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凉陌川凌肃 > 第101章 生命垂危
“走!”凉陌川惊叫同时,用全力推开了身旁的凌肃,凌肃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未能对她的奇快行动及时作出反应,当他意识到危机逼近时,已在她的劲力下退开两步。

凉陌川在推开凌肃后,余下时间来不及她逃生,只身子匆匆向侧旁一扑,而那时,藏身在幔间的死亡之手,却早已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而来。

一股巨大的劲气沉而极速地压下,像一座山在惊涛骇浪中轰然绝倒,惊天之势似乎要将天地寂灭。

她此时,正处在泰山倾覆的中央,在如此强劲的内力之下,如一粒小小尘埃,在一切未定之前,被残酷寂灭夺去了挣扎的资格。

轰一声,她的身体砸上坚硬地面,落进了尘埃。

这一掌轰在她后背,刹那间她脑际一片惨白,忘记了思考与本能的疼痛。

记忆中她还是那个初初习武的四岁孩子,在呼啸的寒风中她站在雪地里,冻得小手通红,面前总有一位貌美的女子对她指指点点。这女子在教她习武前总会先骂她一顿,骂她笨,睡懒觉,没头脑又吃得多,通常骂一个时辰的猪,教半个时辰的武。她那时小,不知道啥叫羞,女子生怕折腾不了她似的,总三天两头敲打一顿,打完了再继续骂猪。

在这样的熏陶下,她慢慢懂得怎样不去做一头猪,怎样练习抗击打能力,她十二岁开始,女子再也不会骂这个她亲手调教的孩子为猪,她手中的鞭子,再也挥不着她的小身子。

她们学会了彼此欣赏与关爱,两人在一起更多的画面不再是打打骂骂学功夫,女子会操心她的交友问题,生怕她受了坏男子的骗丢了清白,为此她感激涕零,女子却淡淡一句:“你是我留给我家儿子的。”

她告诉女子,说女人总有几天要心平气和,哪怕房子被人烧了都不宜生气,然后在女子不能生气的日子里,她明火持仗,烧了她卧室……

回忆脆得像一块布满裂纹的冰,哗啦一声碎去,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疼痛弥漫全身。

她身体一轻,好似断裂的骨头挨在了一人背上,那人的速度很快,带起了风,吹得她本就模糊的思绪几欲飘散,一股腥咸冲出喉咙,染湿他肩膀,她费尽气力,一字一咬:“不要……不要杀……”

背她疾行的那人立刻吩咐了下去:“留活口!”

他的声音焦虑近乎嘶哑,却依旧好听地醉人,“陌川不要怕,我找个地方为你疗伤,没事的,只要我活着,便不会让你有事……”话到后头,他已哽咽地说不出全声来。那一掌有多重他难以想象,她在完全无备的情况挨了那一掌,会为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他更是不敢去想,当时杀手的内力震翻了两名暗卫,她的身体砸碎了坚硬的大理石地砖,满地狼藉。

这一掌本是冲着他们头部攻击,想到这儿他又是心跳一窒,若是如此大的掌力轰上脑门,下场想必与她身下的地面一般,脑门会被轰成碎泥吧。

凌肃留一部分暗卫抓捕凶手,一部分继续护卫,他背着人事不清的凉陌川来到就近的一家茶馆,茶馆老板得知今晚出了大事,正要关店,他直接闯入:“借用!”

错愕的小二在一名暗卫的掌下昏迷倒地,同一时间暗卫已关上茶馆大门,在厅中找位置防守。

凌肃将凉陌川安置坐下,由两名暗卫扶持,他则毫不吝惜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于她,奇的是他能感到她体内力量的抗拒,原来那人竟然是将致命的内力留在了她的经脉中!

纵然一击不死,固封在受害者经脉中的内力也能耗得她油尽灯枯,正如陈念纭对薛先生的手段,却又比陈念纭狠上了千百倍!

那样居高临下的雷霆一击,世上有几人可抵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是落得了一身断肢残骸,何以再应付盘旋在经脉中的敌人内力?

凌肃不信无可救治,他内功大开,经双掌再次攻入——我不会让你死,哪怕耗尽功力,也必一试,今日,有我必有你!

