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经三天都没怎么合眼的顾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动静。
“咳，咳，”猛地睁开眼，顾煦发现仪器上的数值都在下降，苏染染忽然咳血不止。
“染染！染染！”抱住苏染染，顾煦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的衣服上，很快，就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染染，你一定要撑住！”
他要怎么办？
医生！医生！拼命地按着床头的呼叫按钮，顾煦失控地吼道。
很快，医生们便听到动静，飞速冲了过来。
“顾先生，您先冷静！”几位医生拦住了要冲进急救室的顾煦，劝说道。
“放开！”顾煦腥红着眼，挣脱了众人，执意要进急救室。
“让我去看看染染！”
看得出，顾煦的情绪已然完全失控。
“抱歉，顾先生，失礼了。”医生无奈之下，只得替顾煦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先送顾先生去休息。”医生说完，急匆匆地也进了手术室。
“好的。”扶着顾煦的保镖们颇有几分心惊胆战，但也只得应下。
希望先生醒来后，情绪稳定了，不会怪罪擅自给他打镇定剂这件事。
“心跳！”
“呼吸浅快！”
“氧气管！”
几乎是一番殊死搏斗，医生们竭尽全力，才将苏染染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可是，另一个正在急救的病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苏染染的主治医生长舒一口气，汗流浃背地走出抢救室时，却听说，医院出了医疗事故。
此刻，正有一群家属，堵在了医生办公室门口，讨要说法。
“患者是谁？”主治医生站在人群后，小声询问自己的同事。
“22床的。”同事道。
主治医生稍稍想了一下。他记得，22床是个和苏染染年纪一样大的女子。似乎是和家人闹了矛盾，一时想不开准备服毒自杀，被送来抢救的。
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般的抢救，主治医生没想太多，便筋疲力尽地回休息室了。
许是因为太过惦念苏染染，药效还没过，顾煦便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一阵晕眩让顾煦不由得皱了皱眉。下一瞬，他猛地睁开了眼。
“染染！”
“顾总，”属下赶忙进来，对顾煦道：“太太已经没事了。”
“是吗？”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顾煦有几分愣怔。
染染躺在他的怀里，咳血不止的那一瞬，他怎么都忘不掉的。
仿佛，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我去看看。”顾不得追究其他，顾煦忙忙地朝苏染染病房走去。
“怎么这么吵？”
“听说出了医疗事故，死者家属正在讨说法。”保镖答道。
不知为何，顾煦闻言，蓦地停下了脚步。
“顾总？”见顾煦的脸色很不对劲，保镖试探性喊了一声。
“没事。”顾煦摇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刚他的心，像是被狠狠一击。
似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顾煦微不可闻地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最近心一直悬着的缘故吧。
来到病房，顾煦才听说，原来出事的患者，是和苏染染差不多时间抢救的，而且是在苏染染隔壁病房。
不经意间看了眼家属捧着的照片，顾煦蓦地心中一怔。
照片上的女子，与苏染染年纪相仿，甚至留着差不多的长发。
这种蹊跷感是怎么回事？摇了摇头，顾煦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混乱。
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积郁在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直到快步回到病房，看见安然睡着的苏染染时，顾煦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病房外，还是患者与医生的争吵。听患者家属的意思，应该是认为这场事故本能避免。
握着苏染染的手，顾煦若有所思。
“顾先生，”傍晚，主治医生将顾煦给喊到了办公室。
“您照顾太太时，有完全按照注意事项来吗？”一下午，苏染染的主治医生思来想去，还是有几分困惑：“比如，叮嘱要按时为太太注射的药，或者不能让太太吃什么。”
“当然了。”顾煦答得干脆。就是怕外人照顾苏染染不周到，顾煦才推掉了公司的所有事，一切都亲力亲为。
至于每天检查、注射药物的时间，他更是全部订了闹钟。
“那不应该啊。”朝后靠在椅子上，主治医生皱着眉道：“我看了最近查房的记录，太太的病情应该是很稳定，在逐渐痊愈的。怎么会昨晚突然恶化呢？”
本来，按他的估计，苏染染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
“突然恶化？”顾煦听出了话中的重点，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不安与疑虑，顿时加深了。
“可是我查了太太最近用的药，也没有问题。”主治医生在药物单上勾了几笔，紧缩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最近我会更加注意的。”顾煦意识到了什么，加重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