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演员跳了几下就下去了,舞台上只留下了亚欣和一个黑人男演员,他们跳起了双人舞,他们的表演很有趣,不论动作怎么变化,两个人都始终面对着对方,好像在挑逗诱惑的样子,也像是一对情侣在吵架。

整出舞蹈节目看上去很抽象,没有情节,也没有主题,既然说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你就自己理解去吧。

这样的舞蹈编排,给人新奇的感觉,看来法国人的舞蹈观念和我们有所不同,他们更大胆,更自由,更有先锋意识,我喜欢这样的风格,也喜欢这样的探索。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到后面去找燕姐。

燕姐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她穿着风衣,发髻还是演出时的发髻,挎着个包,看上去风姿绰约。

我拦住了她的去路,微笑着看着她。

燕姐看到了我,她有点吃惊,然后就笑了,过来拥抱了我,她说,“小河,你怎么在这?”

我微笑着说,“我原先所在的舞蹈团解散了,我来这里找工作,想进入这家舞蹈团跳舞。”

燕姐笑着说,“是么,太好了!”

这时候一个白人男子经过这里,燕姐就对他说,“史密斯先生,这是我在中国的同行李小河,他想加入我们。”

她说的是英语,但我能听懂。

史密斯是个中年男人,鼻子很大,头顶已经秃了,两边头发还又黑有浓,看上去有点好笑,他听了燕姐的话之后就把我看着。

我就和他握手,用英语说,“您好。”

史密斯和我握了手之后,用法语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燕姐就给我翻译说,“史密斯说,不论怎样,你从中国来,单这点就让人感动,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半你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我说,“好的。”

史密斯就向燕姐说了声拜拜,然后快步离开了。

这时候亚欣和孟老也出来了,她问我说,“小河,怎么样?”

我说,“史密斯先生让我明天下午两点半来面试。”

“那你就好好准备吧。”亚欣说完就挽着孟老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孟老边走遍回头看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看到孟老跟亚欣一起走了,燕姐就问我,“你住在哪里?”

“在附近,我可以请你去我那里做客么?”我说。

燕姐欣然同意。

我领着燕姐去我那里,路上我问她,“姐,你在这个舞蹈团多久了?可以给我介绍想舞蹈团的情况么?”

燕姐说,“这是一个小型的现代芭蕾舞团,全部演职员加起来只有十九个人。”

我惊讶起来,“天啊,在国内,舞台工程和服装也不止这么多,十九个人,你们是怎么运作的?”

燕姐说,“每个人都是多面手,是演员也是工作人员,我们不需要舞台工程,只需要简单的布景就行了,至于服装,那就更简单了,所有演员都只需要紧身衣和舞鞋,另外就是音乐,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这样行么?”我有点难以理解。

燕姐说,“你今天都看到了,这个舞蹈团就是这种风格,主要注重表现演员的形体本身,当然也就不需要华丽的服装,炫目的灯光,复杂的道具和背景,那些东西似乎与舞蹈无关。”

我说,“这个观念很新颖。”

燕姐说,“按照史密斯的话来说,我们只表现一句话就足够了。”

“一句什么话?”

“沉郁的激情,含蓄的性感。”

回想他们的演出,真的给人这种感觉,所有的舞蹈,似乎都在表现这一句话,的确让人感觉到他们的表演具有沉郁的激情,含蓄的性感。

我说,“如果要界定一种风格的话,有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对了,我看你们的演出,所有的男演员肩膀都是耸起来的,像是垫了什么东西。”

燕姐笑着说,“这是团里男演员的职业特点,不是垫了什么东西,而是肌肉,这是因为舞蹈编排习惯采用大量的托举,男演员在托举女演员的时候,长期向上用力,肩部肌肉变得特别发达,看上去就是那样了。你现在看上去也有点像是这样,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有厚实强大的肌肉,都是在以前的排练演出的时候,托举女舞伴形成的。

我问她,“明天我要去面试,你有什么建议么?”