“没用的,这是三绝掌,”她面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说道:“绝情,绝义,绝命。”

小红不停地凉陌川身边围转,急得唔唔苦叫,又不敢惊扰凌肃为她治伤,闷在喉间变成了声声呜咽。

“三绝掌,无非是将内力分化,打入对方经脉,让它们在体内游离,损坏身体各脏器机能,”凌肃强撑一口气,尽量保证气息平稳,“别说话,我只知不将那人的内力引出,它便会流窜到更危险的地方去。”他的额头已汗湿,因为输出了过多内力而脸色蜡白,但他不能放弃,救治的时间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在乎自己如此巨量地耗损内力,会为他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

凉陌川却嘴角一动,绽出一个血色笑容,任他竭尽全力地做着无用之功,满满接受着他的拳拳心意。她也从过商,但从未赚过钱,在仿佛全身骨头都在碎裂的疼痛中她想,她短短的十七年中,最荣幸的,是她可以身为国公大人的女儿,最可幸的,是她认识了那么多以诚相待、彼此肝胆相照的姐妹们,最赚的,自然是与凌肃有过一段难解的缘分了。

七岁相识,承蒙他十年不弃,做为定国公左相的女儿,未来下一任国公,她明白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与政治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她结交了谁,跟谁说了哪些话,都可能进入少钦司京察库,唯独与凌肃相处,她才能感到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她不必对他忌讳,不怕他将他们的谈话外传,不怕他在圣上面前告她状子,说起来,他们认识虽久,但时间加起来依然很短,可她就是没有理由地,相信这个人。

攀上个最有潜力继任的皇子,可以从他那儿得到无止尽的权势与金钱,可不是与自家开了个朝廷、自家开了连锁钱庄是一样的嘛……凉陌川美美地想。想着想着又觉遗憾,人之将死,还没将俏凌肃扑倒,但愿死时不要闭不上眼睛……

真到了将死之时,她才发现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早知道这天来得如此迅速,她一定不会再蹉跎岁月。

至少,要让国公大人无论如何给她生个弟弟或妹妹。

要让师父再嫁他人。

要让凌肃真正做一回她的人。

师父……

“凌肃,下次见她,跟她说,她虽然暴躁,没品味,没文化,又不会养儿子,但我真不气她,以前老说她爱虐待我,其实我并无恨意……”每说一字,都是一场艰难挑战,她甚至觉得下一瞬便要透不过气,一命呜呼,可这些话,她必须留下。

“不要说了,求你……”他眉心紧锁,脸上堆满了浓浓的悲伤,自打十年前死里逃生,他便学着不再以真性情示人,欢乐时未必展颜,哀伤时未必落泪,他独愿只为她一个缷去全部伪装。此时的他面前模糊一片,紧紧含住泪水,忽视着本能带给他的不详预兆。

他忽然唤道:“暗卫何在?”

“属下在!”茶馆内的十多名暗卫齐齐跪在他两侧。

“给本王捉拿元凶,本王要活的,务必用最快的速度……”

凉陌川呵呵一笑,“别忙了,她,也解不了啊。”

“不会……”凌肃内息忽乱,四窜的内力在他的胸膛一炸,顿时胸口一阵钻心剧痛,血气疯狂上涌,却又被他狠狠按下。

这一乱凉陌川也有感知,灰暗的眸中一缕惊惶闪过。

他内息不稳,自身已会自损,加上她身体的抗拒,再继续下去只会使凌肃受到更深的伤害,他尽力了,她又何忍再受他恩泽。

左右分别有一名暗卫扣着她肩膀将她固定,她试着动动双手,骨骼却不听使唤,她心急如焚,又弱不可支,拼了全部力量,才能将话说出,“放开我,别白费心思了,我若逃不过这一劫,安抚国公的事,便交给你了……姐妹们孤苦,蒙你关照了,还有,不许……不许你报仇,刚说的话,你必须带到……”

“住口!谁准你说这丧气话!”凌肃双目血红,映得他眼中的泪渍色泽如血,他的内力已消耗殆尽,不能再助她牵制经脉中乱窜的内力,最后的力气耗尽,他陡然撤手,颓废地移后一步,颤抖地指着左侧一名暗卫,“你来,我要她活,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她活下来。”

那名暗卫犹豫了一下,果断应道:“是!”话落,便接替了凌肃位子,按照凌肃的方法助她续命。

凌肃双手撑地才勉强坐起了身子,目光涣散地看着她无色的侧脸,那心疼却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要用目光撬开她微合的眼,“凉陌川你听好了,我不准你死,你若敢撒手人寰,明日我便上告父皇,说你家国公无能,生不了儿子,有辱国体,请父皇将他贬为庶民……”“你听到了么?我不仅要跟你爹翻脸,还要将你最在意的姐妹们,送去西施楼充数,再将你师父凌迟处死……真的,我什么事都做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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