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宫。
楚胤皱起了眉头，收起了修长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嗯？四哥？”
楚鹤书注意到楚胤的反应，挑了挑眉。
陆昭刚开始还记得装模作样的礼数，自认为刚刚和四殿下说话也还算客气。
可是楚鹤书这么一问，陆昭的孩子心气就又跑出来了，含着眼泪摇晃着身子，“阿昭，阿昭不想嫁给你……”
“四殿下，你为何要喜欢阿昭呢……阿昭一点都不乖，阿昭、阿昭一点都不乖的……”
陆昭说着说着竟哭出声来，楚鹤书心下一惊：这蛮横的丫头原来是会哭的……自己是不是不该提这一茬儿？
楚胤急急地给陆昭擦眼泪，“阿昭别哭、别哭……我，我……”
陆昭的眼泪好像积蓄了很久，此时此刻就像洪水冲破了闸门，来势汹汹。
“阿昭不要和你去看花灯，阿昭不要……”陆昭的小孩子气这时已然控制不住。
在陆府这些年，忍气吞声的陆昭，小小的陆昭，幼稚的陆昭，吞下眼泪的陆昭……
陆昭自己都忘了，到底什么样子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楚胤心疼陆昭，简直要把陆昭裹进怀里，一边为陆昭擦眼泪，一边还要被陆昭的小手毒打。
“是啊，她的好多不开心，都是因为自己。”
“这是我亏欠阿昭的，我对不起阿昭。”
楚胤这样想着，被后悔和愧疚刺痛，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滚蛋。
楚鹤书一把推开楚胤，“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阿昭她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听不见是吗！”
楚胤拽住楚鹤书的手甩开，“我不需要你来重复阿昭的意思。”
“阿昭的话，听过一次我就记得了。”
楚胤眼睛里的心酸是冲着这份感情，剩余的愤怒与嫉妒却是冲着楚鹤书。
楚鹤书护住陆昭，“好，你记得。既然记得，就快离开吧。阿昭不欢喜见到你。”
“你楚鹤书凭什么指指点点？你知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
楚胤有些抓狂，气到极点。
楚鹤书也被气到了，这世间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莽夫？
“你喜欢阿昭是不关我的事，但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对阿昭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
“就算你对她深情似海，那你这些年不管不问又算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得，你不痛，阿昭的心就不可以痛了吗？”
楚鹤书有种冲上去把楚胤暴打一顿的冲动，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只好以言语为利刃。
“楚鹤书！我知道阿昭去找了你，你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别在这里得意忘形！”
“我对阿昭如何是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
楚胤说不清这种感觉，似乎是一种堡垒被攻陷的不安，他感觉什么东西快要失去。
楚鹤书正色道：“我们说了什么？四哥，你在监视阿昭？”
“不管你有没有监视她，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们说了些什么。”
“阿昭求我毁了这桩婚事。”
“她还亲口说，想嫁给我。”
楚鹤书故意放满了语速，故意有了得意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