燕姐说,“你明天面试的时候,正常发挥就是了,以你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再说,前几天有演员离开了,团里需要有人填补空缺。”

我说,“好啊,姐,我期待着能够有机会和你搭档,向你表达我沉郁的激情,含蓄的性感。”

“呵呵,小河,你还是那么有趣!”燕姐笑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我住的楼门,我就带她上去。

进了我的住处之后,燕姐看了一下房间说,“你一个人住么,谁照顾你的生活?”

“当然是自己照顾自己了。”说着我双手扶住了她柔软的腰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如果你愿意照顾我的话,那我不会拒绝。”

燕姐被我扶住了腰,她没有笑,没有拒绝,也没有配合我,而是身体微微地后倾着,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说,“小河,虽然我们之间有过美好的过去,可今天,我们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了。”

她的话显然是在拒绝我,我有点郁闷起来,不悦地看着她说,“可我不这样认为。”说着我抱住了她,“姐,我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时过境迁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对我的固执,燕姐明显有点无奈,她说,“小河,我现在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我说,“以前你和德叔结婚了,我们不也在一起么,以前可以,现在为什么不行?”

燕姐说,“以前的因为德叔在外面寻欢作乐,而现在我丈夫不是那样。”

“可你以前说过不爱他了,他伤透了你的心,吸毒,有很多女人,这些比德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严肃地看着燕姐。

燕姐低下了头,有点痛苦地说,“可现在他瘫痪了,坐在轮椅里。”

“吸毒之后出现幻觉再去开车出的事故对吧?他没有出事的时候,只顾自己寻欢作乐,把你和小雨不当回事,那时候他不在意你的感觉,现在他出事了,你却这样对一个瘫痪了的,没有男人能力的人不弃不离,还为他守身如玉?”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因为生气而有些激动。

听了我的话之后,燕姐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

我跟随她出去,她已经下楼去了,我追到楼外拉住了她。

她回头大声对我说,“我讨厌你挑拨我和我丈夫的关系!”

“挑拨关系算什么,我跟他就是情敌。”我理直气壮地对她说。

她说,“小河,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如果还和你保持关系,我的婚姻就无法维持。”

“这个婚姻对你有那么重要么,你现在还年轻,就这样守着一个病人终老此生?”我看着她问。

面对我的固执,她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我抱住了她说,“燕姐,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法国的,你不会对我冷若冰霜的对吧?”

“对不起小河,我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样和你在一起了。”说完她从我的怀里脱离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那里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心里头有点窝火,没有想到,曾经那样相爱的两个人,此时见面,却是这样一种结果。

燕姐走了之后,我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心里头恼火不已,但接下来,却感到一种孤独,身在异乡的孤独。

我突然觉得,一听到燕姐的消息,自己这样兴冲冲地跑来,是不是很好笑。

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接下来,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边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完了之后我去街上吃了东西,回来就一个人练臂力,累了之后就洗了个澡,然后睡觉。

第二天,我去舞蹈团面试,团里的演员们都在训练,燕姐和亚欣也在里面,所有人都穿着紧身衣,十一个女演员,另有八个男的,应该是全团的人马都在这里了。

亚欣看到我来了,就带我去见史密斯。

史密斯正在那里看大家训练,他看到我来了,就当着大家的面对我说,“你跳一段舞看看。”

这次他说的的英语,我可以听懂。

我就换了软底鞋,脱了外衣,做了一下热身,然后开始跳舞。

我跳的是一段斯巴达的独舞,尽可能地展示基本功和技巧。

完了之后,史密斯说,“别的方面呢,比如说双人舞,多人舞?”

我说,“双人舞需要舞伴,让亚欣和我合作跳一段吧。”

史密斯就看着亚欣问,“可以么?”

亚欣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我们以前在一起合作过。”

我对亚欣说,“就跳猎人和仙鹤的洞房双人舞吧。”

亚欣同意了。我和她跳起了这段双人舞,大家都在周围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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