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鹤退到门口站着，问程建：“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程建本就紧张的表情在这句话之后更是紧张，不可思议地瞪着苏瓷鹤，声音恍然，“姑娘怎么叫他姑娘？”
“不是姑娘吗？”苏瓷鹤很懵然地反问：“这样叫不对？”
“当然不是。”这道清润的声音是来自于那个大夫的。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苏瓷鹤就知道自己是看走了眼，尴尬地转移目光，干干一笑，“不不好意思。”
这姑娘，不对，这公子虽然是个男的！但那一副不出声的赶紧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个好姑娘，又穿着可男可女的长袍，也不能怪她想岔吧？
厉苍斛的目光扫过她的双手，“拶指？”
苏瓷鹤也跟着看向自己的手，点了点头，“是，拶指。”
闻言，厉苍斛想都没想直接对着那手就抓了起来，手指在那包扎整齐的手指上细细摸过。
这一动作可不轻松，苏瓷鹤疼的大气都喘不出来，在她疼极想要提脚去踹的时候对方松了手，孤傲道：“还好，未有伤到骨头，静养几日就好了。”
废话！我不知道啊要你说！苏瓷鹤委委屈屈的收着手，一边斜过眸光不满的盯着男人。
厉苍斛自在的整理着东西，一边对程建道：“你出去吧，若是闲暇，叫下人送杯茶给这位姑娘。”
程建应了一声是，听话地退下去。
苏瓷鹤见此只好主动的跟在厉苍斛的身后，直接步入正题，“不知道殿下身子如何了，你有什么疑难杂症解不了的？”
厉苍斛动作一顿，琉璃般地双眸颤了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目光一抬，他看向面前随意站着的姑娘，“殿下儿时身上就落了毒，偶尔毒发、偶尔隐匿于皮肤当中窥探不出。毒发之时，冷热交错、浑身发抖，从前殿下毒发只需得施针和一些药就能压下，但这回不知为何压不下了。”
厉苍斛虽然没有见过苏瓷鹤，但他知道这个姑娘的能耐，所以并没有想着隐瞒而是实话实说，毕竟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和和常人不一样的。
明明看着如此年幼，身高也不过到他肩上，一看就是个还未长好。
明眸善睐，可惜苍白个脸，显得没那样的好看。
但她很自信，自信到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她的话。
“压不下必定是那毒强大了，又或者这毒是潜伏的，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不潜伏了，这么些年慢慢滋生而出的子孙后代开始一举迸发。”苏瓷鹤很快回上话，并且斜了厉苍斛一眼，“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必定也只是简单地压制而已，既是压制就说明并不是去本，无法去本这毒早晚还是会复发。”
说着，她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时，后续的话蓦然压在喉咙口，有些吐不出来了。
几日未见，倒像是隔了好几个秋。
男人闭眸睡着的模样仿佛是她上辈子见过的人，这一眼竟是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连带着心头都隐隐冒出几分难捱的疼楚。
苏瓷鹤咬疼了唇，立马转了视线，问厉苍斛：“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施针逼毒、灌药催毒我已经全部用过。”厉苍斛朝苏瓷鹤走去，目光定在床上的人身上，话里带着几许迷茫，“只是这二者似乎对殿下都无太大的用处。”
“必然是无用处的。”思绪中的嗓音沉沉如海，好一会儿，苏瓷鹤猛地转身走到一边摆着的各类工具上，眼眸半扫，想法万瞬。
“一直昏睡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想着或可在头上做些文章。”厉苍斛在这时走上去道，并且指着桌上一把极为精细的小刀，“此刀锋利，削发立断。”
苏瓷鹤随意地扫了一眼，语句寻常地问他：“你是打算开颅是嘛？”
厉苍斛不觉这话哪里有不对，只是很惊讶于姑娘的反应，她竟然没有半分的害怕和震惊，仿佛这样的想法早已在她的脑子里闪过。
他不由很想知道这姑娘的后续反应，坦然点头，“是，既是症在头，又无解毒之法，自然只能开颅一看，我曾经就听说赛神医开过头颅，专门去问过一趟。”
“此症为毒症，为何在头？”苏瓷鹤并不赞同这个法子，冷声问他：“若是开了头仍旧不能缓解，岂不是在害他？”
看姑娘这模样似乎是害怕了。厉苍斛忍不住轻哼，“那你以为如何？”
他不是寻常大夫，需要做的东西他已然全都做了，如今这人竟是在怀疑他吗？连过程都不问就直接给否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真以为自己救了几个人就有了了不得的能耐？
苏瓷鹤也不多话，直接问：“我问你，殿下心脉如何？少阴脉如何？”
苏瓷鹤看得出他对自己的不屑，也不多说其他的，直接问他：“我问你，殿下心脉如何？少阴脉如何？”
厉苍斛不解，“为何问起这个？”
苏瓷鹤避着双手在一旁坐下，继续道：“心乃人体脏腑中最重要的器官，它主宰各个脏腑进行活动，换句话说，头固然重要，但我以为，心在身体里最为主要。”
厉苍斛皱眉，并未懂她想要说些什么，只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瓷鹤看了眼自己无法去动的双手，眸光扫向男人，道：“我此时无法去诊断，便就麻烦你帮我看看殿下的少阴脉如何。”
厉苍斛心里疑问重重，只是这时候并不好去询问此事，转身走到床边，按住战世渊左手关前寸口部位。
小半会儿的时间，他的模样越发沉重，随后收手，对苏瓷鹤道：“心脉来势如连贯不断的珠子顺滑，呼吸间搏动……”
“五次。”苏瓷鹤夺过他的话头，模样里满是凝重，“殿下既然已经不省人事，那就说明是五次了，若是再等一些时间到了六次，可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那。”他之前也有查过心脉，只是那时候并未如此时这般可怕，故而他并未想到这方面，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去追究旁的东西。
他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