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煦从床上半坐起身，接过了属下递来的单子。
“他做起事来，果然不择手段。”顾煦看着顾琛和李老板的交易，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顾煦知道，顾琛素来喜欢走捷径。要的，就是等顾琛得意忘形，自投罗网。
“顾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通知警方，在他们交易的时候，抓捕归案。”
“还有，张律师那边呢？”顾煦想了想，又问道。
“一切顺利。”属下应道。
“这出戏你们演的很好。”顾煦将单子还给属下，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隐忍：“快了。”
很快，他就可以动手，给顾琛致命一击了。
而不是躺在这，装作昏迷，任由顾琛为所欲为。
最重要的是，他的染染，再也不用那么伤心，担忧他了。
这些天，顾煦不知道多少次，都想起身告诉苏染染真相。
他已经醒来了。
可是，他知道他的染染很情绪化，藏不住事。同样，他也不想让苏染染背负那么多，陪同他一起演戏。
因为稍有一丝破绽，被顾琛给看了出来的话，他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这个赌，顾煦不敢。
然而每一次，见苏染染哭着，嘟囔他怎么还不醒来时，顾煦的心，都是狠狠一痛。
当顾琛打来电话，威胁苏染染时，顾煦差点就起身砸了手机。
苏染染那句：“只要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一无所有。”不知道多令顾煦动容。
染染，抱歉，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顾煦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顾总，那我先走了。”属下见顾煦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便小心地开口道。
“嗯。”顾煦淡淡地应了一声，吩咐道：“继续监督。”
染染……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顾煦心中，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这些天，对苏染染而言是一场煎熬。对顾煦而言，又何尝不是。
他心中的苦楚，丝毫不比苏染染要少。
眼眸黯了黯，顾煦转头看向墙边的挂钟。
对了，已经很晚了，染染怎么还没回来？
顾煦记得，她晚餐后说了句：“我出去散散心。”
可是，这个点，早该回来休息了。
是回家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顾煦心中拿捏不准，可是又没有办法打电话问她。
攥紧了拳头，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和去找她的念头。顾煦吩咐属下找个理由，联系苏母和苏墨。
“顾总，太太的家人说，太太今晚回去休息了。”很快，属下回复顾煦道。
“好。”顾煦在心中心疼地想，他的染染，也该好好休息了。
染染，很快，很快我就能回到你身边，换我保护你了。顾煦心下一遍遍念叨着。
很快。
苏染染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揉了揉眼，苏染染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染染？”听到隔壁屋的动静，张明睿连忙起身，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苏染染拉开床头的小灯。张明睿走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谢谢明睿哥。”杯中的热气迷蒙了苏染染的眼睛。记忆里，张明睿一直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
可是——
“明睿哥，我还是想回医院。”苏染染小声道。她终究，一心还在惦念着顾煦。
苏染染清楚地注意到，张明睿眼眸一黯，所有的失落尽数写在了脸上。
“染染，我已经和伯母说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所以，你再睡一觉吧。”
“没事，明睿哥。我刚刚睡得很好，感觉舒服多了。”苏染染朝张明睿笑笑。
就是这样的笑颜，让张明睿更加不舍她的离开。
刚刚，他一直在书房里看书。只要想到染染在这，心中就满是幸福感。
可是同样，张明睿素来，也都不忍心拒绝染染的决定，强迫她做些什么。
“那我送你回医院。”收起眼中的落寞，张明睿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
许是早就习惯了她陪在身边，这一晚，顾煦一直难以入眠。
深夜时候，他忽然听见病房的门“吱啦——”一声开了。
单是凭感觉，顾煦也知道是谁。
苏染染轻手轻脚地走到顾煦身边，趴在了床沿。
她的手握住顾煦的掌心，冰凉的触感让顾煦心中一怔。
“不过来陪你，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顾煦听见苏染染呢喃。那软糯的语气里，有委屈，有责备。
责备他怎么还不醒来。
染染……
这么冷的天，窗外还下着小雨。苏染染身上带着一路奔波而来的寒气。
即便素来自控力惊人。顾煦此刻，也不知是如何，才极力按耐下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什么是心痛。
“顾煦，晚安。”苏染染枕在他的臂弯里，柔声道。
“希望明早我醒来时，你也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