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小，只够让黎桑听个明白。
就算是成了被黑出翔的人，他也时刻不会忘记怎么让她更不好受。
呵，男人。
黎桑手指轻颤，咬牙道:“签什么？”
“就写一句祝福吧，让她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抬手就在本上写好字，娟秀小体，与飘逸的签名有着很大的不同。
慕秋白面不改色，收起那本子就放进上衣贴近心口的位置。
签名的插曲很快过去，许多人开始融入进包厢氛围之中，但慕秋白和黎桑依旧受到不小的关注度，两人犹如发光体一般。
只不过两人各自占据一角落，分散了群众的注意力，但明显慕秋白那边更为火热。
姗姗来迟的乐寻远很容易的就挤进了包围黎桑的人群中，顺利的占据她旁边位置。
她舌战群儒，冷嘲热讽着那些与黎桑套近乎的女人。
“你以前不是很瞧不起黎桑，觉得和她多说两句话都掉分？现在这是做什么？”
“还有你啊，我从远处看过来，还以为你是黎桑呢，是照着桑桑的脸整了吧？”
“诶，你翻什么白眼，和我比谁更丑？”
被她一搅和，其他人瞬间失了兴致，寻了各种不入流的借口离开。
倒是黎桑笑着给她拿了杯牛奶:“凉的，慢点喝。”
“你这也太瞧不起我了，我要来杯红的。”乐寻远皮笑肉不笑，仿佛火气还没有宣泄完。
黎桑挑眉，好奇道:“心情很差？是剧本出问题了？”
“沙雕编剧，要往热血谍战片里加什么爱情戏，还说这是现在的主流。”乐寻远脸色发红，鼻翼煽动，“她难道就没发现，现在的国产片扑街就因为主流？”
“要不然我帮你介绍个……”
“别，我可要杜绝走后门这种事，完全做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乐寻远忙打住她的话，眉毛挑得很高，肚子里憋着数句委屈话也化为了泡影。
她其实有很多机会。
可以委身让那编剧晚上去她房间讨论剧本走向，或者是靠着好友的人脉疏通一条一劳永逸的路。但她没有，就因为她对这个圈子还有着一线希望。
然而现实往她脸上甩的巴掌，却也是一次要比一次更疼。
她并不能确定，按照这样的情况走下去，自己又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如果真的太累，千万别太勉强自己。”黎桑摸了摸她的肩，安抚道，“人生来就活这么一次，该任性的时候就得任性。”
过于拘束，会将反骨藏得更是深沉，一旦连根拔起，那就令人无法防备。
“可这世上也多的是不想做，却不能不做的事。”乐寻远抱着牛奶杯，冰凉的触感下还有着很薄的一层水汽。
她要是还想安分活着，那就只能负重前行。
乐寻远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干了一杯牛奶后，猛拍了一把大腿道:“行了行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提这些王八玩意做什么！”
她走进来找黎桑时，瞧见旁边围着的那群女人，差点没表演个鸭式尬笑。
还是最后仅剩的一点良知制止了她。
如果不是她记忆超群，有些人还真记不起来。
女同学们经过亚洲四大邪术，化妆变脸后个个都人模人样，也有些人直接换了个头，整得眼睫毛都卷翘非常。
“要是眼珠子也能整，她们是不是还得弄成彩虹色？”乐寻远嗤笑道。
她说了好大一通，才想起黎桑压根没回话，不由得转头看人。
黎桑拽着一杯红酒，没喝，优雅缓慢的摇曳，漂亮的猫眼微眯，盯着个方向眼睛都不带眨。
什么东西让她这么好奇？
乐寻远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下巴，眯眸一看，正好与那边的人看过来。
她视力不错，清楚的看见那张脸。
入了胃的牛奶差点全吐了出来。
天呐，慕秋白？
这是什么神仙聚会啊！
乐寻远的激动刚维持两秒，旁边人便开口问道:“我想起来，你中学时候好像也很喜欢慕秋白来着？”
这话如同点火线，燃烧起乐寻远的青春梦。
她羞红了脸，扭捏道:“谁会不喜欢他啊，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我之前做值日的时候，他还主动帮忙。”
温柔笑着的少年露出深凹陷的酒窝，犹如一副文艺复兴时代油画中的贵族才俊，足以成为让人无法忘怀的美景。
“不过桑桑你倒是很讨厌他啊，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看见比你家赫容城更好看的人？”乐寻远笑着问道。
她回头，不期然对上张似笑非笑的脸。
哪是什么黎桑，赫然就是被她无比嫌弃的白回！
乐寻远脸上的笑意未撤，眉眼弯弯，柔和得如拂过湖面，引其泛起涟漪的风。
可在看清他的那瞬，这柔和的脸，蓦然化为凛然的寒意。
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回抬腿，腿长又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磨着她的脚踝而过，角虫到她光滑的皮肤，招来一记狠狠的瞪视。
“你这话倒是问得很有技术含量，讨厌我，就完全否认我也是你同学的事实了？”
“……”
不可否认，她是真没记着。
乐寻远面对他，那叫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她冷哼道:“你这么个大忙人过来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啊？”
酸得像是个柠檬精。
“有想见的人就过来了。”白回好笑的看着她，“而且今天这场聚会，我似乎并不是多大的咖位。”
有黎桑与慕秋白这两位坐镇，他这不善言辞的后排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但在这群人里面也算是逆袭的佼佼者。
乐寻远哼着转移话题:“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话音刚落，白回便有心领着她聊天，可总有不会看人眼色的人凑过来，硬是挤进两人之间，将他们的位置分开。
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乐寻远捂着鼻，又往旁挪，将她反应收于眼底的白回轻笑。
他面目俊郎，不笑时生冷贵气，让人不敢直视，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态度。
而这一笑，便将那疏离感完全打碎。
挤过来的女人讪讪道:“你变化真大，我差点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