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音的语气平淡，却句句刺骨。
段煜只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脚步晃荡。
他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子，喉咙干涩。
晚了么？
原来真的晚了！
可是要自己放过她？
段煜眼中有着一抹湿意，他上前半蹲在林嘉音身前，仰着头望着她，目光深切到想要望进她的心里。
“嘉音，放不开了。”
林嘉音闻言闭上了眼，漠然起身，喃喃道：“既然你做不到，那我来帮你。”
段煜闻言心中一惊，不等他反应，四肢的无力麻木感让他惊讶，却并不恐惧。
“这是木菊花，除了晕眩和四肢无力之外，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副作用。”
林嘉音转过身，然后将段煜扶至床榻上躺着，自己则是拎起桌案下早已收拾好的背囊，抬步离去。
这是她第二次给段煜下药，第一次是为了晨晨，而这一次则是为了远离。
如果有可能的话，林嘉音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鲁牧寻来的时候，段煜已经在屋子躺了四个小时。
“大帅……”
段煜在鲁牧的搀扶下慢慢起了身，整个人似乎又陷入到了最开始，林嘉音身死时候的状态。
“鲁牧，她又走了。”
鲁牧闻言，即使他是个心宽的汉子，心中也不免一酸。
“大帅，夫人朝着南方去了，弟兄们在跟着，要不要将夫人带回来？”
段煜眼神一亮，却又陡然黯淡。
林嘉音一心想要离开，即使将人带回来又有什么用？
她还是会走的。
“算了，让弟兄暗中跟着，别让嘉音发现。”
“是。”
鲁牧应承道。
四肢渐渐恢复力气，段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缓缓起身，像是巡视自己的疆土一般，将林嘉音生活多月之久的医馆走了个遍，似是要将属于林嘉音的味道牢牢的记在心间。
“走吧。”
全然恢复的段煜对鲁牧说着，鲁牧以为段煜终于改了主意，要回北城。
他兴高采烈的叫人去收拾着段煜的东西，刚要装车，却被他的话震惊在了原地。
“将东西搬到这里来。”
“大帅！”
鲁牧抬高了声音叫道。
“北城的事情交给你和穆明我很放心，鲁牧，让我歇一歇。”
段煜没什么表情，情绪更是平淡，可鲁牧偏偏从中听到了疲累。
杀伐果决的大帅也会感到累么？
鲁牧想不明白，只是将这件事告知穆明的时候，他却好像是早就知晓一般。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去打扰大帅了。”
鲁牧点了点头，将心中的疑问压下。
而留在村庄里的段煜，活得像是林嘉音一般，每天便是整理药草，翻看医书。
时不时的和隔壁的李婶儿说说话，好像他不是北城的大帅，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入夜，微凉。
段煜栖在林嘉音的床榻上，属于她的味道紧紧地围绕着他，也欺骗着他。
“嘉音，我这般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我身边的吧？”
段煜缓缓闭上眼，低声呢喃着，奢望着。
但是段煜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快到让他猝不及防，甚至不想它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