奈何她的地位摆在那里,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她跟陈贵妃位份相同了,对方对她也是立马变了一个脸面。

要是从前的话,她估计都是记不得赵贵人是谁的,毕竟都说贵人多忘事,她可真把自己当那样的人了。

现在赵淑怡也没有跟她多过去,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拉拢,但是她当场就明确的回绝了:“妹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思,姐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陈贵妃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她不死心的继续劝道:

“我们作为女子,都是孤身在这皇宫里,寻常对外面当然要狠些才是,妹妹是不是怪我之前做事不得妹妹的心?”

赵淑怡沉默,陈贵妃又道:“后宫是个什么地方妹妹想必也是知道的,我们都是进宫好几年的人了,也该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始终是走不远的,只有互相扶持才能长久,妹妹难道不为以后考虑吗?”

她说的确实在理,不过赵淑怡才不在乎这些,陈贵妃不会做人,早已被人厌恶,若是她现在明面上表示与她亲近的话,岂不是讨那万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